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

越战初期，越南士兵采用游击战，让美国人吃了很多苦头。美国人派了许多狙击手来到越南战场。苏联也派出很多狙击手帮助越南人，苏1号是其中之一。

很多苏联狙击手在森林中狙杀了美国狙击手，美国狙击手们感到莫大的恐慌。为了对付苏联狙击手，他们不惜集群行动，设置各种假目标，在诱使苏联狙击手开枪时狙杀对方。苏联狙击手则守株待兔，在各个森林入口埋伏，等候美国狙击手到来。

美国狙击手中真正称得上“狙击之王”的美1号与苏联狙击手较量过多次。他有58次狙杀成功纪录，只有4次狙杀的是苏联狙击手。他的伙伴美2号则有42次狙杀成功纪录，是第二号狙击手。他很想当第一，经常挑衅美1号。美1号很大度，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太大意，我们狙击手的伤亡人数最近直线上升，都是一枪毙命的。”

美2号很骄傲：“放心吧，能够射中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我要打猎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隐蔽起来。不久，美2号发现有个人影一闪，立即消失了。

消失的人影正是苏1号。他正靠在自己挖的掩体墙上睡觉。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他体力明显透支。狙击手消耗的不只是体力，精神也受到很大压迫。美梦突然被惊醒，他感觉不远处的灌木丛略微动了一下。苏1号打了个冷战，迅疾从掩体撤走，隐蔽好后，才顾得上观察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个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知道，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厉害狙击手。

美2号也意识到遇到了敌方高级狙击手，刚准备举枪瞄准，对方就消失了。二人几乎在静止的情况下等待了一个小时，谁也没找到谁，谁也没给谁机会。

天空中下起雨来，渐渐成了瓢泼大雨。美2号躲在一堆落叶下面，透过望远镜，警觉地观察着一切轻微的异常。对手能在那么长时间里不暴露行踪，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他们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对手快点出现。苏1号有些急了，觉得应该主动出击。他把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

雨水开始聚集汇流了，可能会把藏身处的树叶冲走。美2号悄悄移动，试图不要暴露自己。他成功地转移到一个暴露在地面的树根下，再次用望远镜观察，几乎要兴奋地叫起来──他在树丛中发现了一顶钢盔！定住，再观察，没错，就是钢盔，露出了一点点，这对于只需一枪毙命的狙击手来说，已经足够。他举枪，瞄准，射击！成功命中，钢盔立即耷拉下来。

他从掩体中兴奋地站起来，要去看一下他的对手。“砰”的一声，美2号身体一颤，倒了下去，鲜血和着雨水，染红了地面。他死得没有任何痛苦，他的对手是高手。苏1号观察了几分钟，才从另一边的树丛中站起来。

美2号的尸体被运了回来。美1号仔细地观察他的尸体，一枪毙命，子弹从眉心射入，从脑后穿出。他把美2号的狙击步枪拿起来，弹夹里少了一颗子弹，证明美2号开过枪，但未能命中。能让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不能一枪毙命，却能一枪击毙对手，对方一定更优秀。美1号居然没有一丝伤心，还笑了。他把枪放回美2号身边，对着尸体慢慢地说：“伙计，我会为你报仇的！”

真正的巅峰对决来了！美1号隐藏在灌木丛下，披着一块迷彩布，看上去好像与大地融为一体了。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连根鸟毛都没找到。

第四天，他发现了苏1号！确切地说，是发现了苏1号和他的两个战友。就在一片蒿草中，突然一阵晃动，他知道有人出现了。他把瞄准镜打开，将眼睛靠上去。两个拿着狙击步枪的狙击手从蒿草中走出来，似乎在说着笑话，脸上洋溢着欢乐。

美1号的瞄准镜已经套住其中一个狙击手的头，击发。那个人的头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倒了下去。另一个人向后招呼一声，猛地扎进了森林中。美1号迅速举枪冲了过去。在一条小路口，他猛地站住，看到了苏1号。两人几乎同时把枪瞄准了对方，都把对方纳入了瞄准镜的准心。但谁也没有开枪，就这么对峙着。半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人到最后都没有开过一枪，美l号却倒了下去。他太专注于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跑掉的狙击手又出现了。“砰！”枪声响起，一切都结束了。

这可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王牌对决，但正如苏1号后来所说，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他们的对决已经结束，结局是──平手！

选自《绝妙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