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私私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21）

一、引言

在过去十年中，语篇分析学家们日益清晰地认识到文字只是意义生成的一个手段，谈话时的手势、面部表情、身体语言，书面作品中的排版、插图，以及戏剧中的音乐、舞蹈、服装，等等，都是生成意义的符号模态。尤其是随着计算机和因特网技术的发展，人们之间的交际也更加多模态化和多媒体化。因此，传统语言学家采取的只分析语言和以语言分析为核心的单模态分析方法已不能全面地解释意义的生产和交际。多模态话语分析的出现，为信息时代的话语分析提供了新的视角，极大地丰富了话语分析的研究手段。

二、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

1.社会符号学基础

索绪尔对语言符号学的建立和对普通符号学的展望有其不可磨灭的贡献。韩礼德的“语言是社会符号”的理论，关注的是特定于某一文化某一社团的符号实践。这一理论推动了多模态表达的研究，从而形成了多模态符号学。

如今，我们一方面认识到语言是全部符号事实中的一个特殊系统，对语言学的研究推动了对符号学的研究，对符号学的认识加深了对语言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开拓了对其他符号系统的研究。由此可见，社会符号学为理解视觉化语篇提供了一个总的描述性的语法。

2.功能语言学基础

多模态语篇分析的基础为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韩礼德（1994）认为语言系统中有三个用来表功能意义的纯理功能：概念概念、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概念功能指语言对人民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历加以表达的功能；人际功能是讲话者运用语言参加社会活动的功能；语篇功能是指语言用于组织信息的功能。正如韩礼德在其《功能语法导论》中所说的，他建构功能语法的目的是为语篇分析提供一个理论框架，这个框架可以用来分析英语中任何口头或书面表达。因此，自系统功能语言学问世以来，其运用除了包含对各种语言语篇的分析之外，还被扩展到语言以外的符号资源，如对视觉图像、声音、印刷体式、建筑设计、身体动作、电子媒体和电影等多模态交际手段的研究。

3.视觉语法框架

在将图像看作社会符号的前提下，克瑞斯和勒文将韩礼德功能语言学的纯理功能思想延伸到视觉模式，创建了以“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成意义”为核心内容的分析图像的视觉语法。显然，这是比照功能语法中概念的、人际的和组篇的三个元功能。

在再现意义上，勒文没有像功能语法那样将语义关系分成物质的、行为的、心理的、言语的、关系的和存在的六类，而是根据图像的特点，区分了叙事的和概念的两大类。其中叙事的再现包括行为过程，反应过程，以及言语和心理过程三类。概念的再现则相当于功能语法中所描述的关系过程和存在过程。

图像可以造成观看者和图像中的世界之间特定的关系。它们以此和观看者互动，并提示观看者对所再现的景物应持的态度。在实现这种互动意义时，有三个要素：距离、接触和视点。它们可以共同作用，创造出观看者和再现内容之间的复杂、微妙的关系。同时，和在语言中一样，情态也是互动意义的重要部分，只是实现情态的资源在图像中极为丰富。

对应于功能语法的组篇意义，构图意义的三种资源是：信息值、取景和显著性。信息值是通过元素在构图中的放置实现的。取景指的是有无取景手段，如分割线条等。显著性指的是元素吸引观看者注意力的不同程度（李战子，2003）。

三、对一张杂志封面的多模态解读

2007年1月22日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故事是《中国：一个新王朝的开端》（China：Dawn of a New Dynasty），介绍了“中国世纪”（TheChineseCentury）的到来。《时代》周刊是美国最大的时政类杂志之一，它的观点代表并影响着人们特别是西方国家主流人群的看法。文章指出，中国的经济和外交实力持续上升，海外投资和对全球天然资源的需求左右了世界经济，而美国的相对力量则在下滑，因此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本文以克瑞斯和勒文的视觉语法框架来分析这个多模态语篇。

1.再现意义

首先，这可以看作叙事再现中的行动过程。金黄的五角星棱角分明，照耀着古老的长城。五角星为动作者，长城即为目标。它的意思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着古老的中国慢慢崛起，它的光辉不仅照耀着中国，更将照耀到整个世界。

再者，这也是概念再现中的象征过程。其中有两个参与者，一个是有现实原型的长城，它是承载者；另一个是夸大的五角星，它是象征性属性。整幅画的意思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的快速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2.互动意义

在这幅图像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色彩的高饱和度和强烈的对比效果：火红的天空，金黄的五角星，以及白色的杂志标题。在中国的文化中，红色代表着热烈、庄严、喜庆等情态，有中国色的美称。黄颜色自古以来就和中国传统文化有着不解之缘。中国的人文初祖为 “黄帝”，中华民族的摇篮为“黄河”，炎黄子孙的肤色为“黄皮肤”。这两种具有高情态的色彩加在一起，不仅代表中国，而且是赋予这幅图片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远视力，将中国的生命力和历史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3.构图意义

从构图意义来看，图中的三个元素呈上、中、下来分布。天空在上，长城在下，五角星在中间。上方的天空和下方的长城比较“真实”，而中间的五角星是夸大的象征。在这里，长城可以看作是历史，五角星可以看作是现在，天空可以看作是未来，那么这幅图片的意思就是古老的中国正在焕发新的生机，它的光辉必将照亮整个世界。

四、结语

本文以克瑞斯和勒文的视觉分析语法为理论框架，以《时代》杂志的封面为例，探讨了社会符号学视角下的多模态语篇分析，印证了这个理论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同时，通过对这个杂志封面的解读和赏析，希望能对人们多模态试读能力的提高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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