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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只身千里会《读者》

2011-05-14徐立新

读者·校园版 2011年7期
关键词:报摊堂哥读者

徐立新

1994年春节,在县城帮人开车送货的堂哥赶回家里过年,捎给我一本“书”,并且神秘地对我说:“保准你喜欢。”

拿到手一看,我才知道,这本“书”叫《读者》。那年的春节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我完全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看完第一篇文章后再也放不下了。这本薄薄的“书”,一下子打开了我的视野。

《读者》从此深深嵌入我的脑海。堂哥告诉我,这是他在送货的途中买到的,当时在我们县城的报摊上还很少有。我便说:“这么好看,你怎么不多买几本呀?”堂哥说:“他们一个月才出一本,得等。等我买到了,下次回家再带给你看。”

然而,等待却是漫长的。那些年,堂哥忙得很,几乎每天都在开车送货的路上。我们这儿的电缆很出名,因为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后堂哥便离开了学校,开着一辆加长的大卡车,帮一家电缆厂到全国各地送电缆,远至新疆和西藏。堂哥说,送电缆非常苦,白天黑夜都是一个人在开车,孤单、恐惧和危险如影随形,吃方便面和榨菜更是吃到想吐。但是也有愉快的时光,那便是在休息的片刻,看一篇随车携带的《读者》上的文章。因为出一趟车一来一回需要半个多月,所以,每次休息时,堂哥只允许自己读一篇,怕一下读完了,剩下的日子就没有文章可读了。

堂哥再次回来,已经是第二年的5月份了。让我万分失望的是,他居然没有带回来《读者》,理由是:走得太急,忘带了。为了弥补自己的失信,临走时堂哥给我写了一个地址,让我暑假有空去县城找他,他那里帮我存着好几本《读者》呢!

那年的“双抢”我干得特别卖力,因为我决定等帮父母把稻子全收上来后,就去县城找堂哥要《读者》看!

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胆量过人。县城离我家有200多公里,需要先走到西河,再乘船,然后再转车,要倒几次车才能到达,而当时的我才十几岁,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隔两个山头的舅舅家!

但凭借着对《读者》的无限渴望和期盼,我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县城的路,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就找到了堂哥的住处。

堂哥的房子很小,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书桌。走进去,我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一本本《读者》。霎时间,那个兴奋,简直无以言表。

堂哥第二天下午又要出车送货,就让我一个人留在他的小屋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屋外的法国梧桐树将小屋罩在巨大的阴凉之中,各种不知名的蝉、鸟发出各种声音,我一个人坐在小屋,心无旁骛地贪婪地吸收着《读者》甘甜的养分。那个痛快,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太给力了!

两年后,我考上了县城的高中,此时,县城书店里已经有《读者》零售了。虽然高中学习远比初中要紧张,但是,我几乎是雷打不动地每期必买。和堂哥一样,每期《读者》我都舍不得一次看完,而是留着慢慢看,作为睡觉前对自己的犒劳。

上大学后,担任文学社社长的我,利用“职务之便”,从社员交上来的会费中拨出一项专款,用于订阅《读者》,并且常常好为人师地给社员们分析讲解《读者》里文章的写作技巧,鼓励大家,争取有一天自己的文章也能上《读者》。

没有想到,后来真有人的文章上了《读者》,那个人便是我。当朋友告诉我在刚上市的《读者》上看到我的《他曾打折我青春的翅膀》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赶紧跑到报摊上看。确信果真如此时,兴奋不已的我立即想到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堂哥,让他也高兴一下。果不其然,已经是一家实力不凡的建筑公司老总的堂哥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开着车从工地上赶回县城,一下子买了30本当期的《读者》,然后遇见一个熟悉的人就免费发一本,还不忘叮嘱一句:“我弟弟有文章在上面。”

如今,我成为一名媒体从业者,堂哥的事业也越做越大。感谢《读者》曾经带给我们感动、兴奋和激励,帮我们度过那段寂寞贫乏又无比渴望阅读的时光,也让我们从小就知道了什么是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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