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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事

2012-04-29孙蕙

散文诗 2012年5期
关键词:水草指尖目光

孙蕙

我要让你听见

油菜花浩荡,无边无际。回旋中发出的声音,似倾诉?似等待?

是谁,于千里之外,感受这样的律动?又是谁,在一步之内,抬起头为它动容?

春天活在颜色中间,清渺的回音,缕缕如晚霞,将俗世的天空,映照得空灵而又幽清。

素净的心事,落在摇曳的花问。远了,近了,轻轻地,浅浅地,全是繁华过后的留白。

有耳语浮起来,旋即飘逝成烟。

这个长得不能再长的春日午后哦,我将自己放逐,把光展现给你。

我要让你听见,大地的恩赐,单纯而辽远;我要让你知道,世上一切的人——幸福且爱着。

尔后,在风中歌唱,在灵魂上舞蹈,轻盈如蝴蝶,丰润如爱情。

我们无限充实

当树冠披上霞锦时,烟岚从大地升向碧空。

檐角的钟铃,清音悠悠。空气戛然有声,仿佛滴下一滴水来,也会化成靛青。

穿行水乡老街,随便仰起头,即可见到这样的色彩,在寂静的树千里,化为火焰,直至隐瞒。

多像一种爱,只与月光有关,只与自己有关,只与老去的乔木有关。

而夏天。已悄然逼近——我们无限充实!

槐花。白的。

五月。白一样的花朵,晃动在风中。

轻轻地,我想打开它们,如打开高高的村庄,打开一份久远的渴慕。

墨色枝条之上,生命正踮起脚尖,与五步之外的眼眸交织。

无人能明白,你的香泽,她的气息,彼此穿透,没有声响。彼此交汇,自己把自己照亮。

谁谙熟开花?谁的心可逾越一切?敞开或接纳,都是澄明的慈爱。

你不来,她不去。恰如大地与河流,行走与歌唱,恰如即将来临的,以及远方沉寂的。千年守望

万道粼波,哪一条才能打开你的心锁,细诉我积攒的话语?

千道枯纹,哪一条才能泅我抵达彼岸,叩响锈迹喑哑的门铃?

飘摇芦花,可是你用痛苦泪水,滋养碎心的郁葱?萋萋茂草,可是你用温柔目光,抚慰黑色的墓碑?

时光的容器早已打开,没人会拒绝一朵花的香。瘦瘦的海水,纵然落笔素净,却也在细密的暗影下,卷向青色午夜。

一路跋涉,只为了赶来践约千年的诺言;日夜兼程。只为了濯你粼粼的艳波;默然对视,只为了梳理憔悴的心绪。

一树一树花开,又是人间四月天。可是,我却无法穿越你沉沉往事,那些尖叫的流水,它们的墓地,到底在何方?

你不来,我不去。守望之间,相思就此成弦。虽知红尘梦匹星,但我永远不会说出——在梦中度日,恰如庄周蝴蝶。

相遇自是有缘,那就两两相对,清箫明月,且诵梅花诗!

月光

深蓝色的幕景上,几束灯光似真似幻,舞台浸泡在如水的月色中,媚态万千。一条水草,驮着唐朝江南三月的索风,快乐地滑行,它飞翔的姿势。令大片倒影在水底黯然失色。

音乐声起,舞者的骨节嘎嘎作响,有小鸟从她细长的指尖飞起,缓缓地向月宫奔去。

黑暗中,一串目光苏醒,抖落的,是我疲惫之至的相思。

灵魂飘离,仿佛穿行于北方的炊烟,还有我那朴素的爱情。它们是否带着绿色,为一滴露水而垂首?

你很近,又很远,或许终其一生,我也不能够与你的指尖相触。

寂寞的鱼,跃出水面,只为看看蓝天,无关白云,远离暖昧,疼痛的叫喊,早已化成根根水草,裹了它的泪,将一切,等待着,遗忘。

可为什么,你来你去,我都无从抵达?而你,却能永恒地拥有我,且能洞穿我隐秘而绝望的快乐?

你深邃的目光,是我灵魂的皈依,迷失其中,乐此不疲。缥缈回眸,骨头中的血液在呐喊:

站成一株树吧,站成前尘里、来世中,伫立不移、缀满相思风铃的一株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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