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草样年华

2011-08-15曹春雷

辽河 2011年11期
关键词:几只羊草丛原野

文/曹春雷

因为出差,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站在神往已久的草原上,我被面前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绿震撼了,被一种大气磅礴的美感动了,俯下身去,轻抚一棵草,心中充满着“他乡遇故知”的亲切。

对草,我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的。我想从农村出来的人,大概都有与草亲密接触的回忆吧。

在我的家乡,没有这样平坦的草原,有的是大片的丘陵和低洼地,除了庄稼,剩下的几乎都成为草的领地了。它们长在石崖缝隙,长在池塘边,甚至长在村里老屋的房脊上,在人们目所能及的地方,以旺盛的姿态,泼泼辣辣地生长着。

那时,我家里喂着几只羊,几只大白鹅,青草是它们最好的美食。我负责为它们提供食物,它们则为我换来学费,换来家里的油盐酱醋茶。

草木葳蕤的季节,每天放学后,我都会挎起草筐,约着几个伙伴,走过村西那棵百年的古槐,一路唱着跳着,打着闹着,去一个离村很远但青草最茂盛的地方割草。

割草是很快活的事。过河时,我们会停下来逮鱼捉虾;穿过一条沟时,我们会翻动沟底每一块石头,期望找到螃蟹;翻越一道岭时,我们会用小枝条不停抽打着沿途的草丛,捉一只飞得很远的蚂蚱,捕一只会“打拳”的螳螂,或者趴在草丛里,观察一只叫不上名的小鸟——对原野来说,我们是入侵者。

玩够了,终于要割草了。割草是有所选择的,羊吃的草要鲜,叶片要肥大,没有异味,否则,羊是拒吃的。我们那儿的人说一个人“羊性”,就是说他什么事都爱挑三拣四。所以,给羊割草必须要到靠近水的地方,那里草叶丰美。猪呢,什么草都吃。鹅也是,从来都不挑食。

割着割着,有时就会有意外收获。在茂密的草丛中突然发现一个鸟窝,里面有几个鸟蛋,于是几个人分了,拿回家后包裹在一团棉花里,然后痴痴地等待孵出小鸟,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偶尔会从庄稼地里,找到几个还未熟透的西瓜或甜瓜。不知瓜种是怎样遗落在这里的,大概是鸟儿的杰作吧。

太阳落在西山上了,村里飘起了炊烟。我们知道,该回家了。不过这时往往会发现,因为贪玩,草还未割满筐,不过我们有办法,找到较粗的灌木条折了,撑在筐底,这样筐就显得满满当当的了。

一路唱着“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走在归家的路上,路边的虫鸣为我们伴奏。临近家门,母亲们已经迎了出来,嗔怪着回来太晚,而我们早已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后来离家读书,毕业,参加工作,远离了原野,在城市定居下来。住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我曾经无数次地做过同一个梦,梦见我又回到家乡的原野,挎着草筐行走在茂密的草丛中。

猜你喜欢

几只羊草丛原野
草丛音乐会
捉蛐蛐儿
草丛上空的白云
迷途的羊
亡羊补牢
下雨岛
看不清的原野
粗心的盗羊贼
庞华(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