撰文 红 将

冰海绝响
—— 亲历泰坦尼克号沉没

撰文 红 将

一曲结束，我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紧张地看着对面那个身穿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的名字是华莱士·哈特利，泰坦尼克号上白星乐队的小提琴手，也是这支小型餐厅乐队的指挥。

华莱士·哈特利

“刚才你犯了两个错误，在第6、第9小节。”哈特利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坚决地摇了摇头，“虽然很遗憾，不过我必须说，你还没有做好登台表演的准备。”

虽然他说得委婉，我却很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次机会。

为了能够加入白星乐队，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船票，在这条邮轮启程之后，带着我的小提琴偷偷溜到二等舱找到了这位乐队指挥。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答应听我演奏一曲。

作为一个16岁的小提琴手，我曾经以为自己非常出色，然而现实却是这样残酷。

哈特利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对我说：“乐队的演出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当然！”我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

在“泰坦尼克”号奢华的餐厅里，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甜香和贵妇人身上的香粉味，让我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只好独自坐在角落里，倾听着哈特利和他的乐队演奏。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哈特利的琴声的确比我更有感染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餐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乐队却仍在一丝不苟地演奏着。

突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同时感觉脚下的地板轻轻震动了一下，正在演奏的乐队也受到了影响，哈特利的琴声颤抖着变成了一阵刺耳的噪音。餐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乐队也停止了演奏。

很快，噩耗传来：这条船撞上了冰山，很快就要沉没了！

甲板上，人们惊慌失措地大叫大嚷，有些人甚至歇斯底里地嚎哭起来，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一片嘈杂中，轻灵的小提琴声忽然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接着是中提琴、大提琴……是白星乐队，他们再次开始演奏了！

这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让人们惊恐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按照船员的指挥进行疏散。

看着甲板上没有丝毫慌乱的白星乐队，我忽然有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拿起自己的小提琴，也加入的演奏的行列。哈特利看了一眼，却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脚下的甲板不停地晃动着，曲调经常会因此变得走样，然而乐队的演奏却始终没有中断，轻快的华尔兹，悠扬的民乐，时刻安抚着惊恐的人们。

我不记得演奏了多少支曲子，直到脚下传来冰冷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这条船已经迎来了最后的时刻，同样也是我们的最后时刻。

哈特利放下琴弓，面容严肃地说：“今晚能同诸位合作，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他看着我，“我宣布，你已经是白星乐队的正式成员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点头，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旁边传来轻灵的歌声，是一群人手拉着手唱起了圣歌。

哈特利侧耳倾听了几秒钟，再次拿起了琴弓，高声道：“先生们，让我们最后合奏一曲吧！”

音乐声再次响起，正是那首悠扬的圣歌——《上帝靠近我们》。

圣歌中，水位迅速上升，我们不得不一边演奏一边向高处移动，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巨响，我感觉自己好像玩具一般，被轻易抛弃到空中，耳中似乎还能听到悠扬的圣歌，还有哈特利的呼喊：“先生们，永别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卡帕西亚”号的甲板上了，至于我是如何获救的，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哈特利和乐队的其他成员都随着“泰坦尼克”号沉入了海底，他们的尸体在几天之后才陆续被发现。

人们都说白星乐队彻底消失了，只有我知道—— 我还活着，白星乐队永在！

(责编 婷婷 )

“泰坦尼克”号上的音乐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