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华，张群艳

(湖南大学,湖南长沙4 1008 2)

企业职工民主参与与忠诚度相关性实证研究
——来自湖南的调查

谢玉华1，张群艳2

(湖南大学,湖南长沙4 1008 2)

职工民主参与是我国企业的一项基本管理制度，它提高员工的工作满意度，减少离职，增加员工对企业的忠诚和合作。理论界关于职工民主参与绩效的研究以定性研究为主。我们选取湖南的数据作实证研究，分析认为，职工民主参与与员工忠诚度显著相关；职工民主参与各种形式与忠诚度也不同程度相关。这对我国加强职工民主参与建设提供了理论思考。

职工民主参与；员工忠诚度；职代会

西方漫长的劳动关系发展道路表明，将劳动者组织起来、提高其谈判地位，是改善劳动关系的关键；员工民主参与是劳资协商合作解决工业争端的企业管理基本方式；员工参与同时提高员工的满意度，减少离职，提高员工忠诚。为推动我国深化改革形势下的企业科学发展，我们在调查的基础上，对企业职工民主参与与忠诚度相关性进行研究，取得以下认识。

一、文献回顾

从1 9世纪初期的“工团主义”和社会劳工运动理论，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再到经济民主思想和现代管理学的员工参与理论，员工参与理论不断丰富发展。伴随着理论的繁荣，实际中出现了职工参与的许多形式，有工人自治、自我管理工作团队、工人代表参与决策、财政参与、集体谈判和共同咨询等。中国在国有企业大规模改制前，职工民主参与是国有企业管理制度的组成部分。对社会主义国家职工民主参与的状况，国外学者多有批评，认为社会主义国家没有一个工人组织如工会在民主参与上取得成功，工会不可能代表工人利益，它接受管理者的控制；中国的职工参与也表现出强烈的政治色彩[1]。但是，学者们注意到，国企改制过程中出现了许多相反的个案：职代会成为工人“生存抗争”的工具，“主人翁”这种文本地位被极大发挥[2]。外资和民营经济的迅速发展，劳资矛盾急剧显化，劳动者权利伸张受到制约，国家强制推动建立的职工参与系统在这些企业功能软弱[3]。

企业的成功，仅仅依靠产品的品牌是不够的，员工的忠诚度就是一只无形的手，左右着公司业绩。赵瑞美、李桂云则认为忠诚是员工对企业行为忠诚与态度忠诚的统一[4]。J a m e s K，C r o p a n z a n o R认为忠诚度是指一个人对其所属社会团体的目标、象征和宗旨等方面的坚信不疑的品质。因而员工忠诚度主要是员工内心对企业的内在奉献程度，体现在员工的积极态度方面[5]。

关于员工参与的企业绩效，西方有一些不同的研究。C h e r r i n g t o n研究表示员工参与和管理绩效之间呈负相关关系，B r o w n e l l、H i r s t认为二者不相关，而K r e n研究表示员工参与和管理绩效之间呈正相关关系[6]。M a r t i n s等通过研究发现，员工参与可带来两种影响，一是员工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对公司有某种重要的影响；二是管理者能够设计出符合员工某种意愿的绩效评估标准。无论哪种影响，均会提高员工的工作认知，从而提高管理绩效。H a r t表示员工参与被认为是企业战略决策过程中的关键因素[7]。国内也有相关研究，王艳荣等认为员工参与治理能够使员工与整个公司融为一体，创造公司共同的信念和价值观[8]。杨瑞龙也认为员工参与企业治理可使员工对企业利益更加关注，从而减少了员工的偷懒行为和企业激励监督的成本；同时共同治理也会加强利益相关者的长期合作，从而大大减少交易成本[9]。金莹、李志等学者的研究指出，员工参与管理可以激发员工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提高员工的认同感、责任感和成就感，培养员工的主人翁意识，促进组织效率提高[10]。程德俊、赵曙明认为，企业高参与工作系统通过人力资源专用性对企业绩效产生积极的影响。从传统的高控制型人力资源战略转变为高参与型战略，对提高产品质量、创新和反应速度具有重要的意义，所以企业员工参与促进效率[11]。

