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妹 刘瑞璞

无可替代的绅士文化符号

在THE DRESS CODE（国际着装规则）的经典外套中，有个权威的统计，在国际主流社交（以中上层社会为典型）选择目前最通用的柴斯特、波鲁、巴尔玛肯、堑壕外套和达夫尔这五种外套中，使用率最高的是巴尔玛肯。这是为什么?首先它最符合理论上绅士的简约着装理念，简洁的构造是它最大的特点，然而这种简洁并不是以牺牲它作为雨衣外套的朴素功用为代价，正是因为它那完备而巧妙的功能设计表现出恰如其分的外观，这是任何一种外套都不能跟它相比的。其次，它的全部元素无一不承载着古老的英国文化和历史：它那散发橡胶布味的“土黄色”、古老的巴尔玛领、由披肩传承下来的插肩袖、苏格兰格子的衬里，以及来源于伦敦近郊巴尼斯小镇的名称，无不渗透着不列颠的文化和传统（见图5）。这些无可取代的特质造就了它拥有“万能外套”、“全天候外套”和“绅士外套”的众多头衔。

就当代的社交方式而言，巴尔玛肯的社交空间最大，因此它成为无可替代的绅士文化符号，这其中有几层意思：第一，巴尔玛肯外套在礼仪的级别上刚好处在中间，故有中性外套的说法。它产生的时间是1858年比礼服外套柴斯特稍晚，不过也经过了近150年的锤炼，和柴斯特这种礼服外套可以平起平坐，同时它又是休闲化的，因为风雨衣是它的本色，它完全可以和堑壕外套，达夫尔外套这些个性化的休闲外套和平共处，因此，它几乎可以和从礼服黑色套装（Black Suit）到休闲和运动版的西装（Blazer、 Jacket）都能得体的搭配，社交界称它是万能外套即由此而来（图1）。第二，巴尔玛肯在国际社会是最受推崇的外套，它几乎和西装外套(Suit)一样被社交界视为白天和夜间，加上四季都通用的最具国际化的全天候服装。第三，从功能上看，它虽然是以风雨衣的面貌存在的（巴尔玛肯外套源于苏格兰巴尔玛肯地区绅士们普遍使用的一种雨衣外套），为了弥补防寒的缺陷早在1932年就开发了可拆装防寒内袒的巴尔玛肯外套，到了冬季可装上防寒内袒，其他季节可以不装。这种多功能设计到50年代更加成熟，今天作为奢侈品的巴尔玛肯外套这种构造是它的重要社交密约（识别密码）。在结构上巴尔玛肯是名副其实的插肩袖外套的代表，它的良好功能和流线造型显示出时代的活力，著名的堑壕外套的形成和发展就是在巴尔玛肯的基础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1914年至今），并成就了一个风雨外套的帝国（图2），而它自身并没有因后来者的日异壮大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它的古典韵味、简洁风范和务实精神似乎更加魅力无穷，成为无可代替的绅士标签（图3）。

巴尔玛肯的细节从功用到社交密约

巴尔玛肯被视为全天候外套(All weather coat)并不是象征意义上的，正因为它具有这些充满智慧的功能才得到这个殊荣。它在结构上可以适应从冬季到夏季的气候，从晴天到雨雪天也都有相应的部件设计和组合空间，这种完善的构造是经过了一战和二战的考验，在1954年被固定下来，时至今日，它的构造标准件都堪称经典，成为高品质恒久的元素。因此在时尚界能够解读便成为一种质素（图4）。

