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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廷博研究三题

2011-04-03刘尚恒

大学图书情报学刊 2011年5期
关键词:鲍氏丛书藏书

刘尚恒

(天津图书馆,300191)

清代乾嘉时的鲍廷博,是位名重当时且对后世有深远影响的大藏书家、大刻书家。他的知不足斋藏书以向四库馆进呈书数量之多、版本之精,列为全国“四大家”之一,获得皇朝赐书、题诗、赏赐功名的殊荣,所刊刻的《知不足斋丛书》,以选择精良,校勘精审,首尾完整,成为清代丛书刊刻中的翘楚,故而论述鲍廷博其人其事之作不乏常见,然而有待深入的地方也不少,兹特举出三题。

1 关于鲍廷博的年谱之作

年谱之作系个人编年体传记,是“知人论事”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料。杨殿起先生的《中国历代人物年谱总录》、来新夏先生的《近三百年人物年谱知见录》、谢巍先生的《中国历代人物年谱考录》均未著录鲍廷博年谱之作,可见所缺由来已久。

2006年5月,安徽黄山书社出版的《清代徽人年谱合刊》(两册)中,收录王立中撰、郑玲点校的《鲍以文先生年谱》一种,算是开山之作。王撰“鲍谱”,虽则起其生年(清雍正六年,1728),迄于其卒年(嘉庆十九年,1814),然而于这位享年87岁高寿的大藏书家、大刻书家,通篇谱文包括眉批、夹注在内,只有万余字,限于鲍刻书三四十种,且基本未涉及交游等事迹,显然过于单薄。其所缺鲍氏行年记录过半,有的年份所记只限时事而无鲍氏事迹,但毕竟是第一次将鲍氏事迹以年系之,作了条理化编次,虽则简略,而首创之功不可没。只因王氏在“居穷山中,见闻有限,兼敌寇侵凌,交通阻梗,咨访无从”[1]情况下成稿的。作者于国难当头,仍不忘阐扬民族文化,笔耕不辍,敬重之心,油然而生。

20世纪90年代,我国台湾学者蔡文晋先生撰有《鲍廷博年谱初稿》,分载台湾《国立中央图书馆馆刊》1994年12月第二十七卷第二期和1995年6月第二十八卷第一期。蔡撰也起于鲍氏生年,迄于其卒年,全文约两万余字,较之王撰内容增加了一倍。值得注意的是,蔡撰“鲍谱”利用了台湾“国立中央图书馆”珍藏的鲍氏题跋本。该馆曾编印有《标点善本题跋集录》(两册,1992年5月)、《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题跋真迹》(凡四册,1982年12月)和《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序跋集录》(1992年6月)等三种,可供查阅鲍氏题跋,但毕竟多属二手资料,非是“庐山真面目”,况且编印者在集录鲍氏题跋时难免有笔误和遗漏之憾,如《集录》中于《江月松风集》、《侨吴集》、《近光集》中鲍跋均未录全。同时增益了部分鲍氏交游事迹。但蔡撰未见鲍廷博好友赵怀玉所撰的《恩赐举人鲍君墓志铭》,又未读到鲍氏的惟一诗集《花韵轩咏物诗存》,尤重要者,藏于大陆国家图书馆、南京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中科院图书馆及浙江、湖南、重庆等馆鲍氏题跋和单刻本资料,蔡氏未获寓目,所记或缺失甚多,或语焉不详,令人遗憾。如蔡记鲍廷博生年缺失月日,记乾隆二十六年鲍刻《湖山类稿》、《云水词》只据李致忠《历代刻书考述》,缺失鲍氏跋及吴城、余集二跋,甚而以晚于鲍廷博的歙县鲍崇城刻《太平御览》当作鲍廷博的“鲍刻”。

