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济铭

2011年2月11日，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宣布辞职。位于沙姆沙伊赫的穆巴拉克老宅，又一次迎来了它的主人。这座曾经见证了穆巴拉克最高荣耀的古老宅邸，这一次见证了他的黯然落幕。

出身草根心怀天下

1928年5月4日，穆巴拉克出生在埃及尼罗河三角洲地区一个普通的穆斯林家庭。父亲是一家法院的小职员，母亲是农民。

穆巴拉克从小就显出不同寻常的天赋，有人说他6岁就会背诵《古兰经》。上中学时，他每天要步行几公里。学习的空隙，他最喜爱的运动就是打壁球，这个爱好在各国领袖中十分罕见，穆巴拉克却终生乐此不疲。

穆巴拉克以优异的成绩从军事高中毕业，1947年11月，穆巴拉克离开老家到位于开罗的埃及军官学校受训。两年后又因成绩优异被选派到航空学院继续深造，由此开始了辉煌的军事生涯。

1967年6月5日，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开战后60个小时，埃及作战飞机损失了95%，整个埃及空军陷于瘫痪。当时的埃及总统阿卜杜·纳赛尔感到加强空军建设势在必行，而空军的建设必须要有一位有能力、有魄力，并且能效忠于祖国的空军参谋长，穆巴拉克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脱颖而出。

有了总统的赏识，穆巴拉克的事业开始腾飞。

1967年11月，穆巴拉克担任航空学院院长，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内，他领导的航空学院就培养出了5批学员，这在埃及航空学院的历史上史无前例。1969年6月，41岁的穆巴拉克被纳赛尔总统任命为空军参谋长。

十月战争的“杰出英雄”

1973年10月5日，犹太人赎罪日的前一天，以色列内阁召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中心议题是阿拉伯部队会不会马上开战。

而另一端，埃及空军司令穆巴拉克正不紧不慢地给手下的5名高级军官打电话：“24小时内，你们将同我一起去利比亚执行紧急公务，准确的起飞时间，到时通知。”

专机起飞的时间一再推迟，直到第二天早上，机长仍未见到穆巴拉克的影子。

穆巴拉克的“精彩演出”骗过了以色列人。会议上，大家都认为阿拉伯人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不敢主动进攻，第二天的赎罪日照常休息。

10月6日下午一点多钟，苏伊士运河上空突然响起无数惊雷。240架埃及战斗机，风驰电掣般直扑对岸的以色列军队阵地。

就这样，埃及军队打得以色列军队措手不及。20分钟之内，以色列在西奈半岛90%以上的军事设施被埃及空军摧毁，而埃及空军仅损失5架战机。埃及部队成功突破了号称不可摧毁的以色列“巴列夫防线”，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

战争结束后，穆巴拉克获得了“杰出英雄”称号，并深得萨达特总统的赏识，于1974年4月被破格晋升为埃及空军中将。一年后，萨达特总统选中了穆巴拉克为埃及唯一的副总统。

“十月战争”结束后，埃及人民的贫困和国家经济困难，重新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萨达特通过美国政府向以色列表达寻求和平的愿望，并与以色列总理贝京签订了戴维营协议。

萨达特的惊人之举为他赢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却遭到很多埃及人及其他阿拉伯国家的非议和反对，更招致了杀身之祸。

1981年10月6日，在开罗胜利广场举行的庆祝第四次中东战争胜利8周年的阅兵式上，萨达特总统被刺杀。

国家失去了统帅，身为副总统的穆巴拉克被推上了政治舞台的中心。

毁誉参半的执政生涯

很快，穆巴拉克就展示出他高超的统治手腕和外交技巧。在国内，穆巴拉克采取刚柔相济的手段。一方面，他对敌对分子实施铁血政策，但对大批政治犯则宽容处理。在经济方面，他奉行对外开放政策，主张采取“混合经济模式”。此外，他也普及教育，兴建为普通民众服务的房屋，惩治腐败等。

不过，让穆巴拉克扬名世界的，还是他在外交领域的长袖善舞。他的务实主义作风，帮助埃及毫发无损地摆脱了周边地区的冲突。他数次调停阿拉伯、穆斯林国家与以色列之间的矛盾，缓和埃及与阿拉伯世界的关系，使埃及重回并主导这一联盟。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他加入对抗萨达姆·侯赛因的联盟，博得了美国的好感，老布什大方地豁免了埃及300亿美元的债务。

尽管穆巴拉克统治下的埃及取得了一定的发展，但在保持宗教传统和实现开放和现代化的问题上，在社会主义道路和私有化市场经济的问题上，穆巴拉克政府在政策上长期徘徊，积累了深刻的社会矛盾。

四次中东战争之后，埃及背上了沉重的外债。穆巴拉克为了稳定社会经济生活和弥补国家资金短缺，一直采用举借外债的手段来保证国内社会经济生活的正常运转。多年来深深陷入借新账、还旧账、债务越来越多的窘境之中。

今天的埃及，物价飞涨，失业增加，贫富差距日益拉大，有限的经济增长没有带来人民生活的改善。腐败问题更是让民众怨声载道。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冷战时代，穆巴拉克仍然不失为一位伟大的统治者。他是中东和平的推动者，也是阿拉伯世界的领袖。可惜的是时代变了。埃及的民众不再愿意以自身的福利，换取国家对外的荣誉，不愿意牺牲自由而成全稳定，人们关注家里的钱袋甚过遥远的巴勒斯坦和平。

回首穆巴拉克几十年的丰功伟绩和如今的黯然落幕，结局也许在几十年前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