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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专版编辑手记

2013-04-07宋曙光

文学自由谈 2013年1期
关键词:杜康专版文艺

宋曙光

《天津日报·文艺周刊》作为一块文学副刊,历来盛开诗歌的嘉卉,这或许是与当年的创办者,具有诗人气质的三位编辑家郭小川、方纪和孙犁有关。经过漫长的半个多世纪,这块以扶植文学新人为己任的文学苗圃,秉承一贯的办刊宗旨,发现、培养了一批批文学新人,并为他们的成长提供了极为优良的水土滋养。

在“文艺周刊”的办刊历史中,从未偏废任何一种文学体裁,小说、散文可以做头条,诗歌也同样可以做头条,对这三种体裁无薄无厚,客观上,也为诗歌赢得了一席之地。即使是在诗歌不景气的低谷时期,各类报刊停发诗歌稿件的情况下,“文艺周刊”也从未放弃过诗歌作品,使得这块文学苗圃,总是四季新蕊,诗花飘香。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艺周刊”更加关注青年诗歌作者,相继刊出了多期“青年诗歌专版”,强调“人人都能看懂”是最起码的要求。编辑部从众多的来稿中筛选好搞,发现了不少好诗,它们的作者都是初学写诗的年轻人,从他们的处女作,到日后新作不断,出书结集,“文艺周刊”给了他们最初的信心和鼓舞。

2011年12月29日,“文艺周刊”策划了一块诗歌专版,集中刊发了红杏、包宏纶、杜康、陈东的诗歌新作,并配发了《编辑手记·青春四重唱》。这四人按年龄排序:红杏四十九岁、包宏纶四十七岁、杜康四十六岁、陈东四十五岁,属于同龄人,这是第一个共同点;他们诗歌创作的处女作,几乎都是发表在“文艺周刊”上的,这是第二个共同点;他们开始诗歌创作的时间也大体相近,都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这是第三个共同点。此外,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学诗的起点都很高,并且一直保持着上升趋势。

从当年发表处女作开始,他们的创作态势就一直处于编者的视线之内,因为他们都是从“文艺周刊”破土的诗芽,理应受到加倍的关注和呵护。如果说,他们学诗的历程是从投稿时算起,那么他们与“文艺周刊”这块园地,便已有了二十多年的交往,形成一种因诗歌而结缘的温暖记忆。除了红杏身处大港油田,宏纶、杜康、陈东三人均在区、县工作,无论生活环境如何变化,仕途是否得意,他们从没有放弃对于诗歌的追崇,始终怀抱着对诗的挚爱。这种深入血脉、植入骨髓的精神元素,成为他们做人与为文的人生理念。

红杏写诗始自1983年,他在“文艺周刊”青年诗歌专版上,发表《我们是一群矮个子青年》之后,开始步入诗坛。他的诗歌题材早期以油田生活为主,稍后转向爱情诗,近年来又以充沛的激情,创作了大量涉及更多生活层面的抒情组诗,使他的诗歌库藏有了更丰富的品种。但无论涉猎哪种题材,红杏都是极其投入,使自己的诗作充盈着一种顽强向上的气韵。请听他的组诗《吼着秦腔走进陇东》:“吼着秦腔走进陇东/我把泾河的泾字/吼得极高 我希望吼到/泾河北岸的塬上/让麦子听见就拔节儿/让玉米听见就吐缨儿/让石榴听见就张嘴儿/让那个叫杏花的姑娘/听见 脸颊就泛起红晕……匆匆回家/找出那件红衬衫/站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静静地等 悄悄地望/然后 把一皮箱的秦腔/拎回窑洞。”这组新作写得舒畅、昂扬,极有张力,是作者发自心灵深处的青春歌唱。

包宏纶的诗笔总在抒写人生,他对乡村生活的铺张描摹,注入了生命情怀,这使得他的作品总是饱含丰富的意蕴,需要细细地咀嚼,才能品味出其中所蕴含着的情思哲理,“无所谓欣喜/柳枝吐芽、小草吐绿、野花吐蕊/都是这个季节流行的插图/况且岁月/本身就是一部很耐读的书”;“夏天是把锋利的镰刀/在我未完全成熟之前/就麦子般被割倒/形体抑或思想是否干瘪/只能由收获者去评点/不死的麦茬仍在疯长”;“站在秋天的埝埂/看一头老牛撒着欢/往来于阡陌/此时扭过头/望望走过的小路/才知道人生/必定有几段崎岖的历程”;“你曾经是云,是雨/曾经是天空一抹/燃烧和歌唱的火焰/走进冬天/你沉默了/在冰层下隐藏昔日的风采/收拢起飞翔的翅膀”……读过包宏纶的《沉淀的四季》,我们便会生发出这样的感受,在大自然的四季轮回中,作者的人生体验充满了生命的启迪与昭示。

