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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艺术名家赴台记(中)

2011-09-27周天柱

文史天地 2011年9期
关键词:鲤鱼

周天柱

近半个世纪以来,因众所周知的缘由,两岸同胞“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台海形势稍有缓和,上海艺术名家敢为两岸先,一举冲破人为藩篱,开启了海峡两岸文化交流的先河,从而在两岸交往史上留下了感人肺腑、弥足珍贵的一个个历史印记。本刊将陆续发表这些艺术名家赴台的经历,以飨读者。

曹鹏——在台影响深远的大陆乐坛

著名指挥家

曹鹏,国家一级指挥,曾任上海交响乐团、上海乐团、上海室内乐团总监和首席指挥、顾问等职。在前苏联莫斯科音乐学院留学期间,他多次指挥莫斯科音乐学院歌剧院乐团、莫斯科市交响乐团等,并首次在海外指挥了全苏广播乐团举行的“中国交响乐作品”专场音乐会。他曾多次率领上海交响乐团、上海乐团、上海民族乐团等赴世界各国及台湾地区访问演出,获得很大的成功。上世纪九十年代起,曹鹏的名字已先后被载入美国《世界名人录》《美国世界名人传记》和《英国剑桥名人传记》等。

多年来国内外音乐评论家认为,曹鹏作为资深的一流指挥家,积累了丰富的指挥经验,有广博的音乐素养。他的指挥动作准确流畅,富有生气,宏伟而有魄力,热情洋溢,奔放豪迈,善于把握乐曲的内涵,善于把乐曲中的思想完整有力地表现出来,给听众以美的享受。他独创的震撼人心的“曹氏指挥法”,在乐坛久享盛誉,尤令起步不久的台湾交响乐界同仁仰慕不已。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台湾著名指挥家杜黑先生、吕淑玲小姐等纷纷来沪拜师学艺交流,随之而来的是如火般热情的邀访。可每日工作以时、分来计算的曹鹏,实在是“心有余而时不足”,赴台交流的美好愿望只是一个彼此向往的宿愿。

“盛情真出乎意料”

兴许是应验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挚友每年春节“心想事成”的祝愿,当1995年8月14日,曹鹏偕夫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教授夏惠玲双双抵达高雄时,回想起以往多少次盛情邀请实因无暇都擦肩而过,尔今多磨的好事竟一朝得以实现,翻腾的思绪久久无法平静。

虽说是第一次访台,但令曹鹏惊讶的是,岛内乐迷对他并不陌生。曹鹏在向笔者谈起首抵台湾的感受时,这位古稀老人真的动情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生平头一回踏上祖国的宝岛,会有那么多陌生的朋友自发地前来欢迎我。在高雄机场迎接我们的是一张张笑脸和一束束鲜花,鲜艳的花环戴在我们的脖子上,耀眼的闪光灯闪个不停,一位并不认识的热心肠的郑先生特意赶到机场,向我赠送了一件珍贵的礼物—— 一大叠印刷精致的宣传品,其正反面均印有我1994年6月率上海乐团访问新加坡演出期间的照片和我的亲笔签名。郑先生把这些宣传品赠予我,是让我在台期间分送给好友和观众,共享快乐。当晚我们驱车赶到高雄宾馆,房间里已摆满鲜花,赠送者多数都是我并不熟悉的观众。如此盛情,真出乎我的意料。”

难忘的“高雄之夜”

高雄,一个美丽而又新兴的城市,交响乐在该市拥有众多乐迷。由曹鹏领衔,其爱女夏小曹小提琴独奏的“高雄之夜交响音乐会”盛况空前。那一晚,高雄市立中正文化中心至德堂真正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有那么多观众从台湾各个地方涌来,大家引颈翘望的最大心愿,是能一睹一脸络腮、神采飞扬的曹大师的名棒技艺。

