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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变

2011-03-15张格娟

小说月刊 2011年2期
关键词:响指米尔辛格

郝妙善变,周围的朋友都这样评价她,郝妙总是撇撇嘴,中指和大拇指并拢,在空中优美地打一个响指,说,拜托,那是缘分。

批评郝妙最多的是辛格,辛格是那种沉静温和的女子,她是郝妙的朋友。

每当郝妙的响指在半空中划着弧线,嘴里迸出“缘分”两个字的时候,辛格就微微地蹙一下眉头说:“呸,你也配!”

郝妙不语。

用郝妙自己的话说,我懒得解释。辛格认为,这是郝妙的默认。

而唯一让郝妙停下追寻真爱脚步的,却是米尔的眼神,这是郝妙最后说的。

米尔和辛格是一对恋人,他们的恋情不温不火,如同过久的夫妻那样平心静气。

郝妙总在米尔离开时,一本正经地对辛格说:“你俩怎么不激动呢?

辛格说了,古人都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郝妙就拿出扑克牌,拉过辛格就讲:“据我郝大仙推算,你俩长久不了。”

辛格红着脸拧着郝妙的耳朵说:“小巫婆,你就做吧!我就不信你那套”。

直到郝妙龇牙咧嘴的万般求饶,保证再没有下次了,辛格才放手。

辛格也奇怪,怎么两个人才相识两年,好像给人的感觉像二十年那么久了。辛格也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他说不上来,她自己也疑惑。

有一次,她戏问米尔:“你说咱俩什么关系呢?”

米尔不加思考地回答:“男女关系。”

辛格的脸色一点点不太好看。米尔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上帝这个导演,有时侯很蹩脚,但却没有章法可循。

那天辛格组团去旅游了,她是个导游,经常辗转南北奔波在山水间。

米尔是在辛格离开的那天夜里喝醉了酒,他摇摇晃晃地从一楼爬到了辛格和郝妙的住处,忘记说了,辛格和郝妙合租的房子。两人共用客厅和卫生间。

米尔狠狠地擂着门,郝妙开门的瞬间,米尔就那样盯着郝妙,足足有好几分钟,眼神如同定格了。郝妙这才发现,她穿着那件蕾丝花边的睡袍,头发上的水还在滴滴嗒嗒的。

也许是错觉,两个人,就那样,直直在站着,对视着,接下来的问题是,发生了男女之间最惊心动魄的感情,就是郝妙说的激动。没法说清是谁主动的,几乎是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心有灵犀了。

等辛格从杭州回来时,郝妙消失了,米尔也消失了,这两人好像从世间蒸发了。

辛格想不明白,米尔为什么和郝妙同时消失了呢?辛格发疯般的开始寻找,她找遍到他们可能去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打听到一丁点他们的下落。辛格相信,她们会回来的,然而,一年过去了,也没有见他们的任何踪影。

辛格绝望了。

辛格在绝望的同时,也似乎明白了更多,找到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缺失,真正意义的缺失。

辛格不再寻找,但他总想搞明白,活生生的两个人,为何会同时消失了呢?

两年过去了,辛格的伤痛也慢慢地结痂,她一个人在无人的角落里疗伤。

然而,意外却出现,让辛格更意外的是,郝妙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出现的。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无以言说的,当你拼命追寻时,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而它出现时,却是你最不经意时。

辛格去家乐商场购物,在商场门口碰到郝妙一脸疲惫,郝妙见到辛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护着儿子,打算溜走,这个举动让辛格备生恋惜。辛格没有说什么,一把拉过郝妙。然而,两个人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郝妙低下头问:“你们还好吗?”

辛格愣了一阵子反问:“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吗?怎么问我?”

接下来轮到郝妙愣神了,郝妙的表情让辛格明白了,米尔是一个人偷偷地走了,只留下两个女人,两个坚守真爱信念的女人。

辛格和郝妙相互拥抱着。久久不肯再说什么。郝妙只讲了那个夜,和不该发生的故事,至于细节她却没有说,她怕辛格伤心。

当她沉浸在米尔的眼神里酣睡时,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米尔不见了,她没有寻找,她知道,寻找米尔是辛格的本份,而她只有一个人悄悄地离开。静静地如同徐志摩笔下的那首诗,她轻轻地去了另一个城市,这朵善变的蝴蝶,终于肯栖在那朵花枝上时,却发现花枝折了,他不得不离开了。

辛格问郝妙:“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留下那个孩子?”

郝妙说:“眼神,忘不了他的眼神。那是一口望不见底的深渊,每个女人都会忘不了的。”

辛格明白了,米尔逃离的并不是辛格,也不是郝妙,而是男人虚无缥缈的爱。米尔的一个眼神,就让郝妙从女孩蝶变成了一个女人。

郝妙带着儿子离开时,眼神落寞而孤寂。她转身的刹那间,辛格发现,那孩子的轮廓分明的脸和粗重的眉,完全是米尔的翻版。

地址:陕西省陇县文化馆(东大街6号)

姓名:张格娟邮编:72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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