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

“第一次看到公益项目不是哭哭啼啼,没有煽情,完全就像一个高端的理财项目,我觉得非常新鲜。”

一个在北京国贸朝九晚五的白领,一个在汉中盆地或者河北涞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他们的生活从没有任何交集,却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各自发生了一些不为察觉的改变,虽然微小到似乎只是扇动了一下蝴蝶的翅膀。

俞敏洪与168位农户

落座一层的星巴克,Kevin打开笔记本,啜饮咖啡之时,偶尔想起热心公益的媒体朋友告诉他,最近出了一家个人对个人的助农平台。手上哪怕只有一两百元,又想做点好事,就可以在网上自由地选择自己中意的农户,把钱借给他们,还能获得投资收益。有些心动的Kevin登录了这家名为宜信的网站,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大图,左边写着“出借人:我有闲钱,我要理财”。右边写着:“借款人:我有信用,我要借款”。

更让他惊奇的是,点击“出借人”后,他看到的是一张《各类投资产品收益及风险对比分析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一年期定期存款的年收益只有2.25%,而这个平台的年收益居然在10%以上。

“我在2007年14元买的万科,大跌之后没舍得割肉,最低一直跌到5元多。等了快两年了,中间虽然趁反弹卖掉一半抄了一次底,基本没有赔钱,但到现在也没能赚到钱。宜信宝居然能有10%以上的稳定收益,而且风险极低,我一下子有了兴趣。”

Kevin迫不及待地找到宜农贷。就像团购网每天会推一个团购项目,今天的“明星农户”是甘肃省定西市内官镇大庄村的杨惠芳。看照片,是位清秀、本分的女人。基本情况介绍说:“家有3口人,由于生活困难,杨惠芳在外学了专门维修手机的技术,通过自己的精心细学,对手机的维修技术有了更多的掌握,想在本地开一间手机维修店,但因资金不足,特申请在民富鑫荣小额信贷服务中心贷款4000元,用于周转资金为盼。”還款时间为9个月。

在曾经帮助过她的爱心出借人中,Kevin数了数,居然高达21个人,新东方掌门人俞敏洪赫然出现在其中。从2009年9月3日成为爱心出借人,俞敏洪迄今已资助了168位农户,每位金额1000-4000元不等。有些已还清,有些显示尚在还款中。其中有一位来自河北保定涞水县,介绍写得颇有吸引力:“儿子今年12岁,丈夫外出打工,她要照顾儿子和老人,家里的地很少,没有别的收入,今年她申请贷款2000元自己蹬一辆三轮车在大街卖煎饼,买卖红火。.”

而另一位封顺山已经45岁了,来自陕西省西乡县峡口镇井坝村,已婚,有一个小孩在上小学,妻子有略微智障。他以前一直在外省打工。由于金融危机,他所在的工厂关闭,2008年底回到家里。现在他希望贷款3000元人民币,主要用于购买打井设备,帮助家乡人民打压水井。他已经做了很多访问调查,想先试试看,并能留在家里和家人共同生活。

“第一次看到公益项目不是哭哭啼啼,没有煽情,完全就像一个高端的理财项目,我觉得非常新鲜。农户们也不是来求你施舍,而是自己找项目,做论证,来向你借钱,准备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还给你,不仅为自己,还给借款人创造价值。我觉得他们这样活着特别有尊严,让人敬佩。”Kevin感慨道:“人出生在哪里,将来会遇到什么,是没有选择的。如果我出生在那样一个环境,遭遇种种不幸,是不是能够像他们这样坚强,我给自己打了一个问号。反过来觉得我天天抱怨现在的生活,似乎有些无病呻吟。突然之间,想开了很多事。”

Kevin最后弄明白因为有公益性质,宜农贷的投资年收益仅有2%,低于银行一年期定期存款。但他表示自己本来的想法就是像这样明明白白做公益,投资收益有多少,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清华大学在汶川地震后做过一个调查,有近六成的捐赠人搞不清捐款究竟是怎么花的。很多人就是把钱往‘红十一汇了事,至于捐款怎么用,会到哪里去,从来不关心。我建议还是要认真对待自己捐赠的每一分钱,这才是一个理性的捐款人。”

既然是公益,为什么不免息,或者单纯捐款?

