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 歌

现在许多人的家里,都放有赏石一二。或太湖石,或灵璧石,或英石,或昆石。还有一些新的石种,并不讲究“皱漏瘦透”。虽然賞石的观念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还是坚持认为,“皱漏瘦透”是中国赏石最根本的艺术标准,是精髓。中国赏石,就像中国书法,是一种高度抽象的艺术。中国的古人,是深谙抽象之美的。书法的笔墨趣味、线条、布局,顾盼枯湿浓淡、疏与密,都是抽象的。赏石也是这样。它是有趣味的石头。形状和构成,纹理,变化,色泽,重心,这些才是赏石所以成为赏石的理由。

山与石是一样的。石是放在家里的山,山是搬不动的石。许多人都有在导游的带领下游山玩水的经历。导游总是对我们说,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一只老鹰?看这座山峰,像不像少女的乳房?再来看这溪流,多么清澈,它可是王母娘娘喝过的,大家快来喝一口,不仅养颜美容,而且延年益寿。真是无语!

我收藏的石头中,最爱一块英石。它长不过20厘米。包浆厚重,像是灵璧的皮色。它拙朴中有灵动,精巧里透出稳重。更妙的是当年的石主人为它设计了两个座子,可以一石两放。横放时“过桥”,古意盎然;立放起来,仿佛一道升腾的烟——瞧瞧,我居然也将它比作另外之物了,俗了。

(选自《荆歌散文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