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当中国女排以一种失常的状态输掉亚锦赛决赛后,许多媒体在报道中用到了“耻辱”一词,对中国三大球来说,“耻辱”一词通常属于男足。“蔡斌时代”的中国女排被称为“软弱的一代”。如今,率天津女排8年7次夺冠的王宝泉走马上任了……

中国女排,时代的一个符号,中国体育的一张靓丽名片。在这支队伍里,从来不相信眼泪和宿命,从来都是“能者上,弱者下”。因此,在经历了“陈忠和时代”的辉煌之后,当蔡斌率领的女排一败再败时,不论是球迷还是排管中心都再也坐不住了,3月25日中国女排“闪电换帅”,“短命主帅”蔡斌交出帅印,率天津女排8年7次夺冠的王宝泉走马上任……

众望所归,王宝泉出山

女排换帅!王宝泉接替蔡斌担任中国女排主教练的消息不啻为一枚重磅炸弹。

其实,北京奥运会后选拔陈忠和的接替者时,王宝泉就是最热门的人选,但中国排协却选择了蔡斌,理由是蔡斌熟悉国际排球趋势,而且原陈忠和队伍中的多数主力是其培养的,尽管王宝泉当时已经带领天津女排夺得了第六个全国排球联赛冠军。如今,“重用蔡斌,遭遇重创”后的中国排协终于改变了主意,选择了王宝泉,此时他带领天津女排刚刚收获了第七个联赛冠军。

九年前,王宝泉曾担任陈忠和的助理教练。国家体育总局排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徐利说,正是胡进、郎平以及陈忠和的力荐,促使中国排协将中国女排的帅印交付给王宝泉。“天津女排的个人条件并不出色,但他能把队伍调教得如此强大,说明他有自己独特的执教方法。”刚刚成为中国女排领队的胡进强调,“对于中国女排而言,这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如果说,重用蔡斌是国家排管中心一厢情愿的话,那么这一次王宝泉执掌女排帅印,可谓众望所归。去年当蔡斌就任中国女排主教练时,《新民周刊》与国内很多媒体都曾表示了担忧,担心中国女排的历史传承可能就此终结。

自上世纪80年代初袁伟民教练带领中国女排获得世界冠军以后,历届中国女排大都打上了深深的袁氏烙印,带队夺得过世界杯的邓若曾过去曾是袁伟民的副手,带队获得过世锦赛冠军的张蓉芳和带队两夺世界亚军的郎平是袁伟民的得意门生,为中国女排再创辉煌的陈忠和自上世纪70年代末就跟随袁伟民任国家队陪打教练,而带队两夺世界亚军的胡进曾是邓若曾的助手。

然而,带领中国女排在汉城奥运会铩羽而归的李耀先和创下世锦赛第八的历史最差成绩的栗晓峰,在他们出任女排主帅时,均无任何国家女排执教经历。而去年带队在亚锦赛上负于泰国队的蔡斌则是另外一个未曾有国家女排任教经历的教练。“五连冠”时期的中国女排,顽强拼搏的“女排精神”、全面快速多变的战术,是中国排坛的宝贵财富,也是中国女排多年来立足世界排坛强队之列的立身之本,不应当也不应该丢失。强调高大化的栗晓峰和倡导所谓先进战术“两面拉开立体进攻”的蔡斌并未延续中国女排的传统打法,最终的成绩也不如人意。

王宝泉教练在天津队的执教风格是“强调团结拼搏的战斗作风”、“快速多变的技术”,这与中国女排的传统风格一脉相承。在去年的一系列比赛中,中国女排的技战术串联、防守粗糙的弱点暴露无遗,失误之多令人吃惊,所以急需一位强调技术的教练员进行强化训练。

正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国家排管中心和排球协会才不得不抓住王宝泉教练这根救命稻草。

其实,早在几年前,外界对王宝泉入主中国女排的呼声就比较高,可据有关人士透露,因王宝泉跟排管中心相关领导关系一般,所以一直无法入围。直到今天,当中国女排已经丢掉亚洲冠军、完全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时,王宝泉才迎来机会。