综合前人的研究发现，员工参与的绩效褒贬不一，但持肯定态度的多。由于中国的职工民主参与体系与西方的员工参与不同，我们需要从中国现实出发，研究职工民主参与的绩效。员工忠诚是员工绩效的一个基本方面，而国内外少有关于员工参与和员工忠诚的研究。就研究方法来说，国外对员工参与绩效实证研究多；国内关于职工民主参与绩效的研究则定性分析多，定量研究少。本文以湖南企业作为分析对象，对职工民主参与与忠诚度相关性作一探讨。

二、理论模型及假设

我国有两种不同的职工参与制度：基于企业民主管理的职工参与系统和基于现代企业治理结构的员工参与，前者以国有企业为主，后者以外资企业为主，但两种形式在各种企业都混合存在。中国员工参与具有东西结合的特点，所以我们使用职工民主参与这一概念。根据程延园、刘元庆、郭庆松等学者的研究，将我国职工民主参与形式归纳为如下几种：合理化建议、董事会监事会、企务公开、职工代表大会、工会、民主生活会、基层民意调查、集体谈判、意见表达系统、民主评议领导者[12]。这些职工民主参与可分为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13]。员工忠诚，我们采用解东辉的分析维度，将员工忠诚从思维、行为、个人成长、薪资回报等方面来分析忠诚度[14]。

根据层次分析法的基本原则，我们提出影响忠诚度的职工民主参与的指标体系，如表1：

表1 参与形式的指标体系

我们使用汉化O r i g i n 7软件制作了参与形式的层次结构图，如图1。

图1 职工民主参与形式的层次结构图

由于组织能依据员工参与所反馈的信息，提高决策水平；员工通过参与可感受到存在的价值，亦能切实体会主人翁地位，对提高员工忠诚度有积极作用。根据第一部分理论综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员工参与途径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它包含两个子假设：

假设H 1：直接参与和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1-1:合理化建议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1-2：企务公开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1-3：基层民意调查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1-4:自主工作团队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假设H 2：间接参与和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2-1：董事会监事会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2-2：职工代表大会及工会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2-3：集体谈判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2-4：民主评议领导者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子假设H 2-5：民主生活会与忠诚度呈正向相关关系

三、实证分析

综合前人的研究及我们的前期访谈，我们设计了“职工民主参与和忠诚度调查问卷”，问卷分为三个主要部分：基本信息；员工忠诚度；职工民主参与形式。通过向湖南大学E M B A、M B A学员发放了大部分问卷；走访飞碟新材料公司、金瑞科技、中联重科、康普制药等企业时发放了部分问卷。共计发放问卷300份，回收问卷2 10份，扣除1 9份填答不全者，总计回收有效问卷1 9 1份，回收率为70%。在这1 9 1份有效问卷中，受测者在公司的平均服务年限为5.9年。受测者基本情况如下：

表2 受测者不同情况分布比例

从被调查对象成为公司员工的时限来看，少于一年的有9人，一至两年的有2 2人，三至五年的有6 9人，六至十年的有5 4人，十年以上的有3 7人。从被调查者的工作部门分布情况来看，行政、人力资源部门的受测者有4 9人，业务部的有4 5人，营运部的有2 8人，市场部的有2 9人，财务部的有1 4人，外事部的有2人，电脑部的有1 1人，总经办的有1 3人。从被调查者的职位分布情况来看，总监有20人，经理6 2人，主任3 7人，职员7 2人。调查对象具有较好的代表性和覆盖面。

实证分析如下：

1.信度与效度分析

首先，量表的信度分析。本文通过S P S S 1 7.0的R e l i a b i l i t y A n a l y s i s,选择A l p h a系数，得出A l p h a=0.9 2 8，说明该问卷的结论是可信的。

2.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值与相关分析

（1）职工民主参与与忠诚度的相关性，运用相关分析法（P e a r s o n）进行分析，我们得出表3的数据，并据此得出职工民主参与同忠诚度之间显著相关。

表3 职工民主参与程度与忠诚度的相关性分析表

（2）直接、间接参与同忠诚度的相关性

为探讨直接参与程度和间接参与程度同忠诚度的相关关系，运用相关分析法（p e a r s o n）进行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直接、间接参与同忠诚度的相关性分析表