此台非同寻常的音乐会,被冠以一颇具诗意的雅名——“梁祝情缘”,足以显见主办者的一番匠心。而这对曹鹏来说,倒也点出了他与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深深情缘。上世纪50年代,曹鹏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深造时,就迷上了新曲《梁祝》。当他首次登上前苏联庄严的音乐殿堂时,就指挥全苏广播乐团演奏此曲,而首次在国外的演出,就产生了超越国界的轰动。毕业于北京中央音乐学院的夏小曹受严父的艺术熏陶,在美留学取得音乐硕士后,1994年年初,又以一曲丝丝入扣的《梁祝》,享誉美国。此番,父女俩客席高雄市交响乐团,将长盛不衰的金曲《梁祝》,奉献给台岛乐迷,此一段两岸乐坛佳话怎不叫乐迷津津乐道。虽来不及从容、反复地排练,但父女间特有的默契和两岸乐界同仁心心相印的灵犀,将这部流传中国民间脍炙人口、美丽哀怨的爱情悲剧,诠释得如此完美而淋漓尽致,以致台湾《中国时报》惊呼:70岁的曹鹏指挥的风格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指挥肢体美得就像是舞蹈,令观众为之倾倒。在这里,我们不妨追忆一下“高雄之夜”激动人心的镜头:

当身穿黑色大礼服的曹鹏往台上一站,整个大厅立时变得鸦雀无声。银棒一起,轻柔、优美的音乐旋律刹那间弥漫开来,无形地罩住了每一个凝神屏息的观众。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走动,甚至没有人咳嗽,此时此刻,仿佛一切全都凝固了,唯独让摄人心魄的交响乐尽情地在人们的心坎流淌、共鸣。与欣赏音乐时的静谧成强烈对照的是,一曲终了时观众狂热的反应,如潮的掌声骤然响起,一波高于一波。乐团按惯例一连加演了两首乐曲,似乎仍不能解观众之渴。拥有1600多个座位的音乐厅“爆满”,不得不临时发了许多张站票,这在台湾的交响乐舞台称得上是“空前”的。

音乐会刚结束,善于捕捉新闻的台湾记者冲上前去,把眼含热泪、尚沉醉在乐曲剧情中的曹鹏、夏小曹紧紧地“包围”了起来。曹鹏彬彬有礼地感谢乐团倾心的演奏和观众的厚爱。长得惹人喜爱的夏小曹此刻谈及与崇拜之极的父亲同台共演的心情时,她一再喃喃地说:父亲太伟大了,能与父亲首度共演,又在祖国的宝岛,那是我的最大幸福。她送给“老爸”的心里话是:“爸爸,我永远爱您!”

喜上加喜分外喜

古人曰:人生70古来稀。作为一个毕生孜孜追求艺术的艺术家,正届古稀之年,又恰逢艺坛生涯50周年,双喜临门又正好在首度访台期间,真可谓是喜上加喜分外喜。想不到在三喜之外,还有一喜,一曲百听不厌的《梁祝》,使曹鹏一家团聚在台湾。除夫人陪同他访台,小女夏小曹担任乐曲独奏外,小女婿、美国小提琴家斯坦·丁也特地从美国赶来,为音乐会助兴。3人同为一个目的——尽快使交响乐在台湾普及而来,从中可见曹鹏一家对宝岛笃厚的情感。在日本定居的大女儿闻此喜讯,放下手头的工作,抱着儿子飞抵台湾,一家三代的团圆,竟在海峡彼岸实现了,这对老艺术家来说,又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古稀之年生日庆祝会和纪念曹鹏从艺50周年家庭式聚会在对外“严格保密”的情况下隆重举行。那天曹鹏在“双千金”的簇拥下,一口气吹灭精美的大蛋糕上密密麻麻插满的蜡烛后,一家人边击掌,边唱起了欢快的生日歌,再分享蛋糕、摄影留念,人间的天伦之乐尽在浓浓的祝福声中,难怪千金们要调皮地一再说:味道好极了!