第三种为刘尚恒著《鲍廷博年谱》一册(2010年7月黄山书社出版),是作者有感于王撰过于缺漏,本着皖人治皖学的意旨而作。全书32万字,前附鲍氏刻书及题跋手迹书影9幅4页,冠有来新夏先生撰《序言》一篇,正文卷首为总论鲍氏其人其事,卷2至5为年谱,起生年,迄于卒年,卷6为谱后纪要,录鲍氏卒后,其子孙继完《知不足斋丛书》大业,以及后世的仿作、影响等重要事迹,末尾附录4种(评鲍氏《花韵轩咏物诗存》、鲍氏传记资料辑录、鲍氏向四库馆进呈书目、鲍氏抄校本书辑目),并有书名、人名综合索引。刘撰“鲍谱”,不仅依靠天津图书馆藏书,而且得到国家、上海、浙江、中科院、南京、湖南、重庆诸图书馆同仁的鼎力相助,各年记事下有按语,考订异说,补释版本,叙述抄书、刻书、藏书、交游等情况,内容较为翔实,体例也较完整。惟鲍氏题跋分藏散,交游众,资料难尽周全,所记尚有缺失,有待进一步增补修订。

2 关于《鲍刻六种》疑义

鲍廷博从乾隆十年(1745)起,迄嘉庆十九年(1814)卒,藏书刻书至少长达七十年之久,所刻以《知不足斋丛书》最知名,此外,还自刻过单刻本,如《庚子销夏记》、《湖山类稿》、《水云词》、《陶说》、《名医类案》、《岭云诗抄》、《柳洲遗稿》、《笠芸诗瓢》等,其助赵起杲刻《聊斋志异》、助吴长元刻《清河书画舫》、助顾修刻《读画斋丛书》等,也久为学人传颂,然而鲍氏有无编刻另一丛书《鲍刻六种》呢?颇有疑窦。

郑伟章先生说:“笔者从科学院图书馆就见到《鲍刻六种》两函14册,有《曲洧旧闻》十卷、《五经算术》两卷、《蛮书》十卷、《金石史》二卷、《唐阙史》二卷、《云谷杂志(记)》五卷,这些书也都刻入了丛书”[2]。郑著《文献家通考》也云:“鲍氏所刻尚有《鲍刻六种》两函14册”[3]。

《鲍刻六种》不见《中国丛书综录》、《中国丛书广录》等专门性丛书目录,也不见于中科院图书馆的《中文古籍善本书目》。惟著录于《中国古籍总目·丛部》(第385页)作“鲍廷博编,清乾隆间杭州刻本”中科院独家藏,“六种”中“阙”、“金”、“曲”三种分别见于《知不足斋丛书》第一、四、二十七集,而“五”、“蛮”、“云”三种并未入《知不足斋丛书》,“都刻入了丛书”此话不确,这是其一。

其二,上述“六种”加上《敬斋古今注》一种,凡七种,正是清汪远孙辑,清嘉道间钱塘汪氏所刻的《振绮堂汪氏丛刻残存七种》一书[4]。傅增湘先生在《汪氏丛书七种跋》写道:该书“版式宽展,十行二十一字,镌雕俊整,纸墨明湛,各书不著序跋,封面仅题大字书名,而未署年月及地名、人名。”“内《五经算术》、《蛮书》、《云谷杂记》、《敬斋古今注》皆载《四库总目提要》,或加‘武英殿聚珍版原本’一行,是此四种从聚珍版覆雕者。馀则《阙史》冠以‘御题’二字,《曲洧旧闻》冠以‘御览’二字,又此二书及《金石史》,皆见《知不足斋丛书》,似此三种从鲍氏本覆刻者,然究不审刻自何人”。傅氏曾以此书询之缪荃孙,缪云:“似属钱塘汪氏所刻。”[5]

傅增湘最后认为,乾隆时,鲍廷博等在杭州选刻《聚珍版丛书》五十种,鲍氏又自刻《知不足斋丛书》三十集。“汪氏近在会垣(省会杭州),因取其稀见之籍及精校之本,萃为此编,改刻大版,以垂久远。其未加题识者,缘所采皆为‘钦定’之书,不敢缀名姓于简末,以示尊崇谨(敬)畏之意云尔。又考《曲洧旧闻》一书,四库著录本即为汪汝瑮所进,故汪氏刻书举以弁首,并标明‘御览’,用志荣幸,此又足为《振绮堂丛书》之一证焉。”[6]是书今藏国家图书馆,书名作《振绮堂汪氏丛刻残存七种》,版本作清嘉庆道光间钱塘汪氏刻本,见《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中国古籍总目·丛部》和阳海清等《中国丛书广录》(上)著录。

