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Robert Stein

全球金属回收业的成长与收获：国际回收局有色金属部主任ROBERT STEIN宁波感言

Grow th and Harvest of Global Metal Recycling Industry

□文/Robert Stein

编者按：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废旧金属进口国受到全球同行的关注。几年前，当国际回收局的代表初到中国之时，他们惊呼：这么大的市场和这么多的需求者，前景多么乐观！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是对的。这些年来，一大批废旧物料供应商远涉重洋来到中国，由此开辟了再生资源交流的东方航线；与此同时，一波又一波中国企业家奔赴海外，开始了持续多年的大洋彼岸探宝掘金旅程。至今，这种东西方的交流一直绵延不断，由此构成了新世纪中外交流大潮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2006年4月那个和暖的春天的上午，在北京的国贸大厦的前厅里，众多金发碧眼的人们熙熙攘攘穿梭往来，国贸大厦周边的旅馆宾舍几乎处处爆满。记者四处打探得知，全是来参加国际回收局春季年会的。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2008年的一场经济危机又使中国再次成为同行关注的焦点：金属价格的暴跌使大洋此岸的不少接货者选择了人间蒸发的躲债之路。于是，在同一个大厅里，2008年11月举行的第八届再生金属国际论坛上，参会者大多数脸上是“愁云惨淡万里凝”。尽管仍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不过他们这次大多是来讨债来的或者是讨个说法来的。于是，国际回收局的代表与中国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坐在一起，共同探讨金融危机形势下的商业诚信与贸易履约诸多难题。时光荏苒，两年过后，金融危机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遥远的记忆。在宁波香格里拉酒店明亮的大堂里，千余名海外贸易商云集涌动，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大喜大忧之后人们已不再那么狂热：今天的废料贸易环境已经十分透明；一夜暴富时代已经成了久远的历史故事；没了激情也少了传奇故事的废料贸易业务正在走向理性和成熟。而“前度刘郎今又来”，国际回收局的R obert Stein 先生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的发言可以说代表了国际回收业界的普遍观点。他认为，废料贸易是一条河流，尽管有时湍急有时平缓，但是，人们依然乐此不彼，因为这里仍然有着巨大的能量，这个能量源于巨大的需求。他的讲话道出了大洋对岸的供应商的心声：在风雨飘摇之中经受考验的贸易合作关系才是弥足珍贵的。这位国际回收局有色金属部主任说了许多关于资源再生产业对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重大影响的话题，他引用的罗马俱乐部四十多年前的预测和今天的回收利用产业的社会实践的事实对比说明了这个行业的重要，而大家对国外同行的行业价值观也比较好奇，正像我们的古代先哲所说：“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于是，我们略作删改刊发出来。

对于全球的回收利用而言，以前有过更为辉煌的时代吗？如果我在18个月至两年前，也就是全球金融和经济危机最恶劣的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我怀疑，当时的反应将是怎样的呢？

但是，正如一位世界级政治家曾经说过：“对于政治来说，一个星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于可再生资源的贸易来说，两年则是一个名无休止的漫长时期。但是，我们真正摆脱这次金融和经济危机了吗？并且，在回收业界，我们是否有比危机发生前更积极的立场在回收利用中找到自己了呢？

单就纯粹的商业角度着眼，再生金属在我们的贸易中更有价值：在某些情况下，这个价值比在世界经济衰退紧紧抓住我们不放时大得多。如果我们回顾一下2009年初，我们会记得，比起现在近8 000美元的价格，当时现金交易的铜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价格每吨大约是3 100美元。与此同时，铅的价格几乎增加了一倍，锡从每吨11 000美元飙升到每吨26 000美元。而镍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现金交易价格，已经从大约每吨10 000美元连续攀升到目前的每吨25 000美元左右，中间有一些起伏。

