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史，发现古今许多事情情同一理，有的甚至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其“形式”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了新的变化，而其“内容”仍与古时相差无几。就像那“神鞭”，“鞭子”没了，“神”还在。比如大夫或诸侯豢养“门客”之事，当今有些地方仍有其“神似”之处。

战国时期，一些大夫或诸侯为了培植党羽，增强势力，大批豢养“门客”，有的也叫“食客”或“宾客”。最著名的有齐国的孟尝君田文，他养有“门客”三千多，其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才；还有赵国的平原君赵胜，养有“门客”数千，名人毛遂就出自他的门下。孟尝君和平原君都曾官至宰相，权倾一方，名满天下，其中不乏“门客”们的功劳。今天一些“大夫”或“诸侯”继承了战国时养士的“优良传统”，在其门下也有一大批“门客”或“食客”，他们相互之间关系密切，互相依存，互相帮助，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大夫”、“诸侯”需要“名声”时，“门客”们会大力宣传；“大夫”、“诸侯”需要“选票”时，“门客”们会全力拉票；“大夫”、“诸侯”有难时，“门客”们会倾力相救。这些做法与过去没有多大区别。所不同的是，过去叫“养士”、“延揽宾客”，现在叫“培养”、“选拔干部”；过去叫“问话”，现在叫“考核”；过去叫“才士”，现在叫“人才”；过去叫“跟随”，现在叫“保持一致”；过去养“门客”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作用，成就一番事业；今天养“门客”是为了在位时说话有人听，遇到麻烦时有人解决，退休时有人照顾。一句话，过去的“养士”之风在今天不但没有失传，而且“发扬光大”了。

过去“养士”的“大夫”、“诸侯”们对“门客”大都优待有加。孟尝君在接见“门客”时，他会问“门客”亲人的住址，他的屏风后有位书记作纪录。“门客”走后，他就派人到“门客”亲人家中，专程问候，赠送礼物。现在的“孟尝君”对“门客”也很优待，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什么好事首先想到的是他的“门客”，提拔时不管群众有多大意见，也不管有没有位子，就是“力排众议”，或是把别人调走，也要把“门客”提起来。

过去的“门客”有下客、中客、上客之分，在孟尝君那里，下客住“传舍”，中客住“幸舍”，上客住“代舍”。下客“食无鱼”，中客“出无车”，上客既有鱼吃又有车坐。当今的“门客”则有“一环”、“二环”、“三环”之说，“一环”内是最亲近、最贴心的，是可以无话不说、无事不办的，“二环”次之，“三环”再次之。与此相对应，对“门客”的安排便有局级、处级、科级之分，级别不同，权力、待遇则不一样。“三环”的没“鱼”吃，“二环”的没车坐，“一环”的又有鱼吃又有车坐。所不同的是，这个“鱼”是鱼翅，这个“车”是奔驰、皇冠，比孟尝君的鱼和车好得多。

过去的“门客”有鸡鸣狗盗之徒，甚至有犯罪逃亡之人，他们有“前科”，但又有一技之长，关键时能为主人排忧解难。当今“门客”中也有鸡鸣狗盗、吃喝嫖赌之徒，也具有“闯红灯”的特长，也有幸靠上了大树，在关键时刻也发挥了作用。好多“大夫”、“诸侯”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比如找小姐、敲老板的竹杠等都是由具有鸡鸣狗盗特长的“门客”们去搞定。

无论过去还是今天的“门客”，都有一个本质的特征——只对主人负责。其中的道理很简单：“端人家的碗，就得归人家管。”略有不同的是，过去是孟尝君的“门客”就直言对孟尝君负责，是平原君的“门客”就直言为平原君服务。现在呢？不管是谁的“门客”，都信誓旦旦“向组织负责”、“为人民服务”。可他实际做的又是向个人负责，为个人服务。这种情况看起来不可思议，其实也不无道理。因为他的“碗”是个人给的，不是组织给的，他凭什么对组织负责？

【原载2010年第18期《法制博

览》】

插图 ／ 各有所用 ／ 阿萨迪·贾

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