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蜀昌 王建文 李长青

历代廉吏故事（连载七）

■李蜀昌 王建文 李长青

毛玠

张范

张范字公仪，河内修武人。他性情恬静寡欲，乐于修养自身的道德品质，把名利看得很淡薄。朝廷曾征命他去做官，他不去迎就。魏太祖曹操平定冀州后，派遣使者迎请张范，张范因病留住彭城，太祖向朝廷上表任命他为谏议大夫。太祖自荆州回来后，张范又被太祖任为议郎，并参谋丞相府的军事事宜，甚为丞相所敬重。

张范乐于救助穷人，因此家中没有多余的财物，朝廷内外鳏寡孤独、无所依靠的人都愿意到他那里，受到他的抚养和照顾。他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人们的馈赠，但对所赠财物也始终不用，等离职临去的时候，他都如数还给本人。

司马芝

司马芝字子华，河内郡温县人。他少年时是个书生，避乱于荆州，在南方居住了十余年，亲自耕田种地，坚守节操。太祖平定荆州，任命司马芝做了营长。当时天下初定，好多人不遵守法规。郡主簿刘节，是一个豪门大户，拥有宾客一千余名，他们走出家门做盗贼，进入官府扰乱吏治（指请托行贿等不法行为）。不久，司马芝差派刘节的宾客王同等人去服兵役，掾史告诉他：“刘节从来不曾服徭役，如果到时候他把王同等人藏起来，必定要留下后患。”军队已经集结到达郡里，刘节却藏匿了王同等人，不让他们前赴军营，司马芝就向济南郡发去檄文，具体陈述刘节的罪行。太守郝光素来敬信司马芝，就叫刘节代替王同等人去服兵役，于是青州人传称司马芝“让郡主簿服兵役”。后来司马芝接任广平令。征虏将军刘勋受到皇帝的贵宠，骄横豪强，又曾是司马芝故郡的首长，他的宾客子弟多次在郡里犯法。刘勋给司马芝写信的时候，落款不题写姓名，而且大多是对司马芝有所嘱托。司马芝却对他的来信不作回答，对他的宾客子弟干犯法的事，一律按照法律处置。

司马芝历任甘陵、沛、阳平太守，他所任职的地方，都有良好的政绩。黄初中期，进入京城附近地区作了河南尹，他抑制豪强、扶持弱者、不接受私人请托。适逢朝中内官有事想请托司马芝，不敢直接向司马芝开口，就想通过司马芝妻子的伯父董昭向司马芝通话，董昭也害怕司马芝，不敢替他通话。司马芝教导下属说：“皇帝能为官吏设立法规，却不能使官吏一定不犯法规。官吏能触犯法规，但不能让皇帝始终不知道他犯规的事。设下法规而官吏却敢触犯法规，这是皇帝的不是；犯了教规让皇帝听到，这却是官吏的祸害。上面皇帝有缺点，下面官吏受祸害，这就是政事得不到治理的原因，大家能不以此自勉自励吗！”从此，下属的官吏没有不自觉自励的。

明帝做了皇帝后，封司马芝为关内侯。不久，特进曹洪的乳母当，和临汾公主的侍者共同侍奉无涧神，被司马芝抓进监狱。卞太后就派遣黄门到司马芝的府里传达旨令，想替犯者说情，司马芝拒不与使者见面，当即命令洛阳监狱考问穷究犯者。进而向皇帝上疏说：“应判死罪的人，都应当先向朝廷表奏上报。以前皇帝曾发过诏令要禁绝淫乱的祭祀来纠正社会风俗，现在当等人触犯了妖邪惑众的刑律，她们的供辞已经确定下来，黄门吴达来到我这里，传达太皇太后的旨令，我不敢同使者见面，害怕太皇太后有救护犯者的意思，因此迅速向皇帝奏闻。如果迫不得已，只好将案子暂时搁置起来。由于我没有尽早把事情办完，使事情发生了节外生枝的情况，这是我的罪过；因此我冒犯常规，命令洛阳县考问穷究犯者，擅自对犯者进行惩处，我等待朝廷对我的诛罚。”皇帝亲自书写诏旨回报司马芝说：“你的奏表我已经看到，我明白你至公的心意，你想持有诏书，来权宜行事，这样做是对的。这是你奉行朝廷禁绝淫祀诏令的至公之意，有什么罪可谢呢？今后如果黄门再去你那里，不要同他见面。”司马芝做官十一年间，多次建议皇帝修改那些对朝廷和人民不方便施行的科条。他在官员同事之间，按直道行事，不徇私情。

司马芝在官任上去世，去世后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从曹魏直到晋代，做河南尹的官员，廉洁公正没有谁赶上司马芝的。

华歆

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魏国建立之后，他任御史大夫。文帝即魏王之位，他被拜任为相国，封爵为安乐乡侯。文帝做了皇帝，他又改任为司徒。华歆素来清平，所得俸禄与赏赐都赈施给亲戚与故人，家中没有一点储存。朝廷曾经把没有选入宫的女子分赐给诸位公卿，只有华歆把她们放归出嫁。

华歆把财物看得很淡，朝廷赐给他的财物比其他人都多，但是他始终不置办产业。陈群常感叹地说：“像华公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显达而不奢泰，清廉而不固执。”

田豫

田豫字国让，渔阳郡雍奴人。正始初年，他晋升为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并加赐镇威将军的头衔，同时兼任并州刺史。境外的胡人听到他的威名，都相继前来进献礼物，并州的边境得以安宁，百姓们都归心于他。后来又征召做了卫尉。