可见,郑先生从科图所见的《鲍刻六种》,实则为《振绮堂汪氏丛刻》之残本。所谓“六种”,当为该馆编目者自拟丛书名。这种现象,阳海清先生称之为“汇藏丛书”。即由收藏者单位或个人将几种书放在一起(甚至版本也不同)拟出总书名。对于此种“汇藏丛书”,除极少数约定俗成的(如《楝亭藏书》、《雅雨堂丛刊》等)应谨慎对待,将其排斥在丛书之外,否则混淆了单刻本与丛书本界限,任何单位和个人都可以这样做,丛书就令乱如麻,永远理不清了。中科院图书馆有此类例子,如清《黄氏家集六种》、清易本烺的《纸园丛书》等,该馆皆自拟丛书名,只是《鲍刻六种》连书名也拟错了。

按,钱塘汪氏振绮堂所辑刻的综合性丛书,除上述外,还有汪康年编的《振绮堂丛书》,此书1923年浙江省立图书馆依汪氏原刻本重印,收书八种,不包括“丛刻”中七种(《广录》第212页),《广录》编者阳海清先生按语说:“是编诸书前此是否汇印过?待考。”据此,应是汇印过,只是“七种”流传极稀,连汪康年编印时,也未见而漏编了。另外,《中国丛书综录》还著录有汪康年辑《振绮堂丛书》一种,清光绪、宣统间排印本,凡2集22种,那已是很晚的了。

3 亟需拓深的鲍廷博研究

自来学人关于鲍廷博研究多限于《知不足斋丛书》,此虽是鲍氏一生最重要事迹,但还不够深入认识其人其事,对鲍氏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研究非常必要,这不仅关系他本人,更关系到浙江乃至中国藏书、刻书文化。譬如:

3.1 诗家、书家鲍廷博

藏书与文化学术历来密不可分,历史上私人藏书家无疑是读书人之外,或为学者,或为文学家、诗人、篆刻书法家、版本目录学家,甚或兼而有之,鲍氏亦概莫类外。阮元说他“尝作《夕阳诗》甚工,世盛传之,呼之为‘鲍夕阳’”[7]。翁广平称他有“《花韵轩小稿》二卷《咏物诗》一卷,皆晚年记忆出者。有《夕阳》二十律为海内传颂,袁简斋太史(枚)、阮云台制军(元)称为‘鲍夕阳’云”[8]。此后人们论及鲍氏诗才,常以此二则为凭,罕有引见其诗作者。盖鲍廷博所著《花韵轩咏物诗存》3卷(亦称《花韵轩小稿》、《咏物诗》),原只有国家、安徽和中山大学三家图书馆藏抄本,且均列为善本,嫏嬛高阁,常人难得一见,评介也就无从说起。

有幸的是,今《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文献丛刊》中《清代稿抄本》第二十五册,据中大藏本全文影印出版(2007年4月广东人民出版社)。该书前冠嘉庆十年(1805)阮元序,录鲍氏七言律诗150多首、词一首,附同人酬唱诗7首,篇幅不为多,然足供尝鼎一脔。

袁枚称:“吾乡鲍以文廷博,博学多闻,广镌书籍,名动九重,未知其能诗也。余偶见其《夕阳》二十首,清妙可喜。”并录鲍《夕阳诗》一首,佳句十二句,赞为“皆妙绝也。可称古有‘鲍孤雁’(宋鲍当),今有‘鲍夕阳’矣”[9]。晚清丁申也有引其《咏物诗》中《栏干》、《剪刀》诗六句,称“皆有风致”[10]。

鲍廷博不仅堪称诗人,而且能书,他存世的数百种题识跋文,无论楷书、行书,抑或行草,皆超凡脱俗,隽秀飘逸,而且对照他题跋笔迹,可知其《知不足斋丛书》书名,即出鲍氏自署,只是前人不曾深察。近代李玉棻称鲍氏工书,并著录“许仲弢廉访藏有行楷立帧,书旧作七律二首”,“用笔圆润”[11]。