夙愿已遂增友情

2009年6月15日,曹鹏应台湾高雄市交响乐团邀请,亲率上海城市交响乐团赴宝岛访问。这一天在他个人看来,是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从1995年首次赴台演出,15年的时间转眼过去,他已12次飞越台湾海峡。

2009年适逢大陆著名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诞生50周年,高雄市交响乐团定于当年6月24日在高雄举办“梁祝情缘”庆祝音乐会,同时配合“曹鹏音乐中心”宣传即将举办的上海世博会,特邀曹鹏率领上海城市交响乐团赴台回访。当晚,在高雄市交响乐团的专属音乐厅,又一次出现了上海和高雄两个交响乐团同台演出的盛况。85岁高龄的曹鹏棒手并用的“曹氏指挥法”再一次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激情而富有理性,磅礴而细腻,严谨而洒脱,使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传神的指挥进入作品,使全场跟着他灵动的节拍,感受音乐表达的丰富艺术内涵。

因是庆贺《梁祝》诞生50周年的专场演出,少不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压轴登台。曹鹏的小女儿、旅美小提琴家夏小曹再次担任独奏,富有中华民族韵味和风格的精彩演奏,将音乐会推向了高潮。台下的听众又沉浸在同根生、共呼吸的华夏美妙的旋律之中,充分体现了宝岛人民对《梁祝》的钟情和喜爱。曹鹏在音乐会上,还指挥两地交响乐团演出了多首中外名曲及喜迎上海世博会的作品。每首作品演毕,都激起场内热烈掌声。

音乐会后台湾著名音乐评论家黄辅棠动情地说:“曹先生的指挥举重若轻,一个小小的暗示动作,乐团就把刚与柔、强与弱、连与断等音乐性要素,都明显、充分地展现出来。他的指挥独特,有时弃棒不用,也不照正常拍子模式打拍子,而是像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教张无忌打太极拳,双手不断画各种各样的圆圈。此时,弦乐声部出来的音色与音乐线条,漂亮得让人如入仙境,听得全场听众如痴似醉……在曹先生指挥之下,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我感动得几乎要掉眼泪。敬祝已85高龄的曹鹏先生,能为这世界,带来更多美妙音乐!”

吴青霞——大陆著名女画家访台

第一人

吴青霞,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继刘海粟、谢稚柳之后又一个从常州走出的著名画家。1910年2月11日生于江苏常州。为江南收藏家、鉴赏家吴仲熙先生之女,师从其父临摹宋、元、明、清各派各家工笔画,并深得其精髓。12岁就在常州参加赈灾义卖画展,20多岁参加日本、法国、瑞典、意大利等多国画展,发起成立中国女子书画会。举凡人物、山水、花鸟、走兽她均挥洒自如,栩栩如生,鲤鱼、芦雁、仕女等尤为精绝,中年即以“鲤鱼吴”蜚声海内外。这在历代画家中是少有的,而对于一位女画家来说就更是难能可贵了。就连艺术大师刘海粟也说:“像吴青霞这样全能的女画家,古代少有,近代也不多,她的画,真正具有中国画传统。”2008年6月8日,吴青霞仙逝于上海,享年99岁。

办个展解“霞迷”之渴

以祭祀黄帝、孔孟闻名海峡两岸的台湾中华伦理教育学会总会,久慕身为上海中国画院一级画师和意大利欧洲学院院士的吴青霞之大名,盛邀其访台的至诚心意,终使大师暂辍手中画笔,由外孙女、国家一级演员张欢陪同,于1995年年末赴台交流近一个月,令彼岸画界为之一振。

中国当代具有一流艺术造诣的著名女画家自有其特殊的艺术魅力。欣闻其来,奔走相告的岛内崇拜者哪肯轻易放过“天赐良机”,执意临时要为她举办一个小型画展。突闻此讯的台湾各媒体以第一速度,抢着前来采访。

出人意料的是,在台声誉颇高、近年来甚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台湾红十字会总会会长徐亨亦亲临饭店,参加为吴青霞个展举行的记者招待会,爆出了一条新闻外的新闻。比吴青霞年小一岁的徐亨坦陈此刻的心情是,尽管从未与大师谋面,但十分敬佩其横溢的才华。此番最为遗憾的是因有要事缠身,须即刻赴香港处理,无缘出席吴青霞画展的开幕式。他预祝画展成功的贺辞情真意切:热诚地希望吴女士能喜欢宝岛,常到台湾来开画展。弦外之音很明了:大师这次既然光临台岛,有一必应有二,此回的缺憾最好尽快能由下回弥补。

