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厚勇 陈 涛 唐高略

(1．2．3．华中师范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9)

统战理论与实践

胡耀邦对新时期党的知识分子思想的理论贡献＊

陶厚勇1陈 涛2唐高略3

(1．2．3．华中师范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9)

胡耀邦对新时期党的知识分子思想做出了重要的理论贡献，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即正确认识新时期知识分子的阶级状况和阶级属性，充分发挥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狠抓知识分子的政策落实工作，加强知识分子的自身建设。

胡耀邦 知识分子 理论贡献

知识分子是掌握现代科学文化知识的脑力劳动者，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重要支柱。知识分子问题历来是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事业中一个十分重要而又影响全局的大问题，一直是党的统战工作的重要内容。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作为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的主要成员，胡耀邦高度重视并亲自领导了知识分子工作。他结合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对新时期党的知识分子工作提出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见解，为新时期党的知识分子统战理论和实践的丰富和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一、关于新时期知识分子的阶级状况和阶级属性

知识分子是一个历史的范畴。正确认识知识分子的阶级状况和阶级属性，是党正确制定和执行知识分子政策的前提和基础。新中国成立后，在对待和处理知识分子问题上，我们党既创造了许多成功的经验，也犯过严重的失误。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起，党的“左”倾错误思想日益严重，并逐步扩展到知识分子领域内。在“文革”期间，知识分子被错划为资产阶级，当作专政的对象，遭受迫害，党的知识分子政策遭到严重破坏。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共中央在开展拨乱反正的同时，重新正确地估计了新时期我国知识分子的状况及其阶级属性。在这一问题上，胡耀邦有着非常丰富的论述。他首先坦率地承认:长期以来，我们党在如何看待对待知识分子问题上存在着错误的态度。他说:“长期以来我们对知识分子的看法不对头。对这一部分劳动人民看错了，歪曲了他们的形象，说是‘臭老九’。”［1］(P476)他还明确主张对新时期知识分子的阶级状况和属性要进行客观、正确的分析。他认为:虽然在劳动方式上，知识分子同工人、农民还有重要差别，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总体上说，从取得生活来源的方法和为谁服务来说，明确肯定我国知识分子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1］(P850)。1982年，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胡耀邦明确提出把非党的知识分子列为新时期的十大统战对象之一。

为了更加清楚地说明这个问题，胡耀邦在1978年中组部召开的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座谈会上，对新中国成立后的我国知识分子状况以及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进行了全面的回顾与考察。在谈到当时有人仍主张继续实行建国之初党对知识分子所采取的“团结、教育、改造”的方针，他明确表示反对:这个方针现在已经不适用了。至于为什么不适用，他进一步解释说:党在建国前后提出这一方针，是有其时代的特殊背景。那些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曾经过三座大山的压迫，虽然具有一定程度上的革命性，但是由于“他们还没有同共产党相处过，”“对共产党的政策主张，对人民政府的领导方法和工作作风都还很不了解很不熟悉。”因此，“要使他们适应新中国的需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必须对他们进行教育，帮助他们重新学习，逐步改造旧的世界观。这样做是革命的需要，是为了使这些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逐步转变为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他接着对新时期的知识分子状况进行了全面深刻的剖析，他认为:现阶段，我国的知识分子队伍的状况已经发生了一系列根本的变化。具体来说，就是“建国后除了大量吸收旧的知识分子外，我们自己还培养了更多的知识分子，现在我们的知识分子队伍人数已经有两千多万，……我们的整个干部队伍、知识分子队伍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现在的一千几百万的脱产干部已经不是原来的状况了，解放初参加工作的知识分子也不是原来的面貌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过程中，在自己的工作实践中努力改造世界观，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已经不是对共产党的主张、方针、政策，对社会主义制度不甚了了的分子。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跟党走的，是为社会主义事业而努力工作的”，“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已经占知识分子队伍的绝大多数。”他对那些在知识分子阶级属性问题上仍然抱着错误思想不放的人进行了批评:“就是现在，我们的一些同志还有糊涂认识，不仅看不到知识分子的进步，而且对知识分子产生一种偏见和厌恶心理，总觉得他们不行，不是自己人。”“现在情况变化了，就要根据新的情况决定党的方针政策，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对历史和现状做调查研究，正确的分析和解决问题。”［2］(P236－237)“一定要反对把知识分子同工人阶级割裂开来、对立起来，看成‘异己力量’的错误倾向，确立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一部分的正确观念，”他还认为“应该把尊重和依靠知识分子同尊重和依靠工人和农民作同样看待”［1］(P850)。

