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卢婷婷

辽代玉器艺术

文/卢婷婷

20世纪80年代之前，由于墓葬出土的辽代玉器比较少，对于传世的、少量出土的辽代玉器的识别还处于一种雾里看花的状态，或者说只认为是北方少数民族的玉器。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科学发掘和综合研究的诸多成果，辽代玉器的民族特色和时代特征开始明朗化，也让人们对于辽代玉器的特征有了广泛和更新的认识。

双鱼琥珀盒（辽陈国公主墓出土）

辽代是我国东北辽河流域由契丹族建立的地方政权。公元916年由契丹族耶律阿保机创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辽太祖。国号契丹，后改为大辽，建上京为皇都。公元1125年，被金所灭，历时210年。辽王朝是一个以契丹贵族为核心，联合汉、渤海、奚、女真、蒙古等民族的上层贵族组成的多民族政权。在国内推行“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治汉人”的政治体制。直接地接受并引进高度发达的中原先进文化，辽代玉器就是契丹王朝的贵族们学习汉族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

根据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辽代玉器大多出土于墓葬、佛塔、窖藏以及重要城址、遗址之中，它们主要集中在五京地区，尤其是上京和中京地区，因为契丹人有死后归葬故里的习俗。有玉器出土的墓葬，墓主几乎都是契丹贵族、皇室成员，也有个别的是汉族籍高官。1985年内蒙古奈曼旗青龙山镇的辽代陈国公主，及驸马墓出土的玉器是目前发现的级别最高、最丰富、最精致的。但是由于出土较少，而且不成系列，完整的礼仪玉少见，系统的葬玉也未见，但有地层依据，故可靠性很强。说明辽王朝在效仿中原玉文化方面还缺乏系统性、全面性，或是契丹贵族拿来归己享用，或是遣使汉籍工匠制作，仅是表面的点缀，或者说只不过学习了些许皮毛而已。

圆雕熊玉带饰（内蒙古赤峰市出土）

摩羯、凤鸟、鱼形玉组佩（辽陈国公主墓出土）

辽代的玉器制作绝大多数与契丹贵族的游牧生活息息相关，它的存在有着明显的中原文化影响以及唐五代的玉器遗风。从社会作用来讲，它可以分为礼仪用玉、宗教用玉、世俗用玉和赏赐朝聘用玉；从文化特征来讲，它可以分为民族文化风格玉器、中原文化风格玉器、外来文化风格玉器、佛教文化风格因素玉器等；从使用情况来讲，它可以分为装饰品、陈设品、日用品、礼仪品等。

辽代玉器成为一个广泛的概念，是因为其材料选择的多样性。选材考究，崇尚和阗白玉。早期多采用白玉、青白玉、少量玛瑙和水晶；中期以后以白玉为主，青玉次之、玛瑙、水晶、琥珀也逐渐增多。玛瑙的颜色有红、蓝、绿、紫、褐、缠丝、黑花等多种，或透明或半透明，绚丽夺目。

造型设计根据玉材而定，主要有圆雕（即立体形状）和片雕（即平面形状）两种。圆雕作品多选优质的和阗籽料，有白、青白两种颜色。以象生题材为主，多依玉料的形状来设计作品的轮廓。静态是动物题材的主调。片雕作品以和阗山料为主，多青白玉。花草题材居多，还有人物、几何形等，表现的是静态安谧的温馨。动物题材则以动态见长。

器物种类和装饰图案则是根据造型设计来分，具体题材有：臂鞲、项饰、胸饰、嘎哈拉、天鹅、鸿雁、野鸭、蝎子、蟾蜍、蜥蜴、猴子、熊、蛇等，玉带、圈足碗、圈足杯、龙、凤、鸳鸯、蝴蝶、凤鸟、兔、龟、鱼、荷花、砚、围棋子等，玛瑙花式碗、水晶四曲杯、孔雀、狮子等，飞天、摩羯、海螺、佛塔、法轮等，还有鼠、牛、马、猪、虎、象、狻猊等以及人物、几何图案等，或作为造型设计，或作为图案来装饰。

莲纹玉杯（辽宁阜新塔营子辽地宫出土）

摩羯鱼玉耳坠（上海博物馆藏）

交颈鸳鸯玉坠（辽陈国公主墓出土）

圆雕玉鸡坠饰（内蒙古辽上京汉城出土）

龟形水晶佩饰（天津蓟县独乐寺塔出土）

早中期在承袭唐代雕刻工艺的基础上，有所选择并有创新和发展；中晚期逐渐形成辽代玉器自身的风格，唐代影响绝迹而宋代风格开始显现。归纳起来看，辽代玉器的雕刻工艺有圆雕、片雕、镂雕、减地浅浮雕、抛光等。偶尔有俏色工艺。使用最为普遍的是源自唐代的圆雕和片雕工艺，再结合阴刻细线以表现细部特征的手法，既贯穿了辽代玉器发展的始终，也是辽代玉器的重要工艺基础。阴刻有粗细、疏密、深刻之别，刚劲而有力，使表达更加具体、形象、生动、具有生活气息。如毛发、衣纹、叶脉等的表现，不仅展示了外形，而且表现出了质感。

写实性和装饰性是辽代玉器的最主要特征，虽然看上去似乎平淡无奇，但仔细琢磨又觉得韵味无穷。它既是辽代玉器生命发展的源泉，也是契丹民族崇尚玉文化的具体表现。造型设计不拘一格，随意性很强；象生玉器神态自然，平淡不夸张；器皿风格清淡素雅，无渲染陪衬；题材选自日常事物，写实性很强；不仅形式的取材创作自然随意，而且具有一定的美术鉴赏价值。如动物造型的圆雕器，既根据玉料随形设计整体造型，又根据题材内容点缀局部细节，或成双作对，或交颈卧伏，或温馨静谧，或蠢蠢欲动。充分体现出辽代玉匠敏锐的观察力，展现出浓郁的草原玉文化特色。玛瑙、水晶、玉质等器皿，在琢成器形后，施加抛光即成，基本不加纹饰，以其天然纹理和质感取胜。在装饰手法上或以多曲花口圈足装饰，或以局部阴刻细线勾勒，风格纯朴，注重实用性。

金链嵌宝石竹节玉盒（辽宁阜新塔营子辽塔地宫出土）

红白互映，相得益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金银玉宝石兼用，也是辽代玉器独具的一大特色。千姿百态的装饰用品大量使用琥珀、玛瑙、水晶等材质，红白互映，相得益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既反映出契丹民族的工艺水准，又折射出契丹贵族的奢侈生活；既区别于中原的玉文化，又展现了契丹族的特色。

契丹族作为草原游牧民族之一，其本身并没有玉器的概念和传统玉文化的存在，更无崇尚玉器、制作玉器、使用玉器的习惯，而是受中原思想意识、文化艺术的影响，受唐五代宋时期中原玉器发展的影响，在学习、模仿汉民族的政治、文化、习俗、风尚的过程中而逐渐开始采纳玉的概念和使用玉的习尚。作为一个开放的民族，契丹人民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善于吸取其他民族的先进文化，在与中原儒家文化接触中，逐步接受、认同了玉文化，最终创造出了具有民族特色的用玉形式和玉器文化，使玉器的社会功能、意识形态、审美趋向等都发生了变化，体现出辽代玉器的生活气息，反映了契丹民族的社会生活习俗。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