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文

美国政界和商界重量级人物、国际集团前董事长格林伯格，近日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主张启动美中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他认为，双方进行更大范畴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虽将十分艰难，但可以为经贸关系发展创造良好的氛围，有助于避免贸易战；可以推动中国的资金投入美国，而不是其他地方。

在中美贸易已发展到巨大规模，且矛盾错综复杂的今天，格林伯格无疑提出了新思路。美国目前已同17个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另有同３个国家的自贸协定尚待国会批准。而这20个国家中，西半球占了12个，亚太只有澳大利亚、新加坡和韩国。目前，美国正大力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即另一种版本的自贸协定。一旦中国与美国开始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将使两国和亚太地区更快实现互利双赢。

按照世贸组织原则，双边和区域性自由贸易协定，是对其全球规则和秩序的必要补充。中美应该在适当时机酝酿自由贸易协定问题，把当下的事做好，而不是坐等机会的到来。中美经贸合作不仅限于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以及中美商贸联委会机制，真正的推行者应是两国地方政府、企业和人民。2011年，中美贸易额达到4466.67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5.9%，美国对中国出口超过1200亿美元。多年来，虽然美国国会山上和政治竞选人攻击中国的噪声不断，但美国众多跨国公司和广大消费者却从中美贸易中不断获得巨大利益，美国的州长们络绎不绝地来中国招商。金融危机以来，吉利、天津钢管、三一重工、中海油、上海电器、太平洋世纪汽车、无锡尚德等中国企业纷纷在美国投资或并购成功，为中美两国都带来利益。2010年当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688亿美元，只有13.08亿美元，即2%流入美国。美国吸引中国投资，要做的事还多得很。

当然，要启动中美自贸协定谈判，我们还要做很多工作，创造共同基础。首先，自贸协定必须是平等、互利、互惠的，而不只是为某一方的利益。美国推动同其他国家的自贸协定也好，推动TPP也好，官方理由只是可以为美国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可以帮助美国产品和服务打开市场，但美国是否为别国创造就业，是否为别国产品和服务开放市场，基本上看不到。两个月前美国力压日本加入TPP谈判，结果日本国内大哗，原因是日本的农业将无法竞争。韩国国会历经数年争吵，在众多农民抗议下批准美韩自贸协定，原因也是韩国农业将遭受损失。这样的自贸协定必然是不完备的，也难以贯彻始终。

第二，自贸协定必须保障公平竞争。美国在处理对华经贸关系问题时，常常指责中国市场开放不足，没有为美国产品和服务提供足够的公平竞争机会。但轮到自己竞争不过中国进口产品时，马上就指责人民币汇率低估，指责中国补贴，并把不属于贸易范围的汇率问题提到世贸组织。美国当然应该重振制造业，但这种重振，必须是在开放的、国际竞争的环境下实现，而不能依赖对竞争者的责难和对本国产业的保护主义。

第三，自贸协定同世贸组织虽然不同，但宗旨相同，即都是为了促进各有关当事方的就业、增长和繁荣。不同经济体发展程度不同，产业结构互异，竞争要素千差万别，因此必须承认多样性，承认差别。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体应有不同门槛，应有若干例外条款，否则很难完整地代表各有关方最大利益，难以实现协定的初衷。

2011年，中美贸易增长速度已经明显落后于中国同全球贸易的增速（22.5%)。中国海外投资的大头也流向发展中国家。中美双方都没有很多时间可等，需要抓紧每一个月，从眼前做起，脚踏实地，争取2012年和今后每一年双边贸易和投资保持年增10%或更高的增长，最大限度实现中美双赢。▲（作者是中国国际贸易学会中美欧研究中心共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