一方面，我们受到影响，因为当货币缩水、贷款困难时，每次购买材料就要花更多的钱。但另一方面，我们的销售价格明显上升，这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机会，让我们把更多的美元、欧元和人民币装进我们的口袋。

有色金属价格上扬主要因素是，你所能看到的几乎任何金属的供应量减少了。对于这个问题，也许人们过于简单地理解为：在世界许多高消费地区，经济的不景气已经导致更加保守的消费方式，从而使新产品（如汽车和电子产品）的销售额下降。结果是，为数不多的“旧”产品被废弃，而越来越少量的材料已经被再生利用了。

在发达国家，消费主义在民众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与此同时，在发展中国家，民众对生活方式的期望值日益增大。以中国为例：中国汽车工业协会（CAAM）预测，汽车行业2010年钢铁消耗量与2009年同比大约增加了45%，这表明类似的增长水平，这个预计也适用于有色金属的消耗量的判断。该协会还预测，中国国内汽车年销量在2015年很可能达到2 500万辆。一些专家认为，中国的汽车市场在未来40年的年增长率可能超过10%。

2 0 1 0年，中国经济的增长率预计超过10%，印度的增长率超过7.5%。这些数字，是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特别是西方国家）的各经济体所梦想达到的。不过，这些西方经济体好像还在经济低迷的最困难时期徘徊，似乎至少要恢复某些方面：这种恢复是时断时续和不确定的，虽然恢复是可能的。

确保商品的安全供应，以满足世界各地对生活消费品的不断增长的需求，已越来越受到关注。与此同时，这场关于供应的斗争，为回收利用者作了一个极好的广告：实际上，经济衰退及下游工业对材料供应的影响，政策的制订者、监管者、加工行业和公众都意识到，保护有限的自然资源的重要性，与此同时也更加突出了资源回收利用的重要作用。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环境局最近公布的一项研究报告表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中的原生金属短缺可能仍然成为与气候变化一样严重的问题。研究表明，铜供应可能会在短短60年内用尽，而锡和锌有可能在40至50年内消失。

随着时光的流逝，回收利用产业在道义上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变得更深远，我们行业的地位也将越来越受到重视。这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国际回收局（BIR），也就是今天我所代表的国际回收局的努力，回收利用行业对环境的积极贡献，最近更是成为白热化的焦点。世界著名的英国伦敦帝国学院在其进行的研究已经证实，废纸和七种金属：铝、铜、钢、铅、镍、锡和锌 的综合回收利用，每年至少减少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5亿吨，这相当于全球石化燃料排放量的1.8%。铝作为有色金属品种中的明星，由于它的回收利用，再生铝产业带来的排放量减少至少占10%以上。

有组织声称，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远远高于国际回收局在这个报告中所引用的数字，但帝国学院所进行的深入分析还是刻意采取了保守的看法，并提供一个经过验证的、独立的基石，即一种可以建立更强大的环境论点。国际回收局委托的研究在现有知识基础上增加了，有色金属的回收利用带来了巨大的环保效益：例如，在许多场合，当我们作为一个业内人士已经指出，废铝通过同样的生产过程提炼铝节省了95%的能源，而铜和铅则分别节约了85%和65%的能源。我相信，关于耗水量的研究将会提供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证明，即回收利用比从地下开采原材料更有效益。

帝国学院关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的报告是国际回收局的一个里程碑。自从国际回收局1948年成立起，它就提出了回收利用的环保效益。但现在，一个无处不在的“绿色”消息却被延伸到毫无意义的、往往具有误导性的世界里，重要的是，国际回收局对已被事实证明和已被独立和相关当事人证实的回收利用提出了环保的要求。为此，国际回收局建立了“统计观察台”来测量和比较该行业每年完成情况，包括其碳排放。这种“观察台”将提高统计的确实性，使回收行业及其在世界各地的支持者们，因有着可靠和经过大量研究的事实所支撑的权威性，而能够谈论其对环保的积极贡献。

