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友，奚丽云

（1.曲靖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云南曲靖655011；2.云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文理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一、引言

作为一种特别的用于学术交流和传播的文体，学术论文（research article，or RA）在文章结构、长度、参考文献、词法、句法等方面都有其固定的特征，正是这些区别于其他文体的特征使学术论文作为一种单独的文体而存在。从学术论文的结构来看，标题、摘要和关键词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在学术论文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标题是学术论文内容的最大限度的浓缩，概括论文的关键内容。摘要在学术论文中至少起到三个作用：首先直接反映论文的内容，给读者一个关于论文的直接印象，摘要的撰写水平决定着论文的传播程度和影响因子；其次，摘要是国际化检索论文、进行科学研究的重要手段；再次，摘要是学术期刊国际化程度的衡量标准之一。［1］英语在国际学术论文的写作及国际学术期刊中起着绝对主导性作用。Baldauf B.Richard对1978年至1982年间公开发表的四种国际权威跨文化心理学方面的学术期刊进行调查研究后发现，这四种期刊中以英语为写作媒介的论文占97%之多。［2］同时，John M.Swales对英语在学术论文（RA）中的作用研究后发现，目前英语在学术论文中的控制性地位正在增加。［3］Huckin研究美国6位权威科学家阅读学术论文的策略和方法后发现，这6位科学家的学术论文阅读模式都是为了以寻找新的信息为目的。在阅读过程中，他们首先阅读的是论文的标题和摘要，然后再阅读论文中重要的、用图表等具有突出视觉效果的方法展现的资料或数据。［4］由此可见，学术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不但在论文结构完整性方面具有不可取代的作用，同时还是读者获取论文信息的重要部分，在学术成果的分享和传播中具有重要地位。尽管学术期刊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在学术论文中具有如此重要的作用，但是通过对1972年至1988年16年间学者对以学术论文作为研究对象的研究，John M.Swales发现，各位学者对学术论文的研究重点主要在文章的整体结构、引言和研究方法，基本没有学者对学术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作单独研究。［5］目前以英语为本族语（native language）的研究者提供论文摘要写作指导的研究很多，但英语为非本族语（non－native language）的研究者在这方面的研究则几乎没有。而目前中文学术论文中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英译质量又普遍偏低。笔者对177篇中文学术论文的英译标题、摘要和关键词进行分析后发现，这些论文的英译标题、摘要和关键词有各种错误1133处，平均每篇错误达到6.5处，其中以词汇类错误率最高。［6］鉴于学术论文标题、摘要和关键词在学术论文中的重要作用及英语在学术论文的写作和学术成果的传播中的作用，对以英语作为写作和传播媒介的学术期刊中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进行研究迫在眉睫。本文采用语料库语言学和统计语言学的方法，对国外100种英文期刊中论文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词汇模式进行分析研究，以期对中文学术期刊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英译或撰写提供指导和参照，提高中文期刊的办刊质量，促进中文学术成果在国际学术领域的传播。

二、研究方法

要分析有关语言特质研究的文献，通常都是以量化的方式对某些语言属性做分析。［7］此类研究最典型的方法就是选取某一特定文体的文章作为样本，对这些样本中某些词汇做词频分析，从而了解这一文体的词汇模式。本研究随机抽取100种以英语为写作媒介，主题涉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英文学术期刊论文的题目、摘要、关键词作为研究样本，对其词汇模式进行分析。

三、结果与讨论

（一）标题词汇模式分析

对100种英文学术期刊论文的标题做统计后发现：标题词汇模式主要有三种，即AbC式（AbC mode）、Abc式（Abc mode）和ABC式（ABC mode）。AbC式是指所有实词（contentwords）的首字母大写，虚词（functional words）小写，如Restoring Trust Relationships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Collaborative Digital Preservation Federations；Abc式指只有第一个词的首字母大写，其他都小写，如Morphological processing of Chinese compounds from a grammatical view；ABC式则指每一个词的每一个字母都大写，如AN EXPLORATION OF THE RANGE AND FREQUENCY OF OCCURRENCE OF FORMS IN POTENTIALLY VARIABLE STRUCTURES IN SECOND-LANGUAGE SPANISH。AbC式、Abc式和ABC式分别占54%、39%和7%。从出现频率来看，AbC式出现频率最高，也是这100种英文学术期刊中使用最为广泛的标题模式。从标题长度来看，平均长度为11.85个英语单词。