3.2 关于知不足斋藏书

“知不足斋”本系鲍廷博之父鲍思翊藏书室名。鲍廷博因父好书而以书孝亲,加上两度乡试落榜,断了仕宦之路,于是广肆搜集,成为藏书大家。鲍廷博先世原藏书多少呢?不得而知。吴长元说“先世所藏两宋遗集多至三百家”[12],仅此可推想其藏书数量、质量颇具规模。鲍廷博大肆增益后,其藏书多少呢?因无完整的藏书目录传世,已难以确知,今惟一传世的《知不足斋宋元文集书目》,复旦大学图书馆藏其抄本,录唐至元文集560种,而台湾傅斯年图书馆所藏稿本收录为469种。今人有称“先后达10万余卷”[13],但未注所据,只能作一参数。四库开馆时,鲍家进呈书见于《进呈书目》的为626种,见于《四库全书总目》而不见于《进呈书目》的92种,总数达700余种,这些无疑是鲍家所藏。所编刊的《知不足斋丛书》收录700余种,其中大部分也为鲍家所藏珍秘之本。以上三者相加,去其重复,可得知不足斋藏书的总体情况,然而还不够。传抄是鲍氏聚书的重要来源。因此,辑录今各家所藏及文献著录的鲍氏抄校本很有必要,刘撰“鲍谱”附录所辑凡245种,仍有待补遗。

3.3 关于鲍廷博的校勘

鲍氏一生嗜书如命,熟于书籍,精于校勘。阮元说他“凡某书美恶所在,意旨所在,见于某书某家目录,经几家收藏,几次抄刊,真伪若何,校误若何,无不矢口而出,问难不竭”[14]。翁广平说他“生平酷嗜书籍,每一过目,即能记其某卷某页某讹字,有持书来问者,不待翻阅,见其板口,即曰此某氏版,某卷刊讹若干字,案之历历不爽”[15]。鲍廷博坐拥书城,把卷研读,终日不倦,部次甲乙,丹黄迨遍。如乾隆二十一年(1675)传抄郁礼藏汪立名抄本《松窗百说》,历经二十二、二十三年,嘉庆二年(1797)、四年,四度校勘,历四十六年之久,于嘉庆八年方刻入《丛书》第22集。乾隆四十二年从汪氏飞鸿堂传抄的《鉴诫录》,以金氏桐华馆藏本、程世铨藏宋刻本、赵怀玉家藏本互相雠比,正讹补缺,至嘉庆八年方刻入《丛书》第22集。

鲍氏校勘书籍特点是:(1)广集众本,反覆比勘,绝不以己意妄改一字;(2)除自己精心校勘外,延请擅长此学的,如顾广圻、卢文弨等人,特别是延请专门家校专门书,如史学家钱大昕兄弟校勘《后汉书年表》、医家魏之琇为之校《名医类案》、算学家丁传为之校《五曹算经》、《孙子算经》,天文学家李锐为之校《测圆海镜细草》、《益古演段》。他说:“盖一字之疑,后或得善本正之,若率意以改,即疑成实,传世行后,此字由我废。”[16]他痛恨如《稗海》所录书之“脱谬尤甚”,规定《知不足斋丛书》中,“每刻一书,必广借诸藏书家善本参互校雠,遇有互异之处,择其善者而从之,义皆可通者两存之,显然可疑而未有依据者仍之,而附注按语之下,从未尝以己见妄改一字。”而且“详填于写样之时,精审于刻竣之后,更番铅椠,不厌再三,以期无负古人。”[17]

鲍氏一生写下数百种书的题识跋文,其内容十分广博,包括作者身世、家世、书名、卷数的考订,著述内容的得失、版本源流、递藏原委以及文人交谊、书林掌故等,这不仅是他个人最重要著述,而且也是版本目录学中的经典之作。然而鲍氏未留下如同吴骞、黄丕烈、顾广圻等人那样的藏书题跋记专书,但后人没有忘记补做这一工作。早在1916年,无锡小绿天主人孙毓修曾为之辑有《知不足斋书跋》四卷,潘景郑曾得其稿,著录于《著砚楼书跋》中,今不知藏于何处,或恐亡佚。所惜孙氏辑录只得79篇,所缺尚多,刘撰“鲍谱”中所录170余篇,季秋华同志又在此基础上增益补订辑成《知不足斋序跋题记集录》(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然而也难得将鲍氏题跋网罗迨尽,还有待继续努力。

