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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浮生恍若梦

2011-05-14米格来宁

飞魔幻A 2011年6期
关键词:亲王

米格来宁

曙光微露。

稀薄微光自天窗落在监牢地面,却只见一层冰冷的颜色。隐约可见窗外垂落的雪片,亦是同样苍白无助的姿态。

身体早已在寒冷中失了知觉,连视线亦是模糊不清,只觉有一片惨白骤然射进双瞳,凄厉得让人无法呼吸。

下一个,就该是她了吧。杜婉妍将脸贴在冰冷的墙壁,麻木想着。

只不过是匆匆一纸诏书,顷刻便让她从杜家的名门闺秀沦为阶下囚徒。被怀疑密谋策反的杜家上下被关进牢狱轮番拷问,每个几个时辰就有狱卒抬着尸首从牢门前经过。血,沿着早已冰冷的手臂,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淋漓。

离死还有多远,一天,还是一个时辰?

许久,却听到墙外车马奔腾的嘶啸。狱卒匆匆打开牢门:“杜府之女杜婉妍,即刻释放。”

她却只是瑟缩在墙角里,无动于衷。直到狱卒半推搡着将她送出大牢,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颤抖唤她:“婉妍!”

睫毛微微一颤,她看到面容疲惫的陆康安,踏着雪花急急向她奔来,眼里有深深痛惜。来不及说话,便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而另一边颤巍巍走过来的孙婆婆,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将一袭棉衣披在她身上,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怔忡,只觉得一切仿佛梦境。陆康安更心疼不已,垂头在她耳边小声劝慰:“婉妍不怕,今后我会保护你。”

热气扑在耳际,她终于有所知觉,抬头望着陆康安满是担忧的眉眼,终于,慢慢落下泪来。

这一年,杜婉妍十五岁,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自此婉妍便随着孙婆婆在城西一处小屋住下。孙婆婆是曾受杜家恩惠的老妇,平日做些阵线刺绣谋生度日。婉妍便帮着她做活,偶尔在清晨时分出门,避开人声喧嚣的闹市,将做好的阵线送到管家大户,换得微薄铜板。

陆康安心中不忍,却终究有心无力。捧了婉妍被针尖刺破的手指细细吹气,连声询问唯恐她疼痛。

她只是淡淡摇头。那样锥心刻骨的痛都已经承受过,又怎会在意这区区指尖伤痕。王权之下,杜家与陆家都不过是更替的牺牲品,又岂会给他们喊痛的余地。

日子如水般静默流过,终于涌出波澜。

那日晌午她赶着为赵员外新娶的偏房小妾送绣品,行至一半,忽然有不知何时躲在巷口的地痞窜出拦在眼前,尚不及发出呼喊,嘴巴却已被肮脏大手捂住,只能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挣扎得几乎绝望,身后却终于响起熟悉的声音。陆康安大喝着:“住手!”快步跑过来,趁地痞分神的瞬间将她用力拉到自己身后,低声呼喝:“快走!”

可她如何能舍下他离开。

陆康安本就出自书香门第,自小饱读诗书,却不曾有一日习武。纵然拼尽力气,却也挡不住两个地痞的拳脚。不过几下便能被击中后脑,昏死过去。

地痞再次淫笑着向她靠近,她跪坐在陆康安身旁,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

而预料中肮脏的双手并没有真的触碰。

再睁开眼时,两个地痞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只仍旧不可置信地张着眼睛,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怎的会丢了性命。

一旁神色若无其事的男子有无暇面容,微扬起唇角,轻抚折扇,目光清切而疏离。他开口,声音温和却淡漠:“跟我来。”

十六岁,婉妍知道,陆康安并不是那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那男子为陆康安请了郎中,又付了诊金,不留片刻便抽身要走。婉妍看着他始终若无其事的神色,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男子脚步微顿,目光似是有审视的深意。蓦地,唇畔却漾起一丝戏谑笑意。

婉妍只觉得耳根微微一热。怔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那么,你叫做什么名字?”