这几年，中国代表团越来越多地参加了我们一年两次的国际回收局大会。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些国际回收局年会所提供良好的信息和宝贵的交流机会。通过会议，国际回收局一直强调将大力支持亚洲与世界其他地区在回收利用方面的联系。2006年，国际回收局首次在中国举办春季大会，这是一次极为成功的聚会。2011年，国际回收局的春季大会将在新加坡举办。

国际回收局的主要目标之一是：在世界可持续发展和竞争经济中提升自由和公平的贸易。为此，国际回收局最近成立了国际贸易委员会。其作用是：监控废料和可循环再利用资源的国际交流，研究针对任何贸易壁垒的案例，如关税、配额，以及国际回收局认为违反自由和公平贸易的其他所有禁令。在双边和多边谈判中，政策必须确保取消出口限制和关税，确保取消有权使用的投入方面：国内或进口的补贴。

国际回收局的职责是确保在影响企业生存的所有问题上都能听到全球回收行业的意见。我们不把一个国家的利益凌驾于另一个国家的利益之上，但追求通过讨论以确保高品质可再生资源的全球贸易尽可能地公开和顺利。为此，国际回收局的秘书长Francis Veys和其他几个领导成员在过去的十年在中国已经成为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目的是要促进可再生资源从世界各地无障碍地流向中国渴望得到原料的产业。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CM RA）副秘书长马鸿昌先生也经常说，他与国际回收局的代表在相关会议中的会晤是有建设性和宝贵的，例如，中国国家质检总局对海外供应商要求正在逐步走向相对平稳和手续办理的正常化。

国际回收局也是全行业的代言人。全球回收行业可以通过用一个声音说话，使自己的意见在重要政策决策的论坛上（包括联合国、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和欧洲委员会）被听到。考虑到国际回收局会员每年的可再生商品超过6亿吨，提供160万人的就业，年营业额超过2 000亿美元。我们应该引起各级政府的足够重视，让他们知道：我们对环保作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美国废料回收工业协会这个美国最大的回收组织和国际回收局最大的会员，他们在2 0 0 6年为评选在减少各种可回收物料的数量、减少或消除有害成分的数量、增加产品的回收量、提高回收的安全性或有利于回收拆解等方面的优秀项目、公司或个人而设立“可再生设计奖”。之后的几年，许多企业和组织以及个人从这个奖项中获益。

这些奖项提高了一个主题的地位，在我看来，该主题在未来的可再生利用方面将成为绝对的核心，而且还会改善我们的生活。目前，我们正面临公众的压力，也就是要把那些无处不在的塑料购物袋纳入回收的内容。在我看来，这一势头只朝向一个方向：在未来几年，我相信，我们将会看到各国政府采取必要措施迫使业界保证它们的产品设计，从而确保宝贵资源得到最大限度地再生利用。

世界已经从经济衰退中走出来，对我们回收利用的原材料的需求的前景依然光明，由于再生金属行业为工业、环境和人类所做的工作，现在已经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是，从商业角度来看，这一个行业，从经济低迷中获得的那些回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当然，尽管经济收益不高，但其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仍然是巨大而且引人注目的。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的获利水平正在降低，金属回收业已经成为一个收益更差的行业。正如我在《国际回收局（BIR）有色金属行业现状》（由世界各地的专家编写并分发给我们在世界各地会员的最新市场信息）最新版本中的一本所写，经济衰退对我们的企业造成了打击，许多人采取了削减成本、谨慎交易的办法来应对，或者一些认为曾经有过的繁荣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的那些悲观失望的人们，都在这场危机过后看到，还是有一大批有先见之明而经营良好的企业，他们从2010年至今已经获得巨大的回报。

在那篇文章中我曾经提到，一个成功的公司要在选择贸易伙伴多下功夫。一些废料买卖双方的声誉因它们在经济危机中的不良行为而受到了严重损害，以至于许多商家在危机过后由于声名扫地而无法重新进行经营，有些人要想重建自己在行业内的名望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