杜康的诗明显带有古典诗歌的遗风,充溢着风骨和豪迈之韵,这极像他本人的性格:豪爽与率真。燕山脚下,长城垛口,给了杜康多少诗的灵感?他写乡村节气的组诗、描绘蓟州风土人情的摄影题诗等,包括抑扬顿挫的《短歌行》,都是极具特色的好诗:“行至长城脚下,铺天盖地的蝉鸣/将我淹没。它们长吟短诵/茫然四顾——/哪里是长亭?哪里又有短亭……天空一点点升高。莫名的高处/垂下的一滴露水,无声地/滴上了我的额头。一声/凄厉的蝉鸣,撕开了长城的一道豁口。”尤其是杜康在诗的形式与诗的节奏上的追求,使人感受到一种新鲜感和震撼力。

陈东是一位感情丰富的年轻诗人,他内心的细腻使他有了更多的诗意的发现。从他笔下流出的情感,通过种种景物表现出来,新奇得令人称绝:“天空是一张美丽的脸/云是她没有搽匀的粉/她还不知道/还在傻傻地笑。”“小鸟悬在空中/与大风僵持/不肯顺着风飞//整个天空/向后移动。”这样简洁而凝练的诗句,透出诗人天生的想象力,这种反复揣摩和构思的短诗,似乎成了陈东的独有和特有,它们是作者纯净心灵的孕儿。

多年的诗歌之旅,给了他们永远不变的追求,这是生活的馈赠。红杏说过:“以我手,写我心。”包宏纶则说:“因为热爱生活而写诗。诗就像一粒萤火虫,照亮我们的生活。”杜康曾说:“我向往真实的生活,真实的写作。”陈东也说:“每个人,都有一条通向诗歌的道路。”因为共同的创作信念,使他们有了如此相同的感悟——他们自始至终跋涉在生活之路上,岁月使他们的年龄成熟,诗歌使他们的心灵年轻。

这块诗歌专版引发了众多好评。于是,“文艺周刊”在此基础上,又于2012年7月26日,编发了一块女性诗歌专版,同样配发了《编辑手记·爱的心花》。这四个女诗人分别为:张晏、张彤、季晓涓、张建明。他们同样是“文艺周刊”关注的对象,因为她们各自都有着十分鲜明的写作特色。

在她们身上,可以看到诗歌对她们的影响,甚至是人生中最值得留恋和珍惜的一份感动。诗歌作为心灵的花朵,诗的胚芽一旦植入心田,就会绽放馨香,孕育出诗歌的花朵,这花朵无论娇艳、浓烈,还是凄美、豪放,都是心血养育的精灵,而人生道路的平坦与坎坷,则是这些花朵的基因。在那不舍的生命的追寻中,这些花朵代表着人生的品质和生活的向往,有什么样的人生,便会有什么样的作品。凡是好诗,其作者必定经历过“磨难”,他们将人生中的种种感受,浓缩成情感的火花,让它们绽放,让它们燃烧,让它们化作人生进程中不灭的希望。

四位女诗人,就是具有这样生活经历的写诗者。她们的人生道路并非一路平坦,而是充满了跋涉的艰辛,于是她们成长的路、生活的路,就需要比他人付出得更多,也因此她们的心中就有了向往,这向往异常坚定。比如张晏的诗歌,早时情感内敛而含蓄,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的诗作趋向理智和深沉,但最初的信念却更加执著,《头等舱》就可作为例证:“我把诗/至爱的人和我的爱/放在一起//我把虚无的草药/梦和书籍/放在一起//我小心地把守在舱口/守候着那里面的幸福/等待着 启程//哪管世间风雨一再地延误/十年一瞬/老之将至//我依然如初地期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你们 我的至爱啊/和彼岸放在一起。”时间能够淡忘往事,却惟独忘不了爱,终生笃信的爱情,在生命的航船上,是安放在头等舱里的,高贵而又神圣,这样的航程或许非常漫长,但一颗寻觅的心,情愿为爱而永远漂泊。