他仍是不答,转身取了纸笔,挥毫片刻递之与她。她低头去看,却是一张绣品订单,寥寥数行龙飞凤舞的柳体,末了落款:许浮生。

许浮生声音仍旧温和淡漠:“下月今日我来这里取,全当是你付我的酬劳。”

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十六岁,许浮生成为婉妍的生命里隐蔽的快乐。

每隔一月,她便早早抱着精心做好的刺绣赶去医馆。除去正常绣品的酬劳,许浮生总也会给她带来额外的惊喜。有时是一小盒新制蜜饯,有时是一支素雅珠钗,有时是一本散着墨香的诗集……他神色淡然,却那样清楚她的喜好。

明知如浮生一梦,婉妍却越发难以割舍。生活太过单薄,她无法再失去许浮生这仅有的色彩。即便只是与他相对而坐,不多言语,似乎也好过应对陆康安那总也无休止的殷殷垂问。

那日是入冬的第一场雪。临出门时陆康安特地将烤烫的红薯包在破棉絮里,塞给她暖手。滚热的红薯烫得她手心发疼,她却顾不了许多,唯恐迟了许浮生的邀约,朝着东门医馆一路细步疾走。

东大街本就是京城最繁华一处,许多知名的饭馆酒楼多云集于此。她只顾低头匆匆经过,谁料街口一家饭馆新招来的小二不识时务,也不见她一身粗布衣衫,竟招呼着想将她拉做食客:“姑娘,天冷来吃碗汤面吧,新开的徽州菜馆,火腿卤面可地道呐!”

她不禁脚步一顿,手心被红薯再度灼热一烫,整条手臂都忍不住猛地一抖。红薯自破棉絮里掉落到地上,骨碌着滚向路边,直惹来路人几声讪笑。

母亲本是徽州人,她自小更是跟着母亲吃徽州菜长大。而那热腾腾的火腿卤面,每到寒冬时,母亲更是会亲自下厨做给她吃。

落雪自眼前纷扬而落,如酣然入坠的幻梦,沉眠不醒。

她极缓慢地顺着雪片向上望去,心里又是猛地一怔。

那站在二楼轩昂而立的男子,身着暖厚披风,一如既往深不可测地向她淡然笑着,轻轻朝她招手:“婉妍,到这里来。”

竟是许浮生。一瞬间,喜悦如温泉般溢出心底那层薄冰,直融成眼底一抹澄澈光亮。婉妍一路小跑奔上楼去,顺手便丢掉了那碍事的破旧棉絮。

时隔三年,她面对着一桌丰盛的徽州菜肴,姿态近乎贪婪。许浮生并不动筷,只看着她放肆咀嚼,从她捧来的绣品里随手拿起一方帕子,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油渍:“婉妍,我想要看你跳舞。”

他的目光温和,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她略一迟疑,终是站起身来,无乐而舞。

自小是名门闺秀,舞艺自然不俗,三年时光无数次刺破她的指尖,却未曾磨损翩跹身段。仅是一身布衣,婉转之间却是有着令人忘情的脱尘。窗外落雪莽莽,和着行人嘈杂,仿佛渐渐远去。她亦是在许浮生亦赞亦赏的目光中渐渐忘情,自顾自闭起眼睛随性而舞,如若仍是当年杜府那身份尊贵的掌上明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声“好”将她骤然拖回现实。心神猛收,却已然瞧不见许浮生的影子。眼前只有一名衣着华贵的陌生男子,身后带着两名神色谨慎的随从,拊掌赞叹,神色亦是带着两分玩味之意:“这等非凡舞技,流落街巷岂非浪费。”转而对随从一个手势,立刻有人向婉妍送上一锭白银:“蒙礼亲王看重,还不快谢恩。”

她侧头看了一眼那一桌丰徽州菜肴,忽然明白了什么,恭顺屈膝:“谢礼亲王。”

即使从未用心思量,婉妍仍是明白,有些事,迟早是要发生的。

如许浮生这样莫测的身份,这样待她,毕竟不可能无有所图。只是她早已无声默许了这样未知的交易,即便前方存在的是足以令她粉身碎骨的深渊,亦是不肯回头。

走出饭馆的时候,她手上戴着许浮生送给她的兔毛护手。柔软毛皮将手心温度毫无破绽地保存起来,彻底与寒冷隔绝。不久前滚落在路旁的红薯还在原地。她走过去,素手刚从护手里抽出又被寒风激得缩了回去。踟蹰片刻还是伸出手去,那红薯已冷的如冰块一般。她用指尖按了按粗糙的红薯皮,眼底一片漠然。

十七岁,她悄无声息加入了礼亲王府上的歌舞伎班。夜夜笙歌。

对孙婆婆与陆康安,她只借口说是在王府帮女眷打扮化妆。孙婆婆未曾疑心,只叮嘱陆康安勤快接送,免得夜里生事。又特地绣了些丝巾手帕,让她带去给女眷们做礼。而陆康安虽然面露迟疑,却终究碍着柴米维艰,无力开口阻拦。