巴尔领,最初的设计是为关门领考虑的(防风雨)，但在实际应用中，风和雨通常是阵时性的，再加上巴尔玛肯逐渐脱离单一的防雨工具而变成典型的公务外套，敞开领便成为它的惯常形式，所以今天一般按敞领的工艺处理，但它原始的“关门”功能仍在保留以应对暂时的风雨侵袭。右领角的扣眼和左领角背面的纽扣就是为此考虑，当领子竖起来时两个领角通过连接对颈部和脸颊起保护作用，在英国仍习惯叫它斯坦卡拉(Stand-fall collor)即竖领外套之意。其实这种标准件在现代绅士看来，与其说是为防风雨而保留，不如说是暗示拥有者装束的地道和考究，因为按现代绅士看来它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暗门襟,一般它与单排扣共生，防风雨主要用在夏、春、秋季，防寒的功能要让位于它们，这样单排扣会很方便。暗门襟使扣眼隐蔽以防止雨水通过扣眼进入。同时，巴尔领的关门结构在前领口处的领座慢慢消失，因此关门时是通过门襟(搭门)扣合实现的，由于该扣位扣眼距离门襟领口很近(2cm左右)，采用暗扣设计手指不能进入操纵，这就形成了巴尔玛肯暗门襟首粒扣为明扣的独特构造。因此，选不选择暗门襟的巴尔玛肯绝对响应社交评价。

插肩袖,作为风雨外套它有两个基本功能：它和装袖在结构上不同，插肩袖的结构线是顺着手臂进出方向设计的，所以穿脱障碍很小；同时它的流线形外观使雨水不易停留而起到防水的目的。插肩袖分大小袖三片和前后袖两片的两种结构，前者为较合体的板式，后者为较宽松的板式，根据外套休闲化的趋势，前后袖两片插肩袖板型更普遍，而它那不变的插肩样式几乎成为识别绅士的秘笈。

剑型袖拌,它是被固定在袖口处的袖中缝上，剑型为标准型，也有设计成梯形的。它的功能是为调节袖口紧松度而设计的，这就需要设计成活拌扣对应的调节扣，需要将袖口收紧时，如防风雨进入将活拌固有的扣解开拉紧袖口，再和调节扣扣好这个功能就实现了。这就提示我们这是识别真假巴尔玛肯品质的标准之一，剑型袖拌的设计是否真实。

附扣式斜插口袋,它和一般的斜插口袋不同，它具有防雨功能又可以里、外使用的复合型口袋。历史上大衣的防雨披肩退出历史舞台后，袋口为了防雨在上边加装袋盖，这种形制在柴斯特外套、阿尔斯特外套中成为礼服外套的专属符号，可以说柴斯特外套这种暗门襟和加袋盖口袋的组合就是雨衣初期的一种形制被保存了下来。但是，这种口袋用起来很不方便，按照今天的设计标准就是缺少人体工学的考虑，去掉袋盖同时变成斜插袋的设计，显然方便了很多，为了提高防雨的功效在嵌口布上加装纽扣，这是巴尔玛肯口袋设计的独到之处。其实它还有一种巴尔玛肯专属功能，从外表看和普通斜插口袋没有什么不同，但袋口和内口袋分置设计，将雨水隔离，再加上可拆装的内袒装置又可在冬季使用，这种功能主义和简约精神结合的天衣无缝只有在巴尔玛肯外套中才能体味其中的奥妙。可见绅士的务实精神在它身上是真实可靠的。

后开衩隐形搭扣,后开衩是所有外套不可缺少的，是为下肢活动方便而设计，作为雨衣外套后开衩会产生副作用，就是防雨效率下降。如何兼顾运动和防雨的双重功能，这就是后开权隐形搭扣设计的初衷，雨天时可以扣好减少雨的侵入，平时可以打开保持下摆足够的活动量。值得玩味的是隐形搭扣的扣眼是隐蔽的(防雨水进入)，这一细节的处理很不起眼，但它渗透着巴尔玛肯对功能和简约的不懈追求。

前门襟也有隐形搭拌,前暗门襟末端的纽扣离下摆还有一大段距离，它同样有后开衩使腿部便于运动的作用。但对防雨防风不利，暗门襟末端到下摆蔽开的这段中间设一暗搭袢与后开衩隐形搭扣的设计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拆装的苏格兰格呢内袒,是巴尔玛肯外套最具特色的地方，后来延伸到与它有“亲兄弟”之称的堑壕外套上。内袒的作用在夏、春、秋季不使用时拆下，在冬季使用时装上。内袒的构造通过领口连通两襟内侧过面(贴边)接缝处装上拉链的“子牙”，和内袒对应的位置装上拉链的“母牙”使之产生可拆装功能。内袒不设袖子。在肩背部覆合一层美丽绸衬里，使外套穿脱时与内层服装接触不滞涩。在内袒对应外口袋的位置做斜开口，由于外套斜插嵌式口袋的袋口和口袋采用分置处理，因此，就可以通过内袒对应的开口进入同一个口袋，这就是巴尔玛肯外套所谓的内外共用口袋。内袒在后开权处做倒U字形开衩，长度与外套后开视相似以保证后开衩的原有功用。最后将内袒的袖孔、袋口和下摆的毛边用美丽绸滚边包覆(图5)。这种外简内繁独领风骚的设计在巴尔玛肯内袒的处理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且独领风骚。

