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菊

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生活如此，戏曲如此，戏曲现代戏更是如此。

服装，在戏曲现代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说道白、唱段、手、眼、身、法、步是戏曲现代戏的动态语言，那么服装则是戏曲现代戏的静态语言。动态语言是戏曲现代戏的表演内核，静态语言则是戏曲现代戏的表演装帧。服装的得当与否，涉及戏曲现代戏的故事意境、人物造型、情节舒展、舞台审美和艺术张力。

我供职的涟水县淮剧团，曾创作演出一台现代大戏《有一朵兰花》（编剧：袁连成、李元芳），此剧以革命烈士、小英雄刘胡兰的真实事迹为素材，艺术地呈现了一个山村少女从被压迫者到参加共产党、举枪抗黑暗的战斗者的人生历程，讴歌了共产党员的人性、品德和忠魂，是一台有别于高台教化式的艺术作品。

我参与了《有一朵兰花》服装制作的整个过程。

剧中的主角是刘胡兰，针对刘胡兰应该穿什么样的服装为宜，我与服装设计者展开了多次讨论。我提出，刘胡兰的服装应该根据人物在不同时期、不同身份而设计，这一点取得了共识。我接着提出，刘胡兰的服装应该分为三段式，即戏的前部分，用服装表现刘胡兰的家境、贫困和倔犟；戏的中间部分，用服装表现刘胡兰参加革命后的英姿、喜悦和果敢；戏的后部分用服装表现刘胡兰从被捕到就义期间的顽强、忠孝与壮烈。我的三段式服装构想，得到主创人员的一致认同，从而也较为准确地奠定了“刘胡兰”在服装造型上的分寸感、节奏感和艺术感。服装设计成图时，我又发现三段式服装相对独立，几乎没有牵连。多年的工作实践，使我意识到没有前后关照的人物服装，会使人物形象感断裂、故事流畅感不强、艺术审美感阻隔；于是，我强烈意识到，必须为刘胡兰的系列服装找到一个标志性的贯穿符号。这个符号是什么？我苦苦思索，努力寻觅；我一遍遍地翻阅剧本，与编剧反复探讨；我多次查询在那个时代刘胡兰居住地的服饰主流和地域风情。也曾提出了无数设想，不是与人物身份不符，就是艺术审美不够。终于有一天，我索尽枯肠之时，灵感突现，想起了生活中再常见不过的补丁。用补丁作为刘胡兰的服装支点，既符合人物的规定情境，又体现人物的命运特质，准确、有力、动感。苦难时的补丁，它是刘胡兰家境、身世的折射；战斗时的补丁，它是刘胡兰踏上革命征途曲折、艰难、执着的写照；就义时的补丁，它是刘胡兰品行、品格、品德的光辉。一方方补丁，就是刘胡兰革命征程的泪痕血印，心路足迹；一方方补丁，就是刘胡兰人生轨道的昨日今天，勋章丰碑。找到了服装支点“补丁”，我觉得还不够，因为艺术是美化、升华的代名词，只有让补丁变形、象征、具有寓意，补丁才会充盈着生活真实与艺术张力。于是，我最后提出，将一块块补丁除了不断变换色彩、花纹外，全部设计成写意式兰花图案。兰花补丁，既是生活中用针线勾勒出的巧夺天工，又切中剧名《有一朵兰花》，更凸显出人物的意志、芳洁、凄美，像旋律，如诗行。

依此类推，剧中的其它人物顾县长、老村长、刘奶奶、大胡子、二狗子等服装，我亦提出提供了许多独到的建议和构想。

大型现代淮剧 《有一朵兰花》，整体服装呈现准确、大气、艺术，基本完成了用服装渲染生活、烘托气氛，塑造人物的功能，受到了专家和观众的广泛好评，从而在第五届江苏省淮剧节上荣获优秀剧目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