一晃半年,她不曾再见到许浮生。

直至端午,恰逢王妃生辰,礼亲王府上大宴宾客,歌舞升平。她在水袖飞扬的回眸间无意望见许浮生,高座首席,气宇轩昂。许浮生亦是在看她,持杯的手许久未动,只注视着她轻歌曼舞,翩若云燕。

礼亲王亦发现了他的反常,回首笑道:“难得六弟这样好的雅兴。”

六弟。她的身体仍旧在舞,心下却不由得一惊。纵然早知他身份不同寻常,却也未曾料想,他竟会是那少年封侯的宗亲王,早年曾被盛传为王位继承人的先皇六子。

礼亲王仍在阔声谈笑:“六弟若是看中,将人带走便是,只当是三哥送你的礼。”

许浮生拱手一礼:“君子不夺人所爱,三哥好意,做弟弟的心领便是。”

这话中本也埋着激将之意。礼亲王本已微醺,自然不肯罢休:“六弟大度,三哥却也不想落下个吝啬的名声。这礼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许浮生便不再推却,依礼而谢,眼底精光一闪即逝。

婉妍问许浮生:“为什么?”

许浮生醉意蒙眬:“婉妍,我要你为我而舞。”

她轻盈起身,不及挥起长袖便被许浮生拉住手臂。许浮生眼底有着莫名怒意:“这半年年在礼亲王府,你竟什么也不曾学会?”

她不解其意,亦无从回答,只是静默望着许浮生失控的面容。

半晌,许浮生轻轻叹出一口气:“你的舞,自然是有名门闺秀清朗不俗之风,却少了几分女子媚态。”他望着她,神色仿佛有些失望:“为我舞,这样还不够。”

月色冷傲。投影如心底,孑然一片寂静。

婉妍猝不及防一个胡旋步,手臂蛇一样缠上许浮生的脖子,樱唇亦跟着贴上许浮生沾染酒气的唇。

而许浮生并未躲闪,自如得仿佛理所当然,反倒让婉妍耳根一热,一时身体僵直,不知所措。

怎料许浮生瞬间一把将她推开,声音冰冷不屑:“淡而无味。”

如若一桶污水兜头扑来,无尽的羞耻与挫伤让她无处可躲。婉妍狠狠咬着嘴唇,不顾那温热咸腥倒流入喉,转身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许浮生不再来找她。婉妍明白,自己对他已是无用的弃子。于是再次拿起针线锦缎,伴着孙婆婆刺绣为生。

只是她的心已是静不下来。针线穿梭之间,不是一失神用错了颜色,就是一个恍惚运错了针脚。家中只靠孙婆婆一人所作的刺绣维持,日子愈发难过下去。而她的性子也愈发难以捉摸,有时竟肆意将那些做不好的刺绣撕扯成碎片,不顾针尖锐利刺入手掌。

陆康安知道她烦闷,便越发勤快地上门来陪她说话。她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话,心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太寂寞了。这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如同细密的爪子抓挠得她心里发狂,又无处发泄。她总是忍不住想着从前有许浮生在的日子。甚至连那日陆康安欣喜若狂跑来报喜,说礼亲王赏识自己的文章,将要向朝廷推举之时,她随口应和着,脑子里却想起端午那夜她与他从礼亲王府离开后,许浮生冰凉柔软的唇。

而平静未再持续多久。陆康安的喜报未隔几日,便因着所作文章得罪了某位当朝权臣锒铛入狱。得知消息时她才刚刚送完当天的订货,一路奔跑赶回家去,却又得知孙婆婆一时心急摔断了腿,躺在床上无钱医治的消息。

她只得再去找许浮生。

在医馆后堂,她见到独自饮酒的许浮生。一桌未曾动过几口的菜肴,竟全是徽州菜色。许浮生并不理睬她的恳求,只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递过一双筷子。

她哪里吃得下半点。许浮生只是重复着将一杯杯烈酒送入口中,她焦急望着,终于忍不住伸手去夺那酒盅。

也就在她伸手的一刻,许浮生忽然用力拦过她的肩,低头猛地吻上她的唇。

那浓烈的酒气,以及熟悉的冰凉柔软,婉妍睁大了眼睛不能动弹。惊怔中听到许浮生在她耳边低声喃喃:“不要再离开我。”