二、关于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

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知识和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一个战略问题。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决议指出“没有文化和知识分子是不可能建设社会主义的。”对此，胡耀邦也有许多精辟的论述。1978年10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他就鲜明地指出:“没有知识分子，四化就不可能实现。”［2］(P232)四个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而要实现科学技术现代化，则主要的依靠力量便是广大的知识分子。1983年，他在一次讲话中指出:党自成立以来，主要是做了两件大事，即推翻三座大山的压迫、推翻旧世界以及建设新世界、建设新中国。“推翻旧世界，需要知识和知识分子;建设新世界，更加需要知识和知识分子。”他还指出:知识分子是社会物质财富的创造者，是社会生产力迅速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中，知识分子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知识分子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绝对必需的智力因素，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1］(P850)由此可见，胡耀邦把知识分子视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依靠力量的思想不言自明。他还进一步把知识分子的地位和作用提升到影响中国复兴的高度。他在同民盟领导人座谈时说:现阶段的知识分子不仅具有学有专长的特点、而且具有为人正派以及爱国的优点，“我们希望发挥这些知识分子的作用，同我们合作成为复兴中国的一个力量。”［1］(P576)

总之，在胡耀邦看来:一个国家要是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就会走向兴旺发达的道路;反之，必将阻碍各项建设事业的发展。

三、关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任务和方法

应该如何做好新时期知识分子的统战工作呢?关键就在于做好知识分子各项政策的落实工作。

第一，提高对知识分子统战工作的认识，克服错误思想

既然知识和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提高认识，树立正确的知识观和知识分子观就显得非常重要，胡耀邦就此指出:“如何正确对待知识和知识分子的问题，就成为当前的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和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具体实践很好地结合起来的，一个重大而迫切的问题。”［1］(P847)

在胡耀邦的知识观和知识分子观中，他讲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句话了。1980年，在《做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讲话中，他就指出:“我们要很好地尊重知识分子，重视文教事业。知识分子很重要。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普遍缺少知识，而知识和知识分子是密切不可分的。”［1］(P562)1983 年，在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大会上所发表的讲话中，胡耀邦也意味深长地指出“尊重知识，欢迎知识，渴求知识，努力把知识变成建设新世界的巨大力量，应当成为我们共产党人和一切建设者所应有的优良素质。”［1］(P849)他还提出一定要在全社会“造成尊重知识分子的社会风气，并且采取切实措施，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而且要把这看成是“基本建设”、是“最基本的基本建设”。［1］(P850)1985年，他提出要在全社会造成尊重教育、尊重知识、尊重教师的浓厚空气，以后每年的新年、春节，中共中央和各级领导干部都要看望和慰问教师。［1］(P1079)直到 1989年 1月，在他逝世前不久，在湖南参观岳麓书院时，他还为岳麓书院题词“尊重知识”，并且说:“真正的知识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1］(P1362)

新时期以后，党及时地在知识分子领域开展了拨乱反正工作，但由于种种原因，关于知识分子统战工作的各种错误思想还没有得到彻底清除。有人认为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落实“过了头”，甚至还想抓住知识分子的一些“小辫子”。对此，胡耀邦进行了严肃批评，“多年来，在许多方面，我们对待知识和知识分子的态度不是唯物主义的，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我们一定要改变歧视知识分子的状况，克服歧视知识分子的残余思想。”［1］(P562)针对有些地区和单位的领导对知识分子在新时期的地位和作用认识不足的情况，他主张对于这些同志要进行认真教育，改正错误认识。经教育不改的，就要把他们从领导岗位上调下来。“调开一些人，用有知识的人去代替”，［1］(P1010)他反复告诫:在知识分子问题上，“吸收过去的经验教训，不能再动不动戴帽子，打棍子。”［1］(P1173－1174)。