吴青霞画展在台北共展出6天。那几天,台北市“立大艺术中心”便成了两岸画家、艺术家切磋、交流的场所。30多幅山水、人物、花卉、鱼雁等作品聊解众多“霞迷”之渴。台湾著名画家章思流先后观展3次,仍觉不过瘾。中华伦理教育学会总会会长何志浩书写的条幅构思奇巧:“青支满天下,霞蔚扬国华”。既褒赞了她的超众声誉,又巧妙地将其大名镶嵌联中,故分外引人注目。台湾两届金马奖得主葛香亭为画展剪彩;闻名两岸的台岛早期影星蒋光超专程前来观展;岛内首屈一指的指画大师刘铭漏夜作画敬赠吴青霞,汇聚成此次画展的桩桩美谈。

鲤鱼就是我的“老师”

吴青霞笔下的鲤鱼可谓出神入化,活灵活现,堪与悲鸿之马、白石之虾、苦禅之鹰相媲美,成为举世无双之妙笔。大凡看过她画中鲤鱼的人都无不赞叹,难以忘却,并且好奇她笔下的鲤鱼为何能画得如此活灵活现,充满了生命力。吴青霞的妙答亦十分有趣:“艺术家的创作不只是单纯的绘画技法娴熟,我是用‘心在创作,像鱼儿一样快乐生活。”

素有“鲤鱼吴”美称的吴青霞利用这次台湾画展,坐着轮椅义务担当起众多“画迷”的启蒙老师:她说,在中国民间,鲤鱼是幸福快乐的象征。鲤鱼在水中自由穿梭,这正如我平素自在开朗的心境。我画中的鲤鱼大多成群聚集嬉水,或游弋自在,或腾跃,或潜水,秀逸有致,迥然天成,画面充满了亲和力和生命力,这正是本人生命活力的象征。为了把鱼画好、画活,我不厌其烦买来活鲤鱼长年养在家中,以便天天观察,仔细揣摩,每日写生鲤鱼千姿百态的形象。为了画活鲤鱼,我多次专程赴杭州“花港观鱼”观鱼写生,还到上海中山公园向养鱼专家请教鲤鱼的生活习性等。说句实在话,水中的鲤鱼就是我的“老师”。经过长期的观察研究,我对鲤鱼的体态结构、生活习性了然于胸,故而画起来便得心应手,手到神具,真可谓“心手相应,益臻化境”。

瞻仰画坛泰斗

吴青霞首次来台,最欲瞻仰的是画坛泰斗——张大千纪念馆。在此笔者想悄悄披露两位大师间的一段几乎无人知晓的情缘:那年,芳龄19岁的吴青霞画艺长进、渐露头角,便被当时画技已渐成熟的张大千相中,所享受的一项殊荣是有幸与他共绘享誉画界的力作《九秋图》,让圈内人着实羡慕了许久。长有一把异常漂亮黑须的大千大师画艺精绝,为众人公认,而他幽默中肯的言语,乐善好施的处世准则,同样使吴青霞毕生难忘。

台湾张大千纪念馆位于台北市外双溪溪水双分之处,原称“摩耶精舍”,建于1976年,是张大千自美国移居台湾后的居所。1983年他完成其一生最后一幅巨卷“庐山图”后,在同年4月病逝。张大千逝世后,遗骨火化安葬于“摩耶精舍”后院梅丘立石下,其后代子孙将“摩耶精舍”与其绘画收藏品等全部捐出,由台北故宫博物院规划成立张大千纪念馆并管理。