她的泪瞬间涌出。

婉妍数日未归。

她入了京城最盛的烟花之地风月楼,跟一群久经事故的风尘女子修习舞技,日夜在一片猥琐目光中婉转承欢,巧笑嫣然。

到她回家探望之时,陆康安已经平安归来,而孙婆婆的腿也几乎痊愈。她只说是寻了教习舞技的活计,留了些碎银又转身离去。

堕落原本是如此轻易的事,甚至当某日她看到陆康安出现在风月楼时,也不过随意轻笑一声,转身取了酒杯再次登楼徐舞徐饮。

与陆康安同来的还有坊间不相往来的邻居。街头巷尾,丑闻非议总是传得最快,当夜她回家时,邻里们已然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满脸不屑地在背后指指点点。

陆康安已醉的不省人事。陆家父母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早把儿子拖回自家府里,扬言再不与杜婉妍往来。而孙婆婆更当她的面用石块再次砸断了右腿:“你父母一生守节,怎得却生养了你这样的女儿!”

她只是冷冷一笑。

她明白自己欲念的失控。只是一切已经回不去了。从许浮生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便如同起笔就落错了的画,只能一路潦草下去。

十八岁,婉妍在风月楼里一住三月,受尽唾骂,却是日夜欢歌。

第一场雪落的时候,许浮生对她说:“婉妍,明日随我入宫,我要你在那里,舞动倾城。”

她微笑着点头。

黄昏,她再次回到孙婆婆居住的小屋。

推开熟悉的木门,陆康安一身素服,脸上有意外的欣喜,僵了一瞬,声音亦是盈充喜悦:“婉妍等我,我很快就来。”说罢便一路小跑急急冲出门去。

她顺着满院破败一路望去,模糊见得屋内早已剥落了漆的供桌上仿佛立着一方牌位,凝眉细看去,竟是孙婆婆的名字。

心里似是有着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至陆康安嘘喘着在她面前掀开食盒,香味热气腾腾铺上面颊,她仿似怔忡转头望见陆康安的神情一如少年时清澈隐忍:“饿了吧,趁热吃。”

她望着那一碗徽州火腿卤面,只觉得心口闷痛,虚弱地连呼吸都是无力。

陆康安微笑着看她慢慢吃下,语音轻若呢喃:“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她的身子一僵,如若钝刺丛生出倒刃在心里瞬间疯长。抬起头脸上却只有无邪笑容:“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完好不好?

陆康安只吃了三口,便倒头伏在桌上晕了过去。

一切已经太迟。

婉妍着了许浮生最喜欢的一套舞衣。轻薄紫纱,肌肤若隐若现。冰冷的空气冷入骨髓,连呼吸和血液都仿佛被冰冻。而她依旧翩跹旋舞,万般嫣然。

皇宫里四处挂着喜庆红灯,稀疏光影映在她脖颈,自是说不出的万般妩媚。余光望见皇帝赞叹的神色,举手投足间更越发妖娆,宛若一朵初绽的雪莲,令人心生倾慕。

许浮生早已借故离席。她依照计划拿起他桌上的酒,盈盈向皇帝去敬。左右侍卫自是有所防范,正欲阻拦,却见她忽地仰头将美酒含入口中,双唇亦是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向皇帝迎了上去。

就是此刻了。

那个静谧无声的夜晚,许浮生在她耳畔近乎绝望地叹息:“那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她并不能深知这其中艰险,只是不懂得眼下这样坚不可摧的形势,许浮生如何会仍旧如此执意。然,既是他愿,她如何能不从。

酒水沾染了唇上毒药,已然在口中融开。她却猛然发觉颈后一冷,整个身子被猛力提起,瞬间向外摔去。

她本已冷得僵硬,如今这样猛烈摔在地上,仿佛身体都要破碎一般。毒酒倒灌入喉,霎时如同灼烙,使她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剧痛中只看到许浮生长身立于殿中,声音朗然:“臣已获密报,礼亲王有不轨之心,欲陷圣上与臣于不义!”

毒酒已入心肺,口中喷涌而出的血液亦是成了浓暗的颜色。看着礼亲王不可置信的惊诧慌张,以及皇帝越发明显的震怒。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新皇已继,王权稳固。聪明如宗亲王的他,如何能不懂妄想颠覆一切的可笑。她以为自己是为他扑火的飞蛾,却不曾想一切只不过是他获取新皇信任的手段。让她先入礼亲王府,便有了嫁祸兄长的筹码。而这样千钧一发之际的挺身而出,更坐实了自己忠臣义兄的身份。新皇君临天下本就对这两位兄弟颇为倚仗,如今既能铲除最大的对手,他又何须去冒险担那乱臣贼子之名?

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她本是王权之下的牺牲品,如今又再度成了这一局棋中的弃子。

恰是如他信口所取的名,浮生若梦,一旦陷入,就再没了醒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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