“信贷有助于帮助农民建立责任意识。别人给你提供资金支持,你需要有创造价值的能力。如果利息过低,或者纯粹捐款,对激发农户自己创造价值的意愿也不很强,而且可能会被农村有势力的人优先使用。这些是中国小额信贷行业发展的经验总结。如果利息过低,小额信贷机构的自身发展就将面临严峻挑战。小额信贷的利息水平,这也是小额信贷领域的争议话题之一。从可持续的观点来看,小额信贷行业必须要市场化。”宜信CEO助理刘大伟认为。

星火村的李文芹坦言,创业之初,如果不是心里老惦记着要还钱,两口子也不会那么拼命。一年多的超负荷劳动,反而激发了他们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做成。而西乡妇女发展协会的秦秀平也表示:“我们自己的体会,在国内、国外寻求捐赠太难了。反而像我们跟宜信合作,就是一种债权转让的形式,未来可能是一个趋势。”

解开地下钱庄之惑

宜信的CEO唐宁被称为“尤努斯门徒”,在“宜农贷”试水农村信贷之前,宜信平台的主要服务范围是学生群体和都市高成长性人群,经过3年多的稳健运营,出借人收益始终保持在10%以上的年收益。

一位32岁的网友晒出了他的账单。2008年11月15日,他投宜信宝第一笔3000元,账单显示:未来账单日是2008年12月15日,当月应回款项为280元。在12月15日的账单上,能看到已拿到30元利息。一年下来,这3000元能赚到360元,收益率为12%。于是在12月,他又从工资中拿了3000元追加投资。通过宜信平台的操作把已偿还的11月那笔出借款收回的当月本金和利息再出借。

在楼市前景莫辨之时,宜信宝在理财市场上受到追捧。石小红非法集资案,也给人们敲响了警钟。在地下钱庄再次遭遇到严重信用危机之时,P2P信贷平台,是不是也同样游走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宜信贷款是骗子吗?”“宜信公司的宜信宝是非法集资吗?”“说是年收益不低于12%,到底可不可靠?”从这些疑问,可以看出人们内心的焦虑。

“我们是一个咨询中介服务平台,不吸收资金,不发放贷款,只提供咨询服务,将爱心出借人和有资金需求的借款人‘对接,向出借人和借款人收取一定比例的服务费。宜信P2P信贷服务平台的出现,很好地满足了借款和出借两端的需求,为客户提供了更公开的市场化解决方案,一定程度打击了地下钱庄市场。从《合同法》上说,个人与个人间的借贷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利率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4倍。超出此限度的,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护。也就是说,民间借贷只有在超出法律允许的利息范围的情况下,法律对超出法律允许的利息部分不予保护。”刘大伟说:“在中国做任何事情,合法性是第一位的。宜信专家队伍也聚集了国内的顶尖专家和顾问,比如中国小额信贷之父杜晓山老师,中国的立法学之父、北京大学周旺生教授,陈达飞律师,拥有在美国、中国的律师从业资格,他们为平台模式提供指导和支持,都是在法律的框架之下。宜信管理团队具有多年的信用管理、投资理财和运营管理经验,汇聚了曾于国内外金融领域高级管理职务的杰出人才。就在几天之前,宜信连续两年成为清华MBA入学导向活动的战略合作伙伴。”如果没有线下信用管理体系做支持,在互联网上做小额贷款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唐宁表示:“宜信通过面审和信用调查等方式来审核贷款申请者。出借人的资金还会被分散出借给多名互不相关的借款人,从而稀释了出借资金的风险,宜信过去几年的坏账率不到1%。”

小额信贷专家白澄宇认为:“这种平台式的服务,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要公开、透明。要让出借人和借款人之间,做到相互了解,相互信任,才能保证P2P小额信贷方式可持续发展。”就在不久之前,宜信当选为中国小额信贷联盟理事单位,宜信将继续将商业性和公益性完美结合,实践信用的价值,实现普惠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