据排管中心相关人士向记者透露,前不久,中心领导第一次找到王宝泉,正式向他提出,“大家都认为你是中国女排主帅最合适的人选,你来当主教练吧。”王宝泉听到这话时谦虚了一下,“我的能力怕不能胜任吧。”但领导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众望所归。”王宝泉没有再推辞,答应下来。

翻开王宝泉的履历可以发现,过去,他也曾是一位出色的球员,虽然那时的天津男排称不上国内排坛的强队,但他却在1989年成为国家男排的主力二传,并作为主力参加了当年的亚锦赛,取得了第三名,当时他的队友有排坛名宿周建安、张仁江、张坚卫、李海运等人。此后两年他也一直在国家男排效力,国家队的经历使得王宝泉成为圈内有一定名气的球员。

退役后,王宝泉先是在天津女排做了几年助理教练,从以执教严格著称的赵雪琪教练那里学到了一些执教方法。其后他又于1996年加入了郎平执教的国家女排,成为中国女排的一名陪打教练。在蜚声排坛的世界名教郎平身上,他不仅学到了郎平的训练方法,还看到了郎平对球队的管理以及与队员谈心、训话等细节,这对他后来的执教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此后,王宝泉两进国家队,先后担任胡进国家队的陪打教练和陈忠和国家队的助理教练,可见大家对他的工作态度和水平都是认可的。可是此时王宝泉患上了结核性脑膜炎,他不得不离开了中国女排回到天津。

在天津8年里,王宝泉凭借自己的能力开辟了一片新天地,他率领天津女排居然七夺联赛冠军,创造了国内排坛一个神话。

排协炒“菜”,“少壮派革命”失败

北京奥运会后,国家体育总局三个大球中心不约而同地推出“少壮派革命”,其力度和魄力前所未有,可谓大刀阔斧,力排众议。在如此背景下,蔡斌、高洪波、郭士强三大少帅分别入主女排、男足和男篮,他们分别只有43岁、43岁和34岁。这一举措被看做总局力争三大球主帅年轻化、本土化的标志。

或许因为年龄相近,少帅们上任后所做的一切有几分相似,比如同样不迷恋大牌,同样强势地走自己的路线,同样从骨子里心高气傲……一年后,他们三个的执教生涯划出了三道不同的弧线——“抗韩英雄”高洪波升任国足总教练,成为了“史上权力最大的国足主帅”;一败再败的郭士强以国家队主帅之尊空降辽宁,却险些遭遇被拒门外的尴尬;而在向来成绩最好的中国女排,蔡斌黯然下课,成为三少帅中第一个落马者。都说“年轻没有失败”,但竞技体育就是以成败论英雄。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标志着三大球中心所力推的这场“少壮派革命”已经走向失败。

回首蔡斌执教中国女排的367天,中国球迷感受最多的是失望、无奈甚至是“耻辱”。我们不会忘记,一年前蔡斌率领的新一届中国女排“首秀”,面对一直以来的手下败将多米尼加队,中国女排出人意料地打得异常艰苦,最终甚至还是依靠裁判帮忙才勉强赢得胜利。赛后新闻发布会,蔡斌坦然承认第一次作为中国女排主帅站在场边心里有些紧张。或许这已经折射出蔡斌其实并不具备统领“金牌之师”的魄力和气度。

当然,万事开头难。凭借一场比赛就否认一个教练难免有些武断。“功勋教练”陈忠和当年不一样在上任之初陷入困境吗?但是此后的日子里,当中国女排接二连三惨败时,任何一位热爱中国女排的人都无法忍受了。

先是去年6月的意大利邀请赛上,中国女排在小组赛首场争夺中,竟以1:3不敌日本队出师不利,而后在半决赛中再度以2:3耻辱地败给日本队。短短4天之内两负日本的低迷表现,显然无法令国内球迷满意,“倒蔡”声浪首次不绝于耳。尽管,中国女排在以3:0力擒东道主意大利队后收获铜牌,可是这样的成绩显然已经很难让人信服了。

随后,在2010女排世锦赛资格赛完胜乌兹别克斯坦、泰国和多米尼加三队成功晋级后,中国女排分别斩获世界女排大奖赛宁波北仑站冠军、澳门站亚军和香港站亚军,其中以2:3惜败波兰令人不解。此后,中国女排在总决赛中竟然依次以2:3惜败荷兰、以0:3被巴西横扫、以1:3不敌俄罗斯惨遭三连败,最终排名总决赛第五名,是历史最差成绩。