“中性”的特质成就“亲和力”的自由社交空间

巴尔玛肯外套在风格上最具可融性，这是因为它的“中性”特征对各种设计元素具有“亲和力”。正因为它保存了外套最优良的功能信息和特质，它的包容性和吸纳量是任何一种外套也不能与之相比的，这一点使它成为万能外套是名副其实的。它在元素（面料、款式和色彩等）构成上稍加调整，就可以在中性外套的基础上变成礼服外套或休闲外套。

介于巴尔玛肯和堑壕外套＊之间。巴尔玛肯和堑壕外套有着亲缘关系，被视为“亲兄弟”，因为它们表现出明显的传承性，如它们使用的面料相同、都采用插肩袖、领形都是可开关领、口袋都是采用有防雨功效的斜插袋式等等。历史证明，堑壕外套是在巴尔玛肯外套的基础上为提高实战功能的设计派生的，由于战争的需要英国两家专营公司，将巴尔玛肯外套原有的功能加以完善和延伸使之更适合野战，如单排扣变成双排扣(封闭性更好)、从无领台巴尔领变成有领台拿破仑领(护颈)、无盖变成有盖斜插袋（防雨）、敞式后开衩变成封闭式(防雨和风沙)等等。同时增加了野战必要的部件设计，如防雨补丁、活肩袢、D环腰带、袖带等等。这样从原有巴尔玛肯外套的经典元素派生出堑壕外套的新经典元素。因此，在造型设计上，巴尔玛肯和堑壕外套之间的语言往来变得畅通无阻，这就出现了许多巴尔玛肯和堑壕外套之间的风格样式，它们的设计法则不外乎在巴尔玛肯和堑壕外套之间作加法或减法，这几乎成为奢侈品牌开发风衣外套的套路秘笈(图6)。

朴素面料的运用变成完全休闲的风格。在选择卡其布、水洗布、防雨布这些朴素的面料时，巴尔玛肯外套便倾向于休闲风格，一般会加上更多的堑壕外套的元素，如领袢、肩袢等，这意味着它不能作为礼服外套。非风雨外套的元素在巴尔玛肯设计中一般没有禁忌，值得注意的是要符合设计的整体风格和预计用途(偏礼服或休闲)。例如插肩袖是巴尔玛肯的标准件，也是休闲外套的常规元素，装袖则是柴斯特外套的标准件，也是礼服的语言。当巴尔玛肯外套设计时运用装袖形式，就不能原封不动地照搬，要在板型及工艺上采用休闲化的技术处理，这样整体上从功能到风格变得浑然一体(图7)。

羊绒面料使巴尔玛肯升格为完全的礼服外套。在现代礼服外套中大有与柴斯特外套平起平坐之势。这其中的重要原因：它在“简洁”这个礼服通则上，不亚于柴斯特外套，甚至使在服装实用化的大趋势中有些拘谨的柴斯特外套甘拜下风。如图8中第①图和第②图都是深色羊毛面料的巴尔玛肯外套与柴斯特礼服外套在正式场合中同时出现，说明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中巴尔玛肯外套有足够的适应空间升格为礼服外套（图8中第③图），这符合现代绅士一服多用的“尚简”趋势。但是，在面料的使用上，巴尔玛肯固有的防雨布、棉华达呢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讲究的礼服外套相抗衡。因此，高等级呢绒面料的选择会使巴尔玛肯全天候的理念向礼服外套、讲究的出行外套延伸，于是增加和变换它所倾向的外套(如礼服外套)元素也是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