经历了经济衰退时期之后依然能够保持下来的合作关系的商家，他们的生意当前都在蓬勃发展。经历风雨之后依然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必定是是建立在职业理解和相互尊重各自需要、通过努力创造美好生活的基础上之上的。当我们走上后经济衰退时期企业经营的正轨时，我们都可以从已经获得的更大的相互理解度并对双方更加信任，这是我们继续合作的信心基础。通过我们共同应付世事艰难的事实表明：我们经受了考验。

因此，在后危机时代，这种更加成熟在我们的日常活动中是如何表现的呢？

首先，物料及时从供应国流向进口国 ，而且，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推卸他们的合同责任。其次，中国已经从作为磁铁的角色中走出来，也就是说，从吸引几乎所有离岸再生金属中走了出来：它已学会选择时机进入或退出市场。例如，对于高品质废杂铜，中国已经不再是那些从美国出来的托运人的必然目的地了：因为除了中国，还有一些更有吸引力的地方了。

在一般情况下，中国的买家现在的行动比以前更加理智了，更多地参与到全球市场中去。他们懂得套购和定价机制，他们到世界各地与未来的卖方会面，就象他们的未来卖方定期走访中国买家一样。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这种双向参与过程的方式，反映了世界各地对可再生行业的大规模信贷：通过彼此之间面对面的工作，我们已经掌握了各方的需求情况。

随着中国的经济和环境观的不断成熟，对其回收率增长的假设是合理的。据估计，去年中国可再生行业的市场价值总额约1万亿元人民币，未来五年将有20%的增长率。据预测，中国钢铁工业铁废料每年的用量将从8 300万吨增加到2亿吨。

如果不抓住机会讨论一些能够让互利贸易的联系变得更加完美的方法，那么，像这样的论坛就有可能达不到我们所追寻的目标。当我们把再生原材料运往中国时，也许我们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所遇到的相关政策的执行是否一致。谁都期望着平安无事，而所有信誉良好的供应商都明白，中国也像其他国家一样：必须防止有害物质流入本国。但是，如果中国要将其巨大的购买力资本化，就必须依靠那些能提供优质服务、提供优质产品的供应商。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为这些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制订一种合理科学的进口制度，这种制度要便于理解、便于操作，并且有些贸易行为只有合适的事先通报才能更改。

中国海关总署的2010年第21号公告提供了一个恰当的例子：第一次出现这个问题时，出口商就陷入报警状态，例如，碎料的单独“包装”情况。在这种情况下，第21公告已经为信誉良好的海外供应商几乎扫除了障碍，但如果信誉良好的供应商担心未能达到那些可能不能很好地理解或平等对待的要求而拒绝时，这对于中国来说，是一种危险，即他们将会转销到其他地方。我的观点是：我们的会员购买和出售产品，在那些对我们产品的流通不设置难以操作障碍的管辖区，总是会找到它们的买家消费点的。

始终如一和透明的制度，可以逐渐使出口商们获得信心，并有助于为中国提供可靠、最优质、具有相应市场影响力的供应商。

包括政策执行的一致性在内的问题，是影响世界各地的出口商的交易效率的关键。我想强调的是，许多其他国家的进口法规往往成为混乱的来源：印度政府去年突然声明废金属是“危险的物品”的时候， 在欧洲的供应商中间就曾引起强烈的反响，相信各位都还记忆犹新。

今年，国际回收局分别在中国和印度设立了贸易代表处以监督政策的制订和执行。但是，作为全球性的行业组织，国际回收局的主要作用，不能只是简单地作为旁观者，观察这个国家或那个国家强加的变化，并把这些信息转达给我们的会员。相反，我们一直力求与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监管机构一起分享我们几十年的经验，以确保原材料的合理高效地流通——这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和工业的发展极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