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芳

1

我在部队是当侦察兵的，退伍后，被安排进了派出所，当了警察。小镇上的民警，平时一般没什么大事，工作比较清闲。正因为清闲，就觉得无聊，心情总是不好。

一次，我正在看报纸时，身后有人叫我去街上巡逻，我懒洋洋地说，巡什么逻，有个屁事。我话音刚落，那个声音就变得很严厉地训斥我了。我回头一看，妈呀！是所长。

从此，所长再不给我好脸色看了。每次升职、发奖金之类，也再没我的事了。我深知，在所里我是没有任何前途了，为了生计，我忍气吞声地在所里混着。

好在我的妻子可文对我很好，温柔、细腻、体贴，又极其包容和疼爱我。我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爱情，但日子过得也挺好，挺幸福的。

我们家在市中心有一套旧房子，以前是我父母住的，父母过世后，一直空着。后来，一位房产商看中了那块地皮，来找我们商量拆迁。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们得到了三百万的拆迁款，我和可文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有了这三百万，我觉得派出所的工作有没有都无所谓了。所以，当我的高中同学罗致枫来跟我商量，合伙开一家婚姻侦探咨询中心，也就是私人侦探所时，我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罗致枫原本是做律师的，和我一样，也是在单位里混得不愉快，才决定改行做私人侦探的。律师与侦察兵联手，真是黄金搭档。

2

侦探所刚起步，没有名气，没人知道。罗致枫动用他以前的律师关系，我则动用警察关系来拓展业务，不久，便有生意上门了。

我们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老板娘查老公在外养的小三。我和罗致枫在接到案子的第二天开始，就密切关注那位私企老总。在几天的跟踪、暗访和偷拍之后，我们顺利拿到他和小三的亲密合影，还有那位小三的详细资料。我们把这些交给委托人后，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有了第一单生意的顺利完成，我和罗致枫信心倍增。每次接到新的案子后，我们都精心策划，然后化装成各种造型去接近被查对象。有时，我们会偷偷在他们的车里装上车辆跟踪定位仪；有时，我们会拿着夜视仪，深夜潜伏在他们家的附近；有时，我们会戴上装有纤维光学摄像机镜头的太阳镜，潜入到女厕所或更衣室。我们通常都是穿着纽扣里藏有微型录音机的衣服，便于随时录音，再带着有效距离较远的无线对讲机，分头跟踪被查对象。

侦察过程中的斗智斗勇，极富有挑战性，这非常符合我的兴趣，也能发挥我的特长。我深深地热爱上了这份工作，因为热爱，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可文很支持我的工作，对于我的长时间不回家，也毫无怨言。私人侦探的工作是沒有规律的，且具有极强的隐秘性。可文就是想找我，很多时候也是找不到的。因为不在一起，房事自然也少了。我不是没有需要，但迫于工作，我也没办法，只能压抑着。

罗致枫有时会打趣我，放着老婆不回家，硬是在外干熬着，不觉得可惜啊？我总是一笑而过。其实，在侦察过程中，窥探到别人隐私时的那种感觉，也是非常美妙的。我常常借着镜头中的女人，自我解决问题。

3

随着案子的增多，我们开始忙不过来了。我和罗致枫只能分头行动，各人负责各人的案子。这样分工的好处，就是有了更多的自由性，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

罗致枫在忙另外的案子时，我接到了娉婷案。是一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怀疑包养的小三娉婷，身边有别的男人。最初接到这个案子时，我以为和别的案子一样，并没有太当回事。

我拿着建材老板提供的娉婷照片，在烈日下，躲在一辆面包车的后面，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大楼的正门口。对大门里出来的人，我一个一个比对。当一个酷似照片上的人出来时，我用事先准备好的手机给她打电话，等她一接通，我就把手机关了。确定是我要调查的对象后，我开始跟踪她。

商场里，餐厅里，洗头房……我一路跟踪她。她接触的每一个异性，我都详加观察，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我假装物业人员，背着工具袋上门去找她，声称要通过她家的窗户，检查外墙的水漏斗。她毫不怀疑地放我进了门，我便见机行事地在她家装上了针孔摄像头。

当天夜里，我在她家对面事先租好的楼上，通过监控，意外地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居然喜欢在家里裸体。有时穿着性感的三点式，更多的时候是赤身裸体在家里跑来跑去，喝茶看电视，上网听音乐，自然得不可再自然了。

监控录像里，娉婷的胸圆润饱满，粉红的乳头如两颗樱桃，鲜艳欲滴。翘起的臀部，光滑白皙。腰细得像柳枝，一把就可以握过来。我压抑着的性欲，顷刻间生机勃然，我喘着粗气，舌头不断舔着嘴唇。她真是个尤物，难怪建材老板会不放心。

我用眼睛直勾勾地爱抚了她的全身，用手解决了自己身下的问题。从这之后，我完全忘了最初侦察她的目的，而是变成了纯粹的窥探。更糟糕的是，与她相比，可文的身体简直成了垃圾，我突然觉得与可文做那种事，是在糟蹋自己。

