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驻外记者 张旸 孙微 纪双城 青木 李珍 陶短房●本报记者 段聪聪●柳玉鹏图片说明：克里（右）与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隆。“国务卿先生代替了国务卿女士，美国外交会有什么新变化？”随着美国总统奥巴马第二任期就职仪式临近，他已经完成了从国务卿到国防部长等内阁重要职位的提名，其中让人们猜测最多的则是美国外交风格会不会延续多年来“男女有别”的风格。自从第一位女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后，接连担任国务卿的赖斯和希拉里表现相当“强硬”，相比之下，其间出现的国务卿鲍威尔则平和许多。对于累计公务行程超过150万公里勤奋且强硬的国务卿希拉里，美国国内一片赞赏，但像俄罗斯等大国却将其视为“麻烦制造者”，并将重建两国关系的希望寄予在“温和绅士”克里身上。但多名国内外学者认为，在概括美国国务卿这个职位时很难用温和或强硬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对于唯一超级大国美国来说，无论谁是国务卿都会强硬地以代表和保护美国利益作为首要任务。世界对希拉里四年众说纷纭 “该是女强人说再见的时候了！”虽然刚刚重返国务院的国务卿希拉里立即投入繁忙的工作，但随着奥巴马就职仪式临近，希拉里的国务卿生涯将走向终点，多国媒体开始盘点这位强硬女国务卿几年来的得与失。英国广播公司（BBC）说，希拉里这几年的国务卿生涯，让外界看到了这个女人除了“第一夫人”、“总统参选人”之外，第三度绽放的人生。BBC称，希拉里在多数情况下，总是穿着体现个人风格的长裤套装，比如说黑色长裤配红色短上衣。这正和其强硬的风格相一致。 “勤勉”，这是许多人对希拉里出任国务卿以来最深的印象。美国国家公共电台网站在盘点希拉里担任国务卿的成绩时，引用奥巴马对她的赞誉说“她是一位工作不打折的国务卿”。美国最近一项民调显示，对希拉里持好感的美国人达到65％之多。许多媒体猜测，几年国务卿任上的政绩将为希拉里2016年入主白宫打下基础。 不过，对于希拉里担任国务卿期间为美国外交留下的政治遗产，许多学者和媒体却众说纷纭。英国《新政治家》说，希拉里担任国务卿以来，美国外交事务其实迷雾重重，这迫使这位前总统夫人不得不在一个个动荡的世界地区穿梭游走，因为她知道美国急需改变其形象。而美国国家公共电台援引智库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负责人阿伦·米勒的话称，希拉里的行事作风体现出的是一个政治铁娘子的风格，在很多事情上给她的政治伙伴们一种“没有谈判余地”的感觉。希拉里的作风近似于“政治总管”，这个强势的女性政治家从不期待别人准备提出自己的看法。这一点，从美国近期的国家安全政策等方面，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感觉在美国的一些对手国家看来更是如此。“俄罗斯之声”称，虽然希拉里是美国史上出访次数最多的国务卿，但由于她的强硬，目前美国正在失去而不是继续拥有对国际政治的控制。在她担任国务卿即将结束之际，美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并没有得以重启，反而更加恶化。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多次对她的反俄言论提出直接的批评。“俄罗斯之声”还带着嘲讽的语气称，“美国外交政策的一系列失败证明，希拉里国务卿处理自己丈夫出轨的问题远比解决具有全球意义的重大问题要成功”。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金灿荣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美国角度看，希拉里是个优秀的国务卿。她政治基础好，在决策上有很大影响力，是个强势而且强硬的国务卿。金灿荣称，希拉里在任上提出了一些新的外交思想，比如“巧实力”概念：即软硬实力并用，双边多边并用。美国形象有所恢复。但金灿荣说，希拉里在任期间也有不成功的地方：处理一些大国关系，特别是美俄关系重启没实现，对非洲和拉美的外交方面进展不大。多国期待谦逊的“美国脸” 相比其他国家，主管外交事务的美国国务卿在国家政治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在国外也有着很深的影响力，被誉为“美国的脸”。国务卿是美国内阁最重要的成员，不仅是总统外交事务的主要顾问，也是内阁会议和国家安全委员会首席成员，位于美国总统继任顺序的第四位（前三位是副总统、众参议长）。 近些年来，美国国务卿等于“强硬女性”似乎成了一个定势。奥尔布赖特1997年成为美国第一位女国务卿以来，美国近四任国务卿有三个是女性，而且在外交上都是强硬著称。据报道，当年鲍威尔反对将美军派往波黑，奥尔布赖特当众反对称：“你总在谈论超级军事力量，但如果我们不能使用这些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后来鲍威尔在他的回忆录中承认：“当时惊讶得我连血液都差点凝固了”。在鲍威尔之后，赖斯在小布什时期出任国务卿，再次以强硬的态度被称为“天鹅绒做的榔头”。对于美国的外交遭受包括欧洲盟友在内的众多国家的反对，赖斯曾公开强硬表示：“欧洲人窃笑，说我们幼稚，但是我们不是欧洲人，是美国人，我们有不一样的原则。”希拉里继任后，其一系列强硬的言论也曾引起许多外交风波。去年希拉里曾使用“新苏联”等挑衅语言，引发了美俄多次外交冲突。普京曾用“胡说八道”回应希拉里的指责。