中文学术论文在标题中常使用“论……”、“试论……”、“简论……”、“……分析”、“……简析”、“……思考”、“……研究”、“……探索”等标识学术论文的词汇，其中以“论…..”、“试论……”、“简论……”居多。对最近某期刊已刊发的25篇论文进行统计发现，有5篇文章采用这种模式，所占比例很大。与这些汉语相对应的英文可能是“study”、“research”、“thinking”、“analysis”、“exploration”等。但是在英文学术期刊的标题中，这些词汇出现的频率却很低。在这100种学术期刊论文的标题中，“analysis”一词只出现了四次，如An acoustic and perceptual analysis of/t/and/d/flaps in American English；research仅出现了三次，如Current research on Englishes in Southeast Asia；study出现的更少，仅两次，如Repeated-reading-based instructional strategy and vocabulary acquisition：A case study of a heritage speaker of Chinese；exploration更少，只有一次，如AN EXOLORATION OF THE RANGE AND FREQUENCY OFOCCURRENCE。这四个词总体出现的频率在10%，其中“analysis”一词出现的频率最高，但这四个词出现的频率之和也远远低于中文期刊中“论”一词出现的25%的频率。在中文论文标题中使用比较频繁的“思考”一词的对应的英文可能是“thinking”，但“thinking”却没有在这些英文期刊的标题中出现。

中文学术期刊论文中出现的高频率的“论……”、“试论……”、“简论……”等的标题，在翻译成英文时，一般被翻译成“On+名词”这样的短语。这在中文学术期刊标题的撰写或翻译时，几乎有逢‘文’必‘论’、逢‘论’必‘On’之势，从而造了‘论’灾和‘On’灾。但是值得思考的是，在这100个英文学术期刊论文的标题中，仅有一个标题中的“on”是相应的中文的“论”的意思，如Anything is nothing is something：On the diachrony of polarity types of indefinites，而且在这一标题中，“on”的使用也不像中文期刊标题译文中的“on”放在标题开头非常显眼的位置。

（二）摘要词汇模式分析

Graetz对87篇学术论文摘要进行研究后发现，摘要主要包含研究问题（problem）、研究方法（method）、研究发现（result）和研究结论（conclusion）4部分，简称PMRC结构，［9］这与最常见的结构引言（introduction）、研究方法（method）、研究发现（results）和研究结论（discussion）的正文的IMRD结构一一匹配。就PMRC结构的摘要而言，Graetz认为：在这种结构的摘要中，通常使用1至2个句子完成PMRC结构的每一部分。［10］对学术论文摘要结构的进一步研究发现，摘要通常都包含PMRC结构的每一部分，应是一篇十分简练、具有高度概括性、全面反映学术论文内容的四句文（four-sentence article）。因此，摘要也成为决定读者是否继续阅读论文全部内容的最重要的因素。在分析这100种期刊中，凡冠名“…Journal”或者“Journal of…”的期刊都提供了摘要，共有67种，占分析样本的67%。对这67篇摘要的句数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每篇摘要平均句数为6句，最长的13句，最短的3句。包含4至8句的摘要最多，一共有52篇，占分析样本的77.61%，这与Graetz的研究结果很相似。对每篇摘要的词数分析后发现，摘要的词数平均为181词，句子的平均长度为30词。与其它文体文章的摘要相比，学术论文摘要的句子长度明显较长，这也是学术论文作为一种单独文体的特征之一。

深入研究摘要长句结构特征发现，复合句占有很高的比例，在复合句中又数that－从句出现的频率最高。在67篇分析样本中，that－从句就出现121次，平均每篇摘要中有1.81个，在67篇摘要中，最多的一篇里竟出现了6次。关于that－从句在学术论文中的分布情况（occurrence of that－nominals across sections in RA），West对306篇以IMRD结构的学术论文进行研究后发现，that－nominals在论文的method和results部分很少出现，但在discussion和introduction部分却出现很多，在introduction部分出现最多。［11］学术论文的摘要作为论文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功能主要介绍论文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在行文模式方面与论文的introduction部分很相似。就that－从句的类别来看，主要有定语从句，宾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在这些分析样本中，定语从句，特别是限制性定语从句都是用that－从句的模式。在由that引导的定语从句、宾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三种句式中，宾语从句最多。与和that－从句同时使用的动词主要有show/establish/claim/indicate/suggest/report/asseverate/demonstrate/propose/examine等。在英语中经常用于报道文体和介绍性文章的词类，在摘要中主要句式为show/establish/claim/indicate/suggest/report/asseverate/demonstrate/propose/examine that…，同时多个这样的that－从句之间可以使用分号（；）连接，多个分号连接完成一个句子，这也是学术论文摘要句子较长的原因之一。在对that－从句引导句子的内容研究后发现，这些句子主要用于叙述研究方法、报道研究结果，特别是用于介绍论文的研究发现和结果。在摘要词汇模式中，除了上述主要与that－从句同时使用的动词之外，其它动词的模式也具有重要作用。

