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初

牛副局长做梦都想当局长！一把手、班长，甚至庸俗一點儿，叫老板，多好听，多惬意，带个“副”字不过就是局长的陪衬。

不管什么事，几个副局长叽叽喳喳“民主”了半天，最后还得局长“集中”，结果呢，还是局长一锤定音，白白浪费了感情、激情和表情，不想当局长行吗？牛副局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唉，我也知道光靠做梦是当不了局长的，要想美梦成真，要想如愿以偿，就得跑动。没办法，我也晓得有为才有位，可是毕竟僧多粥少，不跑动跑动，猴年马月才能坐上局长的宝座，也许一辈子都只是空想而已。据可靠消息，前任局长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人，另有重用。”

牛副局长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下定决心。他下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跑”字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跑”字很形象啊，左边是脚，右边是个包，没红包就不是跑。

于是，牛副局长决定迈出第一步，他用一个信封装了五万块钱，一大早就来到杨市长的办公室，相互寒暄后，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信封放在杨市长的办公桌上。

杨市长看到牛副局长还来这一手，顿时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不仅把信封狠狠地扔在地上，还轰他走，说永远不想见他。

乖乖，出手不打笑脸人，这个杨市长也太过分了吧？牛副局长想不通。想不通也得想，他乖巧地笑着，怏怏不乐地走了。

红包没送出去，一整天没个好心情的牛副局长冥思苦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想当局长跑跑官，却遇到了一个清官。越想越烦！哼，屁清官，肯定是做样子给我看的。我明白，你不要，我就送给你妻子，哈哈，这叫‘曲线救国。”

牛副局长为自己脑壳转得快而欢欣鼓舞，思路一变天地宽，不到一个月，连续三次都把红包送出去了。

他开始得意洋洋：“哼，装什么蒜！原来如此，你不收，让妻子收，真高明！真卑鄙！”当然，这些都是牛副局长的心里话，见到杨市长，他还是毕恭毕敬的。杨市长见到他，也不是冷冰冰的。哈哈，接下来的事就是等局长立马走人。

红包送出不到一个月，前任局长果真走人了。牛副局长很激动，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让他失望透顶，他还是副局长。

走马上任的新局长姓朱，不是姓牛。牛副局长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这个杨市长，笑面虎，收钱不办事，做人不厚道不诚信，简直没有一点儿“职业道德”！

从此以后，牛副局长见了杨市长，表现得不冷不热，可是杨市长对他依旧客客气气。

后来，牛副局长在与朱局长一起喝酒的时候，几杯下肚，说笑之时，朱局长神秘兮兮地透露了一个令人惊愕的内部消息：“杨市长半年前就和他的妻子离婚了！”

话音未落，牛副局长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坐到地上，不省人事了，大家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七手八脚地送他到医院抢救。

朱局长百思不解：杨市长离婚，关牛副局长什么事？

【原载2012年第2期《故事世界》】

插图 ／ “贿”员卡 ／ 王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