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他1岁时，母亲就去世了。1956年，他随父亲回北京，插班到钟炳堑老师班里。那一年，钟老师43岁，他14岁。

钟老师很照顾这个孩子，给他买早点，帮他缝衣服，还带他出去玩儿。年幼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小学毕业，他要去初中住校，钟老师把自己辛苦攒下的22元钱塞给了他。

上学期间，每逢暑假他就去钟老师家，而钟老师那儿也一定有可口的饭菜等着他。

转眼间他结婚生子。1983年，妻子单位分房子，他们分到一套50平方米的两居室。这时，他想起了孤苦伶仃的钟老师，她无儿无女，一个人生活。和妻子商量后，他把钟老师接来一起住。家里最大的卧室留给了钟老师，他们一家3口住进了小房间。钟老师老了，后来因患眼疾而失明。那些年，有多次分房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因为这处住房离他单位近，来回照顾老人方便。这么多年，家里的家具摆设也不敢乱动，他说，让钟老师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更好一些。

退休后，他成了钟老师的专职护理员，给她梳头、洗脚、端茶倒水，照顾得细致周到。那年，钟老师意外骨折，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需要人照顾。他一直守在病床前，毫无怨言地忙前忙后。

90多岁的钟老师脾气越来越像小孩兒，她白天睡觉，晚上却要听戏曲，并且还不停地喊他，吵得全家人都睡不着觉。后来，他在钟老师的卧室放了一张小床，晚上就在旁边陪护。他已经70岁了，女儿怕他身体吃不消，要替他照顾钟老师，他没答应，怕女儿不小心睡着了，让钟老师受委屈。

他叫宋金萍，是北京劲松四中的退休教师，已经和钟老师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有人曾问他：“你是不是对钟老师许下过什么诺言？”他反问道：“诺言一定要说出来吗？”

（摘自《人生与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