研究动词在行文中的模式主要通过研究时态、体和语态等语法范畴的分布情况得以实现。对上述67篇摘要样本统计分析后发现，使用最多的是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时，有部分一般将来时和现在完成时体，具体分布情况为：一般现在时464处，占66.57%；一般过去式185处，占26.54%；现在完成时体28处，占4.01%；一般将来时20处，占2.88%。由此可见，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时两者相加，占所有动词时态模式的93.11%，是绝对多数。除时和体之外，语态也是体现动词模式的一种重要方式之一。在分析这68个样本后发现，被动语态有176处，每个样本中平均出现2.63处，这与其它文体比较，被动语态出现在学术论文摘要这一文体中的比例也较高。

John M.Swales对学术论文中的时和体研究发现，在英语时、体中，一般过去时、一般现在时和现在完成时体是使用最为频繁，也是被研究得最为广泛的三种时体。［12］从此看来，这些研究结果已经成为结论性的成果，在学术论文的撰写中可以进行推广和使用。同时，作者对动词的时、体的选择是一个复杂、变化的过程，在做出决定之前需要考虑诸多因素：当作者选择一般过去时的时候，其目的在于把文献作者置于历史的语境之中；有时侧重考虑的是文献的文本而并非内容；有时又必须考虑文献内容与现在的联系等。笔者认为，摘要的内容主要是作者本身对研究目标的分析和发现，引用文献的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因此，摘要中一般主要使用一般现在时。

在学术论文中，人称代词的使用通常表达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关系。对67个样本中的人称代词的分布情况的研究发现，使用第一人称单数16处，第一人称复数61处；第二人称单数1处，第二人称复数0处；第三人称单数96处，第三人称复数55处。可见，在人称代词的使用中，使用最多的是第三人称单、复数，共有151处，占65.93%；其次是第一人称单复数，有77处，占33.62%。学术论文摘要中大量使用第三人称形式，目的在于让摘要内容更加客观、公正，消除学术研究中的主观性。使用第一人称代词复数形式也能取到缩短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促进学术成果的传播，只有少数大家或者世界知名作者在写作学术论文时使用第一人称单数的形式。［13］一般的学术期刊的论文作者有着各种不同的研究背景，其性质不同于特定作家的专栏写作。因此，过多地使用第一人称写作，特别是对于一些职业作者而言，往往会形成作者个人的一种行文风格，这对读者有时会形成一种误导，同时也不利于学术期刊办刊特色的彰显。在学术论文摘要中基本不使用第二人称代词。

（三）关键词词汇模式分析

关键词词汇模式分析主要包括大小写格式、词的个数、词类和词间的标点符号的使用。对上述68篇学术论文关键词词汇模式的分析表明，关键词大、小写模式主要有：ABC式——每个关键词每个字母大写、abc式——每个关键词每个字母小写、Abc式——第一个关键词的首字母大写。其中ABC式占25%，abc式占54.55%，Abc式占20.45%。由此可以看出，关键词最常见的模式是所有单词使用小写的形式。就关键词的个数而言，这些论文中最少的有3个，最多的11个，每篇平均5个，4到6个的最多，占分析样本的65.91%。关键词的词类都是名词或名词短语；关键词词间的标点符号都使用分号（；）。

四、结语

本文通过对国外100种英文学术期刊中论文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词汇模式分析得出如下结论：学术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词汇模式有其自身的特点。概括起来，摘要是一篇采用第三人称单数、使用一般现在时或一般过去时、应用被动语态客观叙述学术研究方法和过程、准确报道研究结果、合理阐述研究启示、长度在4至8句、每句约30词左右、具有高度概括性的短文。对英文学术期刊论文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词汇模式进行研究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借鉴英文学术期刊论文标题、摘要和关键词写作的长处，对中文学术期刊论文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的翻译和撰写提供帮助和指导。

［1］［6］赵常友.学术论文英译摘要错误分析［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2，（2）.

［2］Baldauf，Richard B.Linguistic constraints on participation in psychology［J］.The American Psychologist，1986（41）：220－224.

［3］［5］［8］［12］John M.Swales.Genre Analysis：English in Academic and Research Settings［M］.Cambridge：CUP，1990：93－152.

［4］Huckin，Thomas N.Surprise value in scientific discourse［R］.Paper presented at the CCC Convention，Atlanta，Ga.1987：4.

［7］Barber，C.L.Some measurable characteristics of modern scientific prose.In Contributions to English syntax and phonology［M］.Stockholm：Almquist＆Wiksell，1962：1－23.

［9］［10］Graetz，Naomi.Teaching EFL students to extract structural information from abstracts.In Ulijin and Paugh（eds.）［M］.Leuven，Belgium：ACCO，1985：123－35.

［11］West，G.K.That－niminal constructions in traditional rhetorical division of scientific research papers［J］.TESOL Quarterly，1980（14）：483－9.

［13］Ard，Josh.The role of the author in scientific discourse paper［R］.Paper given at the annual American Applied Linguistics meeting，Minneapolis，Minn，December，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