而针对中俄两国在叙利亚问题上动用否决权，她不顾外交礼节大骂两国“卑鄙”，造成美国与中俄两国关系紧张。 美国媒体称，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克里终于有望成为美国20年来首位男性国务卿。对此，不少国际媒体表达了期待。德国《巴登日报》以“谦逊的魅力”为题称，奥巴马新任期的外交政策正在展示一个特征是克制。奥巴马新的团队缺少了希拉里这样的铁娘子，而是像克里这样的温和派人士。这说明，奥巴马的选择非常谨慎。这是处于经济危机中的美国现实的考量。西班牙《国家报》10日以“越战老兵克里重返亚洲”为题称，下任国务卿克里1968年曾作为尉级军官在越南担任巡逻快艇艇长。在他之前，上一个十年掌管美国外交政策的并非越战一代，而是没有任何参战经验的政客，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克里的梦魇是越南丛林里的交叉火力，而那些新保守主义者的理论和实践模式仍是遏制共产主义以及冷战那一套。报道称，奥巴马选择由越战老兵执掌美国对外政策，正值美国对外政策重心转向亚洲，由此进行冷战结束以来最深刻调整之际。美国经济的未来在亚洲，美国霸权和利益的最大挑战在中国。德国《明镜》周刊说，克里作为希拉里的继任者，不会像一把锤子，这位经历过战争的政治家，也许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会更加谨慎。 美国外交专家伊格内修斯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称，与原来的国务卿人选、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苏珊·赖斯相比，奥巴马最终提名克里十分明智，因为克里和强硬色彩鲜明的赖斯不同，是个带有专业色彩、能得到跨党派认同的人选。哈佛大学的约瑟夫·奈称，克里在国际上交游广泛，且在美国最重要的外交方向——中国和中东，都有不错的阅历和人缘。文章称，克里是个温和派，他的被任命可能意味着美国中东政策的微妙调整，比如对伊朗，克里上任后军事干预会变得越来越不可能，而“和伊朗直接谈判”却会成为可能。 俄罗斯《观点报》称，奥巴马提名克里出任美国新国务卿的这一决定得到了俄罗斯的欢迎。报道引述俄科学院美国和加拿大研究所副所长帕维尔·佐洛塔耶夫的话称克里是奥巴马周围深谙国际事务、经验丰富且理智的政治人物之一，并称俄希望在克里出任国务卿后，能够放弃对俄强硬的外交政策。 韩国《朝鲜日报》称，克里一直反对美国依仗武力的单边外交，主张通过对话和合作解决国际问题。最值得关注的是，克里一直主张，解决朝鲜问题需要美国积极介入。克里是华盛顿外交界具有代表性的“美朝对话派”，他主张应通过美朝直接对话，解决朝鲜问题。该报猜测，克里有可能效仿当年奥尔布赖特访朝、试图和金正日举行“大谈判”的举措。 相对于克里熟悉的中东问题，克里对中国问题的参与度相对较浅，对中国的访问次数也不多，但他对华政治立场被认为相对温和。2009年奥巴马上任之初，克里在华盛顿一个论坛上表示，美中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任何全球性的问题都需要美中两国携手解决。他说：“我们处于充满挑战的时期，挑战时刻往往蕴藏机会，邓小平说‘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那就让我们多抓老鼠吧。”美“重返亚太”政策会变吗 在中美关系的发展历程中，美国多位国务卿曾起过消极作用。如尼克松的国务卿罗杰斯在中美《上海公报》谈判的最后一刻挑刺，卡特的国务卿万斯消极对待中美关系正常化，克林顿的国务卿克里斯托弗对华大打人权牌等。作为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基辛格、布热津斯基等在中美关系破冰和正常化过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曲星认为，美国国务卿要处理外交具体事务，职位本身倾向于强硬。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职位则更倾向于大的战略谋划，为了长远利益有可能在短期利益上缓和，为了全局利益有可能在局部利益上缓和，因此这个职位看上去立场更温和。希拉里是个老练的，有分寸的政治家。希拉里性格心直口快，语言犀利，容易给人留下强硬的印象。 曲星认为，克里对远东事务有了解，他曾经参加过总统竞选，在美国国内很有影响。他会是一位有丰富政治经验的成熟国务卿。但毫无疑问他也会捍卫美国的国家利益。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金灿荣半开玩笑地说，美国国务卿“女强硬男温和”是比较有趣的现象，可能成功女士都脾气比较大吧。他认为，相对来说，克里从个人性格、经验和过去从政记录来说比希拉里会温和一些，不会像过去3年那么咄咄逼人，但在“重返亚太”政策方面不会有多大变化。 弗吉尼亚大学的政治和外交学专家斯沃特兹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国务卿个性对如何实施外交政策影响并不大，美国外交政策是五角大楼、国会、国务院、总统等不同官僚部门博弈的产物，重点还有为政党捐助的大企业。“个性在各机构的政治博弈中并不太重要，当然一个人必须有突出的个性才能得到总统的注意。希拉里得到了奥巴马的注意，克里也是。”斯沃特兹称，“克里上任后不会有太大不同，还是执行总统的政策。美国外交并不是一个人的个性所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