最让球迷刻骨铭心的是去年9月份的亚锦赛,那时中国女排竟然在决赛上惨败于泰国队。如此令人震惊的结果,让主教练蔡斌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在舆论质疑蔡斌执教能力的同时,中国女排自身的基本功、技战术能力和精神风貌也广受批评。

中国女排具有光荣传统,并以拼搏精神著称,而目前的这支中国女排却被业内人士评价为最“软弱的一代”。笔者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拨通了排管中心主任徐利的电话,但徐利得知是采访女排相关事宜时,立即挂断了电话。此后,笔者又多次试图采访徐利未果,这在中国女排的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回首几年前,当中国女排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冠,笔者在雅典采访徐利时,他是那么意气风发,有问有答,谈吐优雅……很显然,当中国女排以一种失常的状态输掉亚锦赛决赛后,排管中心也只好选择非正常方式面对媒体了。不过,回避并不能令中国女排逃脱媒体、球迷和业界的评议。第二天,许多媒体在报道女排失利时都用到“耻辱”一词。而对于中国的三大球项目来说,“耻辱”一词通常属于男足。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任何人似乎也不敢再“保”蔡斌,相反排管中心的领导在总结时甚至“不失时机”地表示:“教练组要从自身多找原因,不要一味强调客观因素。”显然,排协“炒蔡”,寻找“替罪羊”已势在必行。

涅槃重生,期待王者归来

中国女排闪电换帅,让人们看到了涅槃重生,重归王者的曙光。

自上世纪80年代中国女排首夺世界冠军以来,这支队伍便一直是中国体坛的“人气王”。这不,就在王宝泉上任的第一天,他参加了一个网站与网民聊天的活动,强烈地感觉到了来自球迷的压力,“网站等着跟我聊天的人,一上来就有4000多,而且越来越多,我一看就傻了。网站工作人员告诉我,要是赶上周末,4万网友也不稀奇。我当时就觉得,女排的号召力太大了,大得有点吓人。”不过王宝泉也表示将勇敢面对压力,他说:“哪怕献出生命都要重塑中国女排的辉煌。今年世锦赛要进前四,亚运会一定要拿冠军!”

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无数网友备感振奋。有人感叹:“这才是我们喜爱的主教练,中国女排就应该有血性,有豪气,我们不用躲躲闪闪,唯唯诺诺,而是要像巴西足球队一样,就是要告诉世界,我们是最棒的!”

那位网友的话,说出了无数球迷的心声。

2009年是中国女排近十年最窝囊的时期,不仅王者之气全无,而且一下子从“黄金一代”成为“破铜烂铁”的软弱一代:负日本、负泰国、丢掉亚洲冠军,创造历史最差……

谁都知道,蔡斌也不想在电视镜头上定格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庞,蔡斌也不想把年终总结和考核述职报告写成“检讨书”和“反思录”,可是在失败面前,一个主帅除了这样做,还能做些什么呢?

徐利在介绍蔡斌辞职的情况时,甚至直接地表达了对中国女排战绩的不满,点出中国队44场比赛输掉11场,先后负于8个对手,都是“历史之最”,对此“我们自己可以用遗憾、无奈来表示我们的痛心”。

如今,王宝泉来了,带着自信和期待来了。他决定让王一梅重回主攻位置,决定让魏秋月继续担任队长一职。在二传位置上,除了魏秋月之外,还挑选了山东队的王男和江苏队的李慧,这两人都是国家队的新面孔。在主攻的位置上,除了王一梅外,新锐惠若琪也留在队中;老将李娟回到接应二传的位置上,另外三位都是新人。在副攻的位置上,薛明、马蕴雯、徐云丽等名将均再次入选,此外还有八一队的陈瑶和浙江队的罗瑜……

新的主帅,新的面孔,新的开始,新的期待。这是一个平均年龄只有22岁,平均身高高达1米87的集体。在球迷的无限期待中,在中国女排涅槃重生的季节,王宝泉和他的娘子军于3月28日在漳州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