4

我几乎每天夜里都去窥探娉婷，通过镜头与她缠绵。为此，我放弃了很多其他它工作，业务量一下子减少了很多。罗致枫虽然心里不悦，但碍于情面，也不好说什么。

我深陷在对娉婷的窥探中，无法自拔。时间一久，侦探所的收入急速锐减，我不免觉得有点对不住合伙人了。为此，我决定先搞一笔钱，堵住罗致枫的嘴，好让我的窥探继续下去。

思来想去，我想出一个好主意。被我调查过的那些人，他们的隐私有的我还留着，我何不把这些变成钱呢？于是，我立马行动，找出一叠艳照，然后打电话给艳照上的女人。

女人看到自己的艳照后，气得怒发冲冠，直骂我不是人。可当我提出要将这些照片放到网上时，她就只得闭了嘴，乖乖地掏出了我要的钱。

依法炮制，我还去勒索了其他几位曾经找我办过案的人，轻而易举地搞到了不少钱。罗致枫见我并没接案，却上交很多收入时，诧异地看了我很久。

我不想放弃对娉婷的窥探，所以迟迟没有调查结果。建材老板很是不满，财大气粗地骂，什么狗屁私人侦探，简直是饭桶，拿了一大笔钱，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我很生气，娉婷身边确实没有其他男人。建材老板有家庭，而且老婆是个厉害角色，所以每个月他去娉婷那儿，最多不会超过两次。我心里暗暗骂他，真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东西，就因为有几个钱，便可以霸占着美女。

只有我知道，娉婷是寂寞的。有时她会和我一样，靠自己来解决饥渴。用自己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投入地扭动身体，发出销魂的声音。那种时刻时，对面楼上窥探她的我，也在自己的抚摸中达到高潮，心里叫着她的名字。

5

在建材老板侮辱我的那天晚上，我再次看見娉婷躺在床上自我销魂时，我的脑中冒出了想要送一顶绿帽子给他的念头。而且，我对那个身体的向往，也已经达到极点了。因此，我匆匆离开监控室，跑向了娉婷家。

因为上次见过面，娉婷在猫眼里看见我后，毫无防备地开了门。她裹着一件粉红色的丝质睡衣，两腮上露着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潮红。我打量了她一下，心里想象着，她的睡衣里肯定什么都没穿。

她询问我什么事时，我已急速地推门进去了，顺便用脚后跟关了门。我伸手去抱她，她的睡衣带子没系好，一下子就滑了下来。果然，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她惊得叫起来时，我的嘴已经堵住她的嘴了。我知道，这一刻的她，正需要着一个男人，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后，便被我轻而易举地抱上了床。然后，我无数次想象过的情景就变成了现实，她在我的身下开成了一朵花。

我把建材老板雇我调查她的事，告诉了她。又说了我们家拆迁老房子，得到三百万拆迁款的事，还有她在家裸体的事。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希望在建材老板不来的日子里，我来抚慰她的身体。

娉婷很快就答应了。然后，伸出两条藕一样的胳膊，又把我勾倒了。她真是个饿疯了的女人，一次一次地要我，好像永无止尽。我在她的身体上奔腾、冲撞，一泄千里。

娉婷做了我的女人，费用却由建材老板包养着。我告诉建材老板，娉婷没有其他男人，我拿出了充足的证据，消除了他的怀疑。建材老板很欣慰，决定不再调查娉婷。

6

我和可文有半年没在一起了，她来侦探所找我，我懒得理她。因为有了娉婷，我对她实在没兴趣了。瞧她的样子，简直是个老妈子，要不是心疼那三百万被分掉一半，我早提出离婚了。

我没提离婚，可文却提了，而且毫无商量的余地。我提出三百万一人一半时，她竟甩给我一叠照片，全是我和娉婷在一起的艳照。我傻了眼，我在偷拍别人的时候，自己竟也被别人偷拍了，还不知道。

可文说，财产全归她，艳照全归我，否则艳照将满天飞。法官看见那些艳照后，该怎么判？我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一下子怔住了。

几天后，我的婚姻，就如可文说的那样离了，三百万和半家侦探所全归了她，艳照全归我。我在一只瓷盆面前，把那些艳照一张一张烧掉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可文卷走了我全部的财产，我很心疼，但想到我还有另外的生财之道，心里又有点安慰。可是，随即这点安慰也消失了。罗致枫提出与我终止合作，他说我没有职业操守，不是个好搭档。为了对那些曾经的客户负责，他已经把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都销毁了。

原来，罗致枫一直在暗恋我的妻子可文，他来找我合伙开私家侦探所，为的就是能够经常见到可文。当他发现我的异常后，他便调查了我，拍下了我与娉婷在一起的艳照。可文知道后，就和我离婚了。离婚后不久，她和罗致枫结婚，据说，生活得很幸福。

7

我和娉婷终究没有在一起。建材老板发现我俩儿的事后，派人来警告我立刻离开娉婷。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我偷偷去找娉婷，希望她能跟我在一起，我们远走高飞。可她冷冷地说，你的三百万和侦探所，不是全给前妻了吗？她的言下之意，我很清楚。可我不甘心，我已经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离开我。我苦苦地求她，她厌烦地甩开了我。

我灰溜溜地离开娉婷家后，半路上遇到一群手持棍子的人，他们劈头盖脸地向我打过来。我以为是建材老板发现我又去找了娉婷，才找来了打手。没想到那群人把我打折一条腿后，说，小子，白道有白道的法律，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你这种不黑不白的人，给你点教训。拿了别人的钱，调查人家的隐私，回过来又用调查到的隐私勒索人，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最后告诉你，要不是你那个小情人通风报信，我们还一时找不到你呢！

我瘫在地上，痛彻心扉。

后来，我成了一家小工厂的门卫，安分守己地每天开门，关门，领着一点微薄的收入，养活着自己。

责任编辑/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