张彤的生活经历令人动容,她的青春岁月全部奉献给了生计和亲情,却仍能挤出一丝烛光给诗歌,让她多舛的生存状态有了一片阳光。读过她的新作《罂粟》:“我一直在等/等我的荆轲/等那柄剑/等愿意坠入的深渊/等四月的毒将我穿透/等流箭劈开我最宝贵的东西/我等着……”再看她的《请给我天涯》,“如果出生只为走向墓地/如果黑发只为结成霜华/请给我天涯//宁愿错过一枚钻石/也不错过一种烙印/选择天涯就是选择面对一切/用最烈的蹄声在无边的岁月里执著/无论谁来邂逅谁来点燃谁来掩埋/都绝不停留”等诗,感觉她的诗歌突然迸发出一种叫人震撼的力量,诗句穿透而立体,散发出一股昂扬的精神,这是艰苦生活的磨砺,使她对诗歌有了别样的认知和理解。

季晓涓是乡村哺育的歌者,她清纯的歌音里,流淌着土地的情韵。她对人生的感悟和对生活的感恩,全都来自土地的馈赠,亲情、友情、爱情,是她歌吟的基本旋律。《故乡是属纯棉的》、《爱是属木兰的》两首诗,前一首抒发她对父辈至深至爱的情怀,以及对乡土血缘的儿女深情,“养育了几个孩子/流掉了几个孩子/淌过几瓢眼泪/惦记那些看不见的亲人//生育 哭泣 思念/这些劳力劳神的事/将她的身体掏空/眼睛掏空/心掏空”;后一首则写出了顽强的人生追求,站在平实的土地上,倾吐歌者心向远方的无悔志向:“我本木质/有着树的风骨/我本木兰心/有着花的风流/我本织女/唧唧复唧唧……北斗星的北/北运河的北/北方的北/你的北//我试图找寻一个方向并用一生铭记/北。”

张建明写诗时,还是一个山区女孩,她大胆地投稿,在信封上写下自己村庄的名字。但她的作品并不“土气”,也没有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而是清新情境中的温暖抒情。之后,她有过一段沉寂的光阴(结婚生子),但诗心未泯。每当午夜,她总是诗思泉涌,一个人享受诗歌的快乐,写下了大量的爱情诗,在《当我的爱说不出口的时候》中,她把自己比作花的种子,让花的开放表达爱的执著:“我把我种在大地/每一个角落 你所走到的地方/我给自己起了许多名字/大蓟 蒲公英 马齿苋/或者是牵牛 是一株迎春花/或者是小小的野雏菊/只是我不能被养在深闺里/当我的爱说不出口的时候/我就遍地开。”再如《想起那朵蒲公英的花》:“我想起其中的一朵/曾被我戴过/之所以想起蒲公英的花儿/其中的那朵被你随手摘下/被你肆意端详 你说/真美//是我 还是/我戴着的那朵蒲公英的花儿呢//我们一起开。”结尾处的一句“我们一起开”,简直是神来之笔。作者在热烈、直率而任性地表露对爱的渴望的同时,也表现了对生活追求的更高向往。

在诗歌园地,这四位女性作者都不曾大红大紫,也从未有过一时之耀,但从她们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她们天生爱诗,一辈子都会写作下去,为世间的温暖与希望敞开爱的心房。作为女性诗人,她们所奉献的心香是独具魅力的,她们心灵的采酿,为知音提供了生活和爱情的蜜源。我们应该钦佩这样的诗歌追求者,她们从各自的起点上,一点一滴地稳步前行,以奋争、坚忍和乐观,去面对命运的考验。她们的诗歌就同她们的年龄一样,一年年走向成熟,也像她们的容颜和内心一样,给人以美丽的想象的空间。

我们这样高看诗歌,是因为诗歌凝结了生命的真诚,张扬着积极向上的人生信仰,诗歌给了我们鼓舞和力量,给了我们爱和光明的召唤,给了我们创造明天的美好憧憬。

天津是诗歌的沃壤,有着良好的诗歌环境和氛围,也有着经典诗人和诗作。应该说,天津的诗歌地位是一块高地,因为诗人的地位和作品的影响,天津诗歌创作并不乏令人骄傲的成就。天津这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批卓有才华的文学家,诗歌的星空异常璀璨。《天津日报·文艺周刊》作为一块园圃,土质优良,园丁辛勤,几十年如一日地精耕细作,期盼不断有破土的新秀,更盼有日后成材的名家大家。因此,寄望所有年轻的诗作者,都应怀抱理想,具有向更高目标迈进的欲望,从本土出发,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诗天地。

2012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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