田豫为人清廉节俭，简约朴素，得到的赏赐都分给属下的将士。胡、狄人私下馈赠的东西，他全部都登记入册藏于官府，不拿到自己的家里，家中常常贫乏。即使是少数民族，也都认为田豫高风亮节。鲜卑人素利等多次来谒见田豫，多次把牛马赠送给田豫，田豫都转送到官府。素利认为以前赠送给田豫的财物暴露得太明显，不如拿着金子送给他。于是就暗里怀藏着三十斤金子，对田豫说：“请让你左右的人回避一下，我想有话跟你说。”田豫听从了他，素利就跪下说：“我看见您贫穷，所以前后送给您牛马，您却都送交到官府，我现在暗里把这些金子送给您，您可以把它作为您的家资收藏起来。”田豫就张开衣袖接收下来，答谢了素利的厚意盛情。素利走了以后，田豫把这些金子全部拿出来，奏报给朝廷。皇上表扬他说：“从前魏绛张开怀接纳了戎人的馈赠，今天你张开衣袖接纳了狄人的馈金，我对你的作为十分嘉许。”即赐给田豫绢帛五百匹。田豫得到皇上的赏赐后，分出一半放到官库里，后来胡人又来了，田豫就拿出剩下的一半送给胡人。

胡质和胡威

胡质字文德，楚国寿春人。太祖征召他为丞相属。黄初年间，他转任为吏部郎，并担任常山太守，后又迁任于东莞。每次所得的军功赏赐，他都分赐给众人，不拿入自己的家中。在郡里任职九年，官吏和百姓都感到方便和平安，将士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嘉平二年胡质去世，去世后，家里没有富余的财物，只有朝廷赐给的衣服和书箱而已。

儿子胡威继承了他的职位，咸熙年间官做到徐州刺史，有殊异的政绩，历任三郡太守，都有好的声名。胡威字伯虑，少年时即富有志向，能严格砥励自己，坚守清白的节操。父亲胡质在荆州做官的时候，胡威从京城前去荆州省亲。因为家里贫穷，没有车马和童仆，他便自己赶着毛驴，前去拜见父亲。他在厩房里停宿了十余日，向父亲告别回家，临辞时，父亲赠给他一匹绢作为路上的口粮。胡威跪下说：“大人为官清白，不知道这匹绢是从哪里来的？”胡质回答说：“这是我剩余的俸禄，用来做你的路费。”胡威便接受下来，告别父亲回家。每到客店歇宿，他都是自己放牧毛驴，自己拾柴生火做饭，吃完饭，即随着旅客们上道赶路，往返都是如此。

晋武帝曾经赐见胡威，谈论边界的事情，并且还谈及平生的事情。武帝感叹他的父亲为官清廉，对胡威说：“你的清廉和你父亲的清廉相比，谁更清廉？”胡威回答说：“我不如父亲。”武帝说：“为什么不如？”又回答说：“我的父亲为官清廉怕别人知道，我的为官清廉却怕别人不知道，因此我远不如父亲。”胡威在晋朝官做到前将军，青州刺史。

诸葛亮

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郡阳都县人。刘备称帝后，任命诸葛亮做丞相，兼理尚书的职事。刘备去世后，嗣子年幼柔弱，事情不论大小都由诸葛亮专权处理。他对外与东吴结成联盟，对内平定了南越。建立法度，施行制度，整顿军队，工械的制造极富技巧，对事物的穷究达到了极点。法规严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毫不含糊。没有恶人不受到惩罚的，没有善行不受到表彰的。达到了官吏不容许有奸诈行为，人人都能做到自觉自律的高尚境界；路上行人不拾取别人遗失的东西，强者不欺凌弱者，教化所行，使社会井然有序。

诸葛亮做丞相的时候，能够安抚百姓，宣示礼仪法规，省约官职，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权宜的措施，开启诚心，主持公道。对国家尽忠、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仇人，也必定要行赏；对触犯法规、对职事怠慢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必定要惩罚；对能够认罪并且态度老实的人，即使所犯的罪很重，也必定要从宽处理；对言辞虚浮不实，巧于掩饰过失的人，即使他所犯的过失较轻，也必定要受到惩处。在整个蜀汉的邦域之内，人们都对他敬畏而且爱戴。他制定的刑法虽然严峻，但受罚者却没有怨言，这是因为他用心公平，而且事前有明确的告诫。

诸葛亮临死前遗嘱把自己葬在汉中定军山，靠山修坟，墓穴中能够容纳下棺材就可以了，遗体穿上平时的衣装，墓中不要陪葬的器物。

临死前诸葛亮给后主上表说：“我在成都有桑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的衣食，自然有富余。至于我出征北伐在外任职期间，没有别的额外向当地征调的赋税，随身的衣食，都是由官府来供给，没有为自己置办什么私人财产，使自己获得一尺一寸多余的东西。我死的那一天，不使家内有多余的绢帛，家外有富余的财物，从而有愧于陛下。”他死后，情况果然和他所说的一样。

董和

先主刘备平定蜀地之后，征聘董和做掌军中郎将，和军事将军诸葛亮共同署理左将军大司马府的职事，一齐议论国事的兴革，向先主进言可行的事项以及应废止的弊端，两人相处十分和谐，交情浓厚。董和自从担任官职领食俸禄以来，对外主管少数民族地区的政事，在内处于国家机要的职位，任职二十余年，他去世时家里没有一石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