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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翻译中的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

2012-01-27雷宇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哈利·波特接受者奈达

雷宇

(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95)

一、引言

奈达(Nida)认为翻译不仅是一种艺术、一种技巧,还是一门科学,他在长期的《圣经》翻译过程中提出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贝拉克(Belloc)曾这样说过:“恰当地说,完全对等是不存在的。”[1]这与奈达所说的“没有两种语言是完全对等的,不管是在符号的对应意义,还是在符号在短语和句子的组织方式上”[2]是相同的。因此,为了在翻译中实现最接近原文的对等,奈达提出了翻译的两种方法,即形式对等(F-E)和动态对等(D-E)。随着《哈利波特》中译本的成功,我们可以看到译者对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的运用。

二、形式对等

形式对等“着重于文本信息本身,即重视文本的形式和内容,……关注的是接受语言所传达的信息应该尽可能地与源文本的不同元素相接近。”[3]在翻译文本中加注脚是“形式对等中独具特色的一个步骤”。[4]注脚的功能主要是在形式对等翻译过程中对于可能在接受语中引起误解和晦涩的地方加以描述。下面的一段双胞胎兄弟强烈推荐泊西穿上韦斯利夫人织的圣诞毛衣的对话,以添加注脚的方式体现了形式对等翻译方法:

“P for prefect!Get it on,Percy,come on,we’re allwearing ours,even Harry got one.”[5]

【译文】“‘P’”是级长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也得到了一件呢。”[6]

注释:在英语里,“珀西”和“级长”这两个词的第一个字母都是“P”。

实际上,原作者在这句话中用了双关语。韦斯利夫人给每一个家庭成员邮寄了织有他们姓名首字母的圣诞毛衣。P是泊西(Percy)的首字母缩写,另外,P也是泊西在校职位——级长Perfect的首字母缩写。双胞胎用这样的双关语来嘲笑泊西沉迷权势的心理。但是,在汉语中人们很难找到两个词语来传达同样的意味,所以这时需要加上注脚来表达原作者的意图,保留原文的语言魅力。

形式对等翻译有其长处,经常在“面对某些类型读者的某些文本信息翻译上是非常恰当的”。[7]《哈利波特》作为一本奇幻题材的儿童读物,简短和易于理解的词语以及并不复杂的语法结构的使用更能吸引全世界孩子们甚至普遍大众的目光。汉译本中形式对等的翻译对于其在中国的成功做出了贡献,尤其是书中对人名、物名的翻译。在书中“Muggle”指的是那些不拥有魔法师血统和魔力的普通大众,他们固执地不相信魔法世界的存在。在中译本里“Muggle”被翻译成了“麻瓜”,这一方面保留了词语的形式,另一方面又保留了源文本的原汁原味。在中国的文化里,一旦把某人说成“某某瓜”,更多的时候会让人联想到愚蠢、冥顽不化,例如“傻瓜”、“呆瓜”、“笨瓜”。另外,“麻瓜”和“Muggle”在读音上也非常接近,这种翻译不失为一种良策。再举一例,在书中大魔头Voldemort是邪恶的黑巫师,他的名字甚至连巫师们都害怕提起。把Voldemort翻译成“伏地魔”,准确地营造了一种可怖和神秘的气氛。“魔”是邪恶、黑暗的力量,或是拥有恐怖力量十恶不赦的坏人,企图统治整个宇宙。“伏地”在汉语中按字面解释就是在地上爬行,这非常贴近伏地魔的神秘特质,蛰伏在世界的某个阴暗角落,渴望力量的回归和长生不死。[8]对于中国读者来说这样的翻译能产生与原作者同样的身临其境的感觉,这就要说到读者反应的问题。奈达认为翻译的服务对象是读者或言语接受者,要评判译文质量的优劣,必须看读者对译文的反应如何,同时必须把这种反应和原作读者对原文可能产生的反应进行对比,看两种反应是否基本一致。

就像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形式对等翻译方式也可能走向极端,甚至导致对源信息的曲解。[9]例如:

"I'm not saying his heart isn't in the right place,"said Professor McGonagall grudgingly,"but you can't pretend he's not careless.He does tend to--whatwas that."[10]

【译文】“我不是说他心术不正”,麦格教授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您不能不看到他很粗心。他总是——那是什么声音”[11]

源文本用了四个否定词,在中译本中也采用了四个否定成分来翻译,“不是”,“心术不正”,“不能不看到”。这种形式对等的翻译方式令读者读起来感到拗口,我们可以改为“我没说他心术不正,”……,“可是您必须意识到他很粗心。”