由表4可以看出，综合层的两个指标：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同忠诚度亦显著相关，相关性程度上，直接参与比间接参与更强。这显示出实际参与形式与员工忠诚度之间的复杂关系。

3.各种具体参与形式与忠诚度的相关性

运用相关分析法（p e a r s o n）分析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各种形式同忠诚度的相关性，结果见表5。

表5 职工民主参与形式与忠诚度的相关性分析表

根据表5所示，自主工作团队、企务公开、民主评议领导者、职代会及工会、基层民意调查、民主生活会、合理化建议、职工董事监事与忠诚度都显性相关，相关性逐渐由弱到强。而工资集体谈判与忠诚度相关性不大。

四、结论及建议

通过实证研究与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职工民主参与与忠诚度显著相关，假设成立。员工参与领域越广泛，参与程度越深，忠诚度越高。

第二，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同忠诚度显著相关，并且直接参与和忠诚度的相关性大于间接参与和忠诚度的相关性，假设H 1、假设H 2成立。

第三，职工民主参与的各种形式与员工忠诚度存在相关性，相关程度依次是：职工董事监事、合理化建议、民主生活会、基层民意调查、职代会及工会、民主评议领导者、企务公开、自主工作团队。但工资集体谈判则与忠诚度的相关性低。除工资集体谈判外，职工民主参与各种形式与员工忠诚度相关性的假设得到检验。

由此，我们得到的理论启示是：职工民主参与不仅仅基于传统的工业民主理论，还基于其绩效；我国的职工民主参与制度也不是像西方学者描述的那样仅仅是意识形态工具，它在企业实际中发挥作用，对员工的工作满意和忠诚起作用。

因此，我们建议企业加强职工民主参与制度建设，它对完善企业管理、提高员工主人翁意识、减少员工流失有积极意义。首先，完善职工民主参与制度，建立职工民主参与体系。其次，使职工民主参与各种形式真正发挥参与的作用，而不至于成为摆设。最后，不断创新职工参与形式和途径，根据企业各自的特点选择适合自己的形式。

[1]Zhu Xiaoyang and Anita Chen.“Staffand W orkers’s Representative Congress--An Institutionalized Channel for Expression of Employees’Interests?”Chinese Sociology and Anthropology.2005(4),vol.37,p6-33

[2]Zhang Yunqiu,“An Intermediary:The Chinese Perception of Trade UnionsSince the 1980s.”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1997（6）,no.14:P139-52.

[3]赵炜.新型劳动关系下的工人与工会—对一家外国独资企业工人和工会状况的实证调查[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03，（6）.

[4]赵瑞美.试论企业员工忠诚度下降问题[J].企业经济, 2004，(5).

[5]陈丽丽.试评西方管理哲学中关于人的特性的理论演变[J].管理与效益，1996，(3)：45-46.

[6]钱春海.员工参与对于预算管理绩效影响的路径分析[J].贸易研究，2007，(3).

[7]李玉刚,胡君莲.员工参与企业战略决策的实证研究[J].学术论坛，20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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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莹，李志，唐孝云.民营企业员工参与的影响因素与管理研究[J].企业活力—人力资源开发，2004，(7).

[11]程德俊,赵曙明.高参与工作系统与企业绩效：人力资本专用性和环境动态性的影响[J].管理世界，2006，(3).

[12]谢玉华.中国工业民主和员工参与制度及功能：国企民企外企的比较—来自湖南的调查[J].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09，(1).

[13]谢玉华，何包钢.工业民主和员工参与：一个永恒的话题—中国工业民主和员工参与研究述评[J].社会主义研究，2008，(3):86—93.

[14]解东辉,李博.基于未确知理论的员工忠诚度评价模型研究[J].中国管理信息化，2007，(7).

责任编辑：黄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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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3160（2010）03-0123-04

2010-03-14

谢玉华，女，湖南宁乡人，湖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导、系副主任，主要研究方向：工业民主和劳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