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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张力在品特戏剧《月光》中的体现

2012-05-08马新涛

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2年10期
关键词:安迪张力亲情

哈罗德·品特被公认为是自萧伯纳以来最伟大的戏剧家,50多年的戏剧创作生涯中,他写下了大量的优秀戏剧作品,几乎包揽了所有西方的文学奖项。品特的戏剧作品在文学界曾经一度受到质疑,但是也受到了很多人的高度肯定,褒贬不一,正是在这些爭议中,品特戏剧作品的知名度也大幅度提升,并在2005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也是对品特的戏剧作品的再次肯定。品特的戏剧作品也如其人,充满了两面性:荒诞中带有一定的现实性,威胁之中带有一定的戏剧色彩,黑色与白色的强烈对比感的运用,悲喜交加之中的虚实结合,使得这些二元对立因素相互碰撞和糅合,让这些相互对立着因素显得更加融合,这就是文学的一种新批评方法——张力。可是学术界目前对于品特戏剧的研究中心主要放在了荒诞喜剧和现实主义的归属、家庭伦理剧、语言剧、心理分析和女性边缘的研究上,对于品特戏剧中的对立因素的交融和语言的变现张力却没有过多的涉及。张力作为文学批评和研究的新术语,已经被广泛地运用到小说和诗歌等文学形式的语言文本和结构层面的对立统一分析上,所以,本文将选取品特的经典戏剧代表《月光》为载体,在文本分析的基础之上,对剧本中的虚实和悲喜张力的艺术性进行探讨。

一、关于品特的戏剧作品《月光》

《月光》是品特的最后一部以家庭伦理为题材的戏剧,故事发生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大房间内,主人公是将死的安迪和他的妻子贝尔。在这房间里,他们一边试图和自己的儿子取得联系,一边回顾着自己曾经对婚姻的背叛;正在隔壁房间的两个儿子弗雷德和杰克玩着和“名字”、父亲有关的游戏,对于父母的呼喊置若罔闻。在这部戏剧开始的时候,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们看到了他们已经死亡的女儿的灵魂,在这部戏剧中,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她一直像家庭成员一样存在于这个家庭里。在戏剧的结尾,面对即将来临的漫长而孤独的长夜,面对父亲呼喊儿子的迟迟无果,这时候女儿的灵魂出现了,成为了父亲临死前对于儿子的绝望中唯一的一个希望。在戏剧中,父母间的婚姻游戏,儿子在房间内玩的名字游戏,女儿的灵魂等都使得剧本的情节变得难辨真假,笑中带泪,充满了神秘感,也使得剧本变得扑朔迷离,语言的悲喜交加的张力也变得更加明显。因此何其莘先生曾这样评价品特先生的戏剧作品:在品特先生的戏剧作品中,人物的语言对话和现实生活的情境非常的接近,戏剧作品整体上又显示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给人一种捉摸不定和模棱两可的感觉,正是这种自相矛盾的语言特色造就了品特戏剧的语言亮点。

二、品特戏剧《月光》中的虚实张力

戏剧作品一般通过艺术的手法,通过用假设的情境来表现真实的生活,通过设计生活中的人物动作、对话、情境和故事来表现。“虚”主要是指戏剧中的虚拟、假设和虚假;“实”主要是指戏剧中的现实场景和真实的事件。在品特的创作理论中,谎言和真实的糅合和交织就是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人物在现实生活中的对话语言其实并不是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和真实的感受,而是为了掩藏他们的真正动机和目的。所以,在戏剧创作中,人物的语言对话其实就是一层面纱,或者说是一张面具,真实的含义和意图隐藏在这语言背后。在戏剧中,人物表面看是沉默不语的,可是在沉默的背后却隐藏着个人最真实的意图;也许看着是滔滔不绝的人物对话,可能也是过眼云烟,一静一动的语言具备了巨大的艺术张力。

艺术家艾略特曾经这样形象地说过:中国式的花瓶艺术,在表面上我们看是静止的,但实际上却是在不停地运动之中。在艺术家们看来,这种动静有机结合才是艺术品的真正魅力所在。在《人论》这部作品中,著名的美学家卡西尔这样说过:“真正的艺术品是在静态中包含着一种运动,在运动中相对静止,真正的艺术会让我们看到隐藏在人们内心最深处的和最具多样化的动态特征。这些具有节奏的韵律,形式其实就是我们所感受到的生命在运动的过程。”动静的虚实张力在品特的戏剧作品中主要体现在剧中停顿和沉默的艺术性的运用中,在品特的戏剧中会因为思维的空白或者人物对话无法继续进行下去而突然中断而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和死寂之中。此时看着是静止的,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人物的内心思想斗争和人物相互之间的激烈斗争依旧那样激烈,所以在这假象的背后,隐藏的是不停地运动。