三、动态对等

动态对等是指从语义到语体,在接受语中用最切近的自然对等语再现源语的信息。与形式对等相反,动态对等更加以接受者为导向,“并不特别注重于将接受者语言与源语言文本信息相对称,而是在乎两者的动态关系”。[12]译者着眼于原文的精神和意义,而不拘泥于原文的语言结构,即不拘泥于形式对应。按照奈达的定义,动态对等翻译不等于传统意义上的“自由翻译”或“活译”,因为动态对等翻译有严格要求,它要求译文在不同的语言结构里尽可能完满地再现原文意旨,而自由翻译或活译则没有此种要求,自由翻译往往是译者毫无节制地自由发挥。

在动态对等的定义中,奈达提到三种重要的概念。第一,对等。理想上来说,译本应该在形式与风格上与源文本完全一致。但是没有两种语言是完全对等的,要完全理解源文本的隐含意,在翻译过程中就需进行一些微小的调整。要达到理想的翻译,不仅要在译语中找到顺乎自然的对等语,而且还要找到最切近的对等语。两者都是衡量所找对等语的不可缺少的标准。第二,自然。“自然,主要相对于接受者语言而言”,意思是译文应该有可读性,易于理解,并且避免晦涩和模糊不清。理想的译文没有翻译腔,应该避免死抠原文语法和字眼的翻译,在语法和语体上显露生硬奇特的痕迹。第三,最切近。最切近“把对等和自然这两个要素在最接近源文本的翻译译文中连接起来”。[13]另外,翻译的首要任务就是翻译信息的内容,即翻译原文的意思。

奈达把翻译定义为“用接受方语言来重新产出与源文本最接近、最自然的对等翻译。首先应是词语的对等,第二是风格的对等”。[14]译者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利用最接近源文本的接受方语言,通过译者自己的方式把源文本再产出,使接受者在读译本时能有与源文本语言读者读原版同样的感觉。在这一过程中,在文本信息意义接近的同时,恪守文本风格,就像你不可能既吃蛋糕又同时手中拥有它一样,这一点在诗歌翻译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当哈利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带上分院帽分配学院时,他听到分院帽在唱:

我家靠近铁路轨道,小弟弟看惯了火车的奔跑,听惯了火车的叫喊,火车就成为他崇拜的东西。在我的观察,他以为火车神奇极了。为什么跑得这样快?为什么头上有一只大眼睛?为什么发怒似的叫喊?他崇拜火车,爱慕火车。于是把爸爸的书从书架子上搬了下来,挑选那又厚又大的字典做火车头,其他的书做火车身,一个苹果权充火车的大眼睛。安排好了,便直着嗓子叫“呜——”。这当儿,他很满足地笑了。

原文"Oh,you may not think I'm pretty,But don't judge on what you see,I'll eatmyself if you can find【译文】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A smarter hat thanme.You can keep your bowlers black,Your top hats sleek and tall,For I'm the Hogwarts Sorting Hat And I can cap them all.[15]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16]

朗读诗歌时,很容易发现源文本诗歌的韵律美,比如/i:/在每句句尾词“pretty”、“see”和“me”中,“black”和“hat”中的/æ/,“tall”和“all”中的/ɔ:/。对于这篇诗歌的翻译,译者采取了意义优先于形式的方法,因为如果拘泥于韵律的形式可能导致译本在意义传达上的晦涩。除了再产出诗歌的主要内容,译者通过利用中国汉字读音的去声来强调分院帽吟唱诗歌的高昂情绪,例如“掉、亮、括、帽、众”,尽其所能地营造出与源文本类似的韵律效果。译者采用的是“多意义、少句法”,[17]虽然在这一过程中源文本的味道可能丧失。如果一味强调原文的诗歌形式而牺牲内涵,则会使汉语读者感到摸不着头脑。诗歌的翻译确凿地证实:动态对等翻译更注重“接受者反应的对等,而不是形式的对等”。[18]

(1)a.原文:Mr and Mrs Dursley,of number four,Privet Drive,were proud to say that they were perfectly normal,thank you verymuch.[19]

b.译文:家住女贞路4号的德思礼夫妇总是得意地说他们是非常规矩的人家,拜托了,拜托了。[20]

例(1)a.中的前半句很容易理解,而重点则在貌似普通的后半句“thank you verymuch”。单独来看这半句会被译为“非常感谢”,但是原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对达斯利一家傲慢态度的不屑,因此,此句与“哦,拜托了”的意思相等。正如Dliver Edwards所说的“我们真正想要的是对于原著原汁原味尽可能真实的感觉”。对于动态翻译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接受方读者的反应。

