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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唐河新道

2012-04-02臧敬

地球 2012年5期
关键词:树墩唐河芦苇

文/臧敬

故乡的唐河新道

文/臧敬

透骨的寒风卷着村落的荒凉,生冷地吹打着归心似箭的返乡人的行囊。载着形形色色路人的公共汽车在这条崎岖不平的堤坡上颠簸着,透过浑浊的玻璃窗,我又看到那条熟悉的唐河新道,如饱经沧桑的老人,安静祥和地沉睡在这方故土上。

唐河,是海河流域大清河南支水系主要支流之一。它发源于山西省浑源县,穿山西省灵邱县进入河北省境内,先后流经涞源、顺平、唐县,纳通天河至西雹水村始出山区,进入平原,于定州市穿过京广铁路,下经望都、清苑进入唐河新道,在安新县同口镇汇入有“华北明珠”之称的白洋淀,总流域面积4990km2。

这里曾经有万顷碧波的芦苇荡,渔船穿梭在苇壕纵横的淀泊上;这里曾是作家孙犁描绘《荷花淀》的地方;这里留下过抗日期间人民武装雁翎队的传奇故事;这里曾有唐河水泽被的沙肥沃土;这里在七十年代建起了令众人骄傲、纵跨两堤的唐河大桥;这里曾经有着各种各样的美丽传说吧,而这些传说,都成了记忆中老辈人讲述的历史。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没有美不胜收的芦苇荡和数不清的野鸭,只有那条枯了又涨,涨后又枯的老河道。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人们都穿梭在横跨这条河的桥上,东边的同口大桥已经成了危桥,失去了刚建成时的风光,两个粗大的石墩占据着桥面,阻挡着超负荷而过的车辆,像是个讽刺的故事,在嘲笑着自己这仅仅三十几年的身世悲剧。二堤拦截的是保定府河的污水,目的是让保定府的污水自然净化,以控制流入白洋淀,又名“蓄污水库”。这本是一项临时措施,当污水达标之后会停止使用,可是这个污水水库一用就一发不可收拾,整整将个“临时措施”的口号敷衍了当地人们三十年。记忆里,这里永远是令人窒息的一片恶臭黑水,甚至地下水开到埋深二百米,都有那股挥之不去刺鼻的臭味。这次工程救活了一汪清水绿地,却牺牲了大片的良田,土地被污水浸湿后完全盐碱化,本是种水稻的地方却永远告别了众人,随着干燥气候的降临,成片的棉花从这盐碱地里钻出来,却矮小如侏儒般柔弱不堪。

公车在大堤上风驰电掣地颠簸着,汽笛声盖过了嘻哈谈笑的返乡人们,车后摆下一条长长的“黄龙队”绝尘远去。看不清楚这外面的世界吧。外面是唐河新道堤坝,没有想象中得高度、精致,在人工参与、自然的风化剥蚀中,已经面目全非了。

小时候无数次踏上这片土地,细小的隆起与凹凸绵延在脚下,盘根错节的芦苇草、匍匐卑微的剌剌秧、虬枝蜿蜒的老柳树、千疮百孔的老槐树,默默诉说着一条河曾经的存在。站在金色的阳光里,向芦苇投去深深地注视,芦苇伸展着,姿态优雅,像一个个隐逸的歌者,歌声把岁月唱得色彩斑斓。远去的童年只有在心底里存留下思乡的情结,踏着月色奔走,满脑子的却是花香蜂萦、姹紫嫣红。

车笛声又响成一片,更近了吧。老唐河、战争、遗址、洞口、烈士、坟墓,这些字眼一遍遍在我口中咀嚼,想起了一位专心做历史纪录片老师讲过的一句话:为大历史存证,为普通人立言,能立下这样人生坐标的女子,她的信仰与追求仍然是我仰望的一个谜。那些老树的疮伤,刀劈火燎的疤痕,那些皴裂的树皮,洞穿的树干,更有了另一层解读。

我透过模糊的车窗向外望去,不禁愕然了:堤坝两边层层叠叠、交错纵横的老树不见了,留下一个个矮小的树墩,看上去还有新伐的痕迹,丑陋不堪地卧在两岸,光秃秃一片,像极了我们走过的墓地。询问同行的老乡,老乡满不在乎的说:“前阵子让管堤防的那个主任给卖了,估计赚了不少。”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诉不尽的滋味交织在一起,勤谨朴实、满目沧桑的故乡人,指手画脚、自命不凡的小官员,光秃秃如同雕塑般的树墩,叠化在一起。唯有瞩望,瞩望那涛滚浪涌过后的经脉,方依稀可见老唐河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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