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生活的这座城市正在被各种数字排名蛊惑着。先有石家庄再度入选“全国十大幸福城市”，后来又有新闻说，“全国二十六个省会城市平均工资排名石家庄倒数第二”。

有意思的是，“幸福城市”的排名出来后，无论是石家庄市民还是多少对石家庄有些了解的外地人，对此排名深感不屑；“平均工资省会城市倒数第二”的排名出来后，很多人深以为然。排名的准确与权威暂且不论，大家在乎的其实是排名的结果是否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也就是说，在太多人的心里，已经预设了一种对与错、真与假——说自己幸福是假的，收入水平低才是真的。

普通人预设立场，最多是为了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阐发议论也事先“预设立场”，那就无助于事件真相的呈现，更可能伤害到“常识”。

某些时候，我们在作判断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附着自己的情感和喜好。追求客观的议论未必一定要冷血，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自己主观的偏好有时会影响到对事实的判断。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框架”。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避免“框架”中的某些负面因素的影响，那么议论就很容易偏离“客观公正”的轨道。预设立场就是在这种框架中出现的，如果在下笔前已经对事件形成了一种预先的价值判断，在写作之前，心中已经完全有了“证实”或者“证伪”的冲动，那么在写作过程中，往往就会刻意去选择一些“证据”来论证自己心中已有的“实”和“伪”。这就不是在为真相而论，而是为自己的立场诉求而论。“立场”先行，真正的“道理”和“邏辑”就会被忽略，“自说自话”自然不能以理服人，文章的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转型期的中国，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会存在。“异见”的表达实属正常，但是在这样的“异见”时代，如果“预设立场”或者“立场先行”，那么“异见”往往不能达成共识，甚至会越辩论越分裂。

持不同观点的人进行辩论时，往往是彼此都认为自己赢了，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这种争论，不看观点，只看立场，只要价值立场不符，彼此就出言不逊。

如果“立场先行”，在面对“异见”时，表达难免充斥一些“戾气”。在“立场先行”的争论中，我们习惯了去把控别人的观点，而忘记了“学会倾听”。我们其实都忘记了“有话好好说”是很重要的姿态。

分歧既然必然存在。每一个人所持的观点与判断，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经历和性格所决定的，不同的经历和性格自然会导致不同的判断，对价值、观点等也会有不同理解。所以，我们不要试图去说服所有人。求同存异，各自表述，思想坚守，行为妥协，这才是正常的社会形态。

插图 ／ 立场与位次 ／ 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