为了取得更好的动态对等效果,在《翻译科学探索》里,奈达提出了翻译调整过程中的一些技巧,第一个方法就是添译。

(2)a.原文:You never get anything new,either,with five brothers.I’ve got Bill’s old robes,Charlie’s old wand and Percy’s old rat.[21]

b.译文:你就永远用不上新东西。我穿比尔的旧长袍,用查理的旧魔杖,还有珀西扔了不要的老鼠。[22]

罗恩对自己上面有五个哥哥而大发牢骚,因为他只能检哥哥们用剩的旧物件。“Old robes”,“old wand”对应翻译为“旧袍子”,“旧魔杖”,在译“old rat”时,译者没有采用“上了岁数的老鼠”,而是增加了“扔了不用的”来解释泊西的老鼠已经老态龙钟,以至于连它的主人都不屑留着它,随手把没用的宠物丢给罗恩。这里通过添译,缺省的表达和意义就被完整地展现出来。

与添译相对应,缩译用来避免出现的重复,不必要的衔接以及其他方面。

(3)a.原文:She was a very pretty woman.She had dark red hair and her eyes-her eyes are just likemine,Harry thought,edging a little closer to the glass.[23]

b.译文: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有着深红色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哈利想道。[24]

例(3)a.中描述的是哈利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为了避免重复,第二句中的“she”在翻译的过程中就被省略,但是译文对于“edging a little closer to the glass”的漏译确是一处败笔。既然形式和意义很难同时保留,为了使句子更加自然流畅,富有逻辑性,更接近于接受者语言,对形式稍加改动是可以接受的。下面的例子也很典型:

(4)a.原文:The Dursleys had everything they wanted,but they also had a secret,and their greatest fear was that somebody would discover it.[25]

b.译文:德思礼一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拥有一个秘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秘密会被人发现。[26]

这里“什么都有”被“什么都不缺”所替换,一个表达肯定意义的词被双重否定“不缺”所代替,强调德思礼一家生活优越富足,没有任何可担心的。另外,词汇的替换在词汇和从句顺序的翻译中也时有出现。

(5)a.原文:He’d lived with the Dursleys almost ten years,as long as he could remember,ever since he’d been a baby and his parents had died in the car accident.[27]

b.译文:他还是个婴儿时,他的父母死于车祸。他记得,从那时起到现在,他已经在弗农姨夫家生活了近十年了,那是十年苦难的生活。[28]

译文重新安排了句子组成的顺序,句子呈现出竹子状的句子结构,一小节、一小节块状词团一个摞一个,各词团意思相接,共同构成了整个句子的意思。而英语的句子更像树状结构,很多的从句就像树的枝干,即:一个主枝干可能有若干个小枝丫组成,所以要想理解英语句子的含义,就要把嵌套的一个个从句意思弄清楚,重新组织后译出的文本更趋向中国人的思维模式。

四、结语

翻译的主要矛盾主要是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的矛盾。奈达的理论贡献主要在于创造了一种新姿态来对待不同语言和文化,以增进人类相互之间的语言交流和了解。他坚持认为,任何能用一种语言表达的东西都能够用另外一种语言表达出来,在语言之间、文化之间,能通过寻找翻译对等语,并以适当方式重组原文形式和语义结构来进行交际。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是翻译的两种导向,是对翻译发展的重大突破,特别体现在《圣经》的翻译中。奈达并不认为形式对等要劣于动态对等,[29]因为“对于译作的评价取决于很多其他方面,包括读者类型、翻译目的、文本信息的实质以及所存在的社会语言学压力”。[30]

形式对等更加以文本为导向,而动态对等更加倾向于接受者反应。有人认为,动态对等翻译是一种不太准确的翻译,因为它从形式上背离原文,要正确判断准确的含义,就必须以译文读者和原文读者对所接受的信息能否做出基本一致的反应为基础。奈达认为,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必须尊重接受语的特征,不要一碰到困难就想自己创造语言,而要尽可能地挖掘接受语的表达潜力。因此,译文应当尽量使用译文接受者喜闻乐见的、符合接受语表达规范的言语形式。[31]《哈利·波特》中译本的成功得益于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的应用,中译本中反复出现的幽默对话以及有中文特色词汇的使用都使《哈利波特》的中译本大放光彩。

[1][9][14][29]Ma Huijuan.A Study on Nida’s Translation Theory[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ing Press,2007:94.

[2][3][4][12][13][18][30]Eugene A.Nid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155-172.

[5][10][15][19][21][23][25][27]J.K.Rowling.Harry Potter and the Philosopher’s Stone[M].England:Bloomsbury Publishing,1997:1-166.

[6][11][16][20][22][24][26][28]苏农.哈利波特与魔法石[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1-128.

[7][31]谭载喜.新编奈达论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1999.

[8][17]刘建欣.从功能对等的角度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翻译[D].内蒙古大学,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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