在戏剧《月光》中,安迪在临死之前变得絮絮叨叨,语言粗俗,对妻子也是蛮横不讲理,不停地对其进行羞辱,但其实这并不是他的本意。面对即将来临的漫漫长夜,安迪的内心感到恐惧、害怕,他是多么迫切地希望他的两个儿子可以到他的床前,可是即便是他妻子的百般呼唤,也无法将自己的儿子叫到床前。安迪对于妻子的蛮横不讲道理主要是自己和儿子的感情疏远,见不到自己两个亲生儿子的内心苦闷、烦躁和愤怒绝望的极端表现。在戏剧中,安迪和妻子的对话多次因为无法继续进行下去而中断和进入沉默,每次当安迪无法控制自己发怒的情绪时,彼此之间就会陷入沉默,这也许是安迪感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和对妻子的故意刁难,这时自己也感觉理屈词穷,意识到了自己对妻子的行为是过激的,对话的沉默让我们看到了安迪的真实本性和想法,安迪开始学着用适当的语言和妻子进行交流,刚才对妻子粗俗的语言变成了过眼云烟,其实安迪的内心深处是对亲情的渴望,渴望儿子可以到自己的床前看自己最后一眼。安迪的内心深处害怕孤单,希望可以远离死亡的威胁。“絮叨”的说话方式只是安迪内心恐惧的思绪和渴望亲情的欲望的表达和宣泄的一种途径,对话的突然中止和片刻的沉默成为了他释放和化解内心郁闷情绪的方式。不管是安迪的内心的担心恐惧,还是在绝望中自己内心世界防线的崩溃,他在最后都接受了这一事实。戏剧中妻子的说话方式和安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妻子曾经接受过修道院温暖文化的熏陶,对于丈夫的无理取闹一直是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以避免矛盾的进一步恶化。

三、品特戏剧《月光》中的悲喜张力

悲喜交加的戏剧张力是品特戏剧的又一特色。人物可笑的举止,对话语言的滑稽可笑,悲喜交加的故事情节,都是现代人孤独的情愫无法排解的真实写照,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这个话题之上:个人的社会期望和现实之间残酷的距离,都反映了二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即将死亡的父亲呼喊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儿子对于父亲的呼喊置若罔闻,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家庭成员之间亲情的流逝和人性的冷漠。

一般在滑稽可笑的行为举止和人物对话的背后都会蕴藏着严肃的社会问题。在品特的《月光》这部喜剧作品中,两对夫妻之间的关系显得滑稽可笑,令人咋舌,甚至是荒唐之至,我们传统夫妻之间的那种忠诚和单纯已经不复存在,家庭的伦理道德对于社会成员已经失去了约束力。安迪和妻子的朋友玛利亚,甚至和玛利亚的丈夫拉尔夫之间都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与此同时,妻子贝尔和玛利亚的丈夫也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同时和安迪的朋友拉尔夫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但是他们对于这种四角的非正常的关系都表示理解,态度坦然,这样的态度却让我们有点难以接受。

在戏剧《月光》中的开头和结尾之处都滑稽得让人啼笑皆非,在惨白和朦胧的月光之下,女儿的灵魂一直陪着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进行着灵魂上的沟通,体谅着自己的父母,这是她对安迪和贝尔的鼓励;正在隔壁房间里面的两个儿子却对父母的呼喊置若罔闻,继续着自己的游戏。父母和隔壁房间的两个儿子的交流仅仅出现在戏剧《月光》快要结束的时候,母亲只是为了要告诉儿子们他们的父亲快要死了,希望可以在床前见到他们,但是从孩子那里得到的答案却是似是而非的,拒绝交流,父亲对于儿子的疼爱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在那一刻,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整个房间,父母在这边苦苦地哀求,孩子们却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游戏,对于父母的呼喊置之不理,这种凄凉的画面展现给我们的是剥离了的亲情,是家庭亲情的不复存在,人间家庭亲情被无情地埋葬在了坟墓里面。在被自己的儿子像陌生人一样默然对待之下,女儿的灵魂成为了此时父亲家庭亲情缺失和孤独情感的灵丹妙药,成为了即将面对的漫漫长夜的灵魂依靠。近在眼前却相见遥遥无期的儿子不能指望了,父亲对于家庭亲情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虚无——已经死亡的女儿将在他孤独的漫漫长夜里陪伴着他,这是荒诞的、滑稽可笑的,也是可悲的,女儿对于自己父母的爱只能是他内心的幻觉,是一种绝望的等待。这部戏剧通过对家庭亲情缺失的这一人间悲剧进行刻画,希望可以化解亲情的孤独,延续人间的亲情,从而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也是人类要面对的一项严峻考验。

四、结语

虚实相生和悲喜交加是品特戏剧作品《月光》中最具特色的相互对立和统一的张力因素。在对立着的相反的两个极端之中相互转化,戏剧中对立着的一方被另一方进行突显和表达,这也是品特戏剧的独特魅力。

[參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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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英]哈罗德·品特.归于尘土[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8] 陈红薇.战后英国戏剧中的哈罗德·品特[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

马新涛(1979—),男,山东烟台人,硕士,潍坊学院音乐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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