3.4 将鲍廷博的研究融入时代,深入揭示其藏书、刻书成功的原因

鲍廷博出身商人世家,非宦非士,却走上藏书、刻书之路,并且两者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千载殊荣,集于一身,使这个向来“清德未耀”的家族,声誉鹊起,名动朝野,并且成为后人敬仰的榜样。究其成功的原因,不外乎社会历史和主观因素,至少包括:(1)鲍氏生活在“乾嘉盛世”。所谓“升平日久,海内殷富,商人士大夫慕古人顾阿瑛(元顾瑛)、徐良夫(元徐达左)之风,蓄积书史,广开坛坫”(袁枚《随园诗话》卷三)。这就是社会政治、经济稳定与发展,促使文化事业的繁荣。(2)统治者文化政策的转变和明清以来学术递嬗,由宋明理学转向汉学。乾隆皇帝朝承袭“盛世纂典”的传统,编纂《四库全书》等大型著述,以博“稽古右文”美名;士大夫钻进古文纸堆里“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大兴以考据学为中心的汉学。(3)鲍氏生活的浙江,活动多在浙江、江苏两地,这是素称人文发达,人文荟萃之区,尤其是明清以来藏书、刻书之风的炽烈,为其他地方无可比及,而其中一大批藏书刻书大家本人或先祖皆为徽州人,如吴翌凤、汪宪及汪汝瑮父子、吴骞、金德舆、金檀、马曰琯兄弟、汪启叔、汪日桂、汪森、汪辉祖等。与鲍氏有同乡之谊,这里有浓厚的文化学术氛围和优越的人文环境。(4)鲍廷博祖孙三代继承了徽州商人的“贾而好儒”的传统,“贾为厚利,儒为名高”,藏书与刻书,正是“贾和儒”的完美结合和统一。藏书既是诵读之资,又为刻书提供底本之必需,二者既可获名,又可获利,更是交结文人学士,改变商人形象,提升其社会声望的手段。(5)鲍廷博不仅能诗善书,其人“力学好古”[18]“性宽厚,笃友谊”[19],“博通典籍,为人醇雅有气谊”[20],“以休休为宗,恬淡为怀”[21],“识旷行交”[22]。他以为书是作者之精神性命所托,不可不传,然而聚散不常,长守不失是办不到的,于是提出“以散为聚”的理念,广刊图书,使其化身千百。在编刊书中,他特别器重作者的名节、人品,表扬忠臣孝子,谴责奸相逆臣。“激浊扬清,义形于色。谈忠义,则欣然起慕;闻奸邪,则愤然不平”[23]。晚年以床头金尽,不能重刊《丁鹤年诗集》为憾,而他自己惟一的诗作《花韵轩咏物诗存》却从未付梓。至于皇朝的褒奖,使他感到“沐浴于高天厚地之中”惟有“世衍书香,广刊秘籍”[24],方能仰答皇朝之天恩。

据此,我们应该为鲍廷博作一评传,对剖析其人,阐明那个时代,是很有必要的。

[1]王立中.《鲍以文先生年谱·凡例》.

[2]郑伟章.《书林丛考》(增订本)第79页.

[3]郑伟章.《文献家通考》(清至近代)第338页.

[4]阳海清.《中国丛书广录》(上)第171页.

[5][6]傅增湘.《藏园群书题记》卷10第544页.

[7][14]清阮元.《研经室二集》卷5.

[8][15]清翁广平.《听莺居文抄》卷20.

[9]清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2.

[10]清丁丙.《武林藏书录》卷末.

[11]李玉棻.《瓯钵罗书画过目考》卷3.

[12]清吴长元.《斜川集跋》,载《知不足斋丛书》卷26集.

[13]李玉安等.《中国藏书家通典》第427页.

[16]鲍廷博.《申斋文集跋》,载《知不足斋丛书》第15集.

[17]清鲍廷博.《知不足斋丛书·凡例》.

[18]《(光绪)桐乡县志》卷15《鲍廷博传》.

[19]《清史列传》卷27《鲍廷博传》.

[20]清汪辉祖.《病榻梦痕录》卷上《乾隆四十二年》.

[21]清闵苕敷.《金盖新灯》卷七《知不足斋主人传》.

[22]清赵怀玉.《知不足斋丛书序》,载《丛书》第11集.

[23][24]赵怀玉.《恩赐举人鲍君墓志铭》,载《亦有生斋续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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