纪念馆整体建筑为张大千亲自设计。一楼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1956年张大千在巴黎与西方绘画大师毕加索会面的合影,艺术界人士喻其为“东西艺术的高峰会”。画室位于一楼的客厅旁,墙上挂着他在敦煌石窟的留影以及太夫人曾友贞女士在1918年春天所作的《耄耋图》。宽大的画案前,置有大千先生蜡像。大师美髯飘拂,气度雍容,挥毫染翰,潇洒自如。画案上石砚、颜料碗依序铺陈,笔架上挂满以精选毛须制成的画笔。两个密封的玻璃瓶内分装有大千故乡四川内江及杜甫草堂的泥土。一只猿猴标本则与先生长年相伴。

那天参观,吴青霞坐在轮椅上,对推车的小辈唯一的要求是推得慢点、再慢点。她虔诚地观看,言语不多,可不时吐露的幽默之语,却令人忍俊不禁。当她乍看到一头白发、一绺白胡的大千蜡像,便喃喃自语:大千不应是这样,他乌发黑须,素有“英公”之称。机灵的小辈连连在旁悄悄提醒:这可是晚年的大千大师呀!一席话说得吴青霞自己差点笑出声来。画家永远有一颗童心未泯的心,吴青霞对蜡像旁的这只俏皮、可爱的猿猴标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凭艺术家特有的目光,她认定此猴必是大千的宠物。一旁的讲解员俯身告诉了她内中的一段秘闻:这猴不但是大千的宠物,还是一只善解人意、异常忠心的神猴。主人仙逝,它伤心过度,竟也随之悄然死去,闻者无不仰首长叹。

张大千纪念馆因其特殊的地位,平时馆内管理极其严格,对参观者设有常年不变的种种限制。可这次该馆获知大陆著名画家吴青霞来馆参观,不变之中亦破例一变:将馆内所有内部画室全部对她开放,这一优待使吴青霞喜出望外。2个多小时的参观不知不觉过去了,吴青霞意犹未尽。

日月潭畔倾心作画

未来台湾之前,吴青霞就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起美丽迷人的日月潭。吴青霞离台之前挤出时间来此一游,给大师不可多得的艺术享受。应该说,画家的心灵最易融入自然之美。吴青霞以画家特有的眼光,仔细选定了写生点,手执画笔,全然忘我地倾心作画。

不知何时夕阳抹去了瑰丽的余辉,天渐渐暗下来,大师移情于尺余画稿,胜景尽从笔下成。驻手之时,一轮弯月已悄然悬挂天穹,满湖薄雾,飘忽不定,如朵朵玉莲,又似条条轻纱,真可谓“不识美湖真面目,只因身在此湖中”。

入晚,吴青霞侧耳细听湖水低吟、林涛声声,那一夜,她睡得好香好香。翌日一大早,不倦的老人独自披衣端坐在酒店阳台上。天蒙蒙亮,眼前的日月潭如同躺在山峦间素面窈窕的睡美人,撩拨心弦。飘渺升腾的薄雾渐渐褪走,一大片湖面终揭开神秘的面纱。在烟波渺渺、草木萋萋的潭边,最勤快最活跃的自然属鹭鸶鸟。迎着东方旭日,黑嘴巴的小白鹭与黄嘴巴的牛背鹭显得特别忙碌。它们一群群,或一对对,一会儿展翅空中盘旋,一会儿又接二连三降落坳泽嬉戏,而最具翩翩绅士风度的标志性举动是举喙目空一切漫步湖滩。此刻虽未见“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美景,但有幸如此近距离目睹群鹭觅食的趣景,也着实令人心动。滩涂湿地的翠鸟美丽灵巧、惹人注目。借用“静如处子,动如兔子”这句话来描述蓝背红腹的翠鸟十分贴切。当它伫立枝头时,纹丝不动,如同石雕;可一旦发现湖中有鱼,蓦地一下降临湖面,扎入水中,仅几个来回,一条活蹦乱跳银白色的湖鱼已一饱口福。

吴青霞抓住稍纵即逝的清晨美景,又全心置身于第二天的写生。大自然的造化、恩赐使老画家激动,有缘在日月潭一连创作两幅佳作,为这一次跨越海峡的交流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作者单位:上海市委

责任编辑:翁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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