第二，狠抓落实工作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落实，但仍然存在着很多问题。对此，胡耀邦坦率承认“知识分子的政策落实得很不好。”［1］(P5380)他反复强调知识分子落实政策工作任重而道远“我们党要给知识分子解决的问题是成山的。”［1］(P427)“知识分子落实政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1］(P562)他还一一揭露了在落实知识分子工作中所存在的不良作风:“讲大道理的多，写规定条文的多，漫无边际议论的多，发现问题的少，解决问题的少，深入督促检查的少。”［1］(P538)对此，他还进一步提出解决的办法:其一，各部门要联合。即统战部、宣传部、教育部、卫生部、文化部各部门联合起来去做;其二，要有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一定要求各局每天都要掌握情况，发现一个问题就解决一个问题。……要养成一股风，既能坐下来务虚，又能走出去务实(走出去不一定亲自去，而要抓到事情办)”;［1］(P575)其三，要严格做好检查督促工作。胡耀邦在对违反知识分子政策的报告做出批示的时候，多次提出:“一些地方排斥知识分子，是非不分，甚至到了颠倒黑白的程度。真是触目惊心。我主张查一百个事例，然后教育全党。”［1］(P798)“要不断地检查督促，发现一起就解决一起，抓住不放。谁不落实，就严肃批评。”［1］(P814)

第三，“政治上一视同仁，工作上放心使用，生活上关心照顾”［1］(P720)

这是胡耀邦对党在新时期关于知识分子政策的形象概括。

政治上一视同仁，就是把知识分子同工人、农民同等看待，在政治上给他们同等待遇。

工作上放手使用，就是对知识分子要充分信任，要给他们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安排好他们的工作，用其所长，人尽其才，在事业上热情地支持他们，以便更好地发挥他们的作用。胡耀邦说:“分配他们的工作，要做到有职、有权、有责，充分信任，放手使用。对于用非所学的，应当适当调整，做到人尽其用。”［1］(P231)

生活上关心照顾，就是对知识分子在生活上关心爱护他们，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以使他们能够专心致志地为国家多做贡献。胡耀邦说:“要十分注意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尽可能帮助他们解决困难，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1］(P231)

四、关于知识分子的自身建设

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形势下，知识分子同工人农民一样，也面临着一个不断加强自身建设的问题。胡耀邦认为:我们倡导尊重知识分子，爱护人才，但并“不是说知识分子就是十全十美的，没有必须克服的弱点了。”在他看来，从总体上来说，无论是从思想上、业务上、还是在实践方面，“我国的知识分子还不能完全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形势对他们提出的更高要求，”［1］(P85)他进一步分析了知识分子弱点产生的原因，他说“知识分子的弱点不是天生的，是从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的，”所谓的环境，主要地是指“从小学到高中又到大学，现在又有研究生都是在学校环境中生活的。”［1］(P1174)

至于如何加强知识分子的自身建设，胡耀邦着重强调两个方面:其一，思想上，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1］(P1174)只有以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作为指导，才能激发其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贡献的热情。胡耀邦号召广大搞科学研究工作的人要向蒋筑英、罗健夫等新中国的优秀科技工作者学习，他说:“我们需要千千万万活着的蒋筑英、罗健夫，”，我们需要学习他们甘于平淡，勇于为科学为祖国献身的可贵品质，“让他们的精神激励我们”;［1］(P822)其二，实践上，要坚持“密切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作风”。［1］(P1174)密切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作风实质就是要进一步加强同工人、农民的紧密结合。胡耀邦认为:一些知识分子眼高手低，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斋里，把重视知识，变成崇拜名人，这样做的结果，必然就是看不到群众的作用，也就更加“不愿到艰苦的地方去，感到大材小用，不愿做具体的实际工作，总觉得委屈了他。”［1］(P1174)对此，胡耀邦没有进行空洞的说教，他以历史上的一些名人如毛泽东、周恩来、丘吉尔、罗斯福等为例，摆事实，讲道理，鼓励广大知识分子“采取自愿原则支持和鼓励科技人员到基层去。”［1］(P822)

［1］盛平．胡耀邦思想年谱［M］．香港泰德时代出版公司，2007．

［2］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室．新时期统一战线文献选编［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

D663．5

A

1671－2803(2011)01－0025－04

2010－08－27

1．陶厚勇(1975—)，男，安徽滁洲人，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中共党史教研室，硕士研究生;2．陈涛(1985—)，男，湖北天门人，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经济法学专业硕士研究生;3．唐高略(1979—)，男，广东湛江人，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邓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