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吉州

卢会珍的丈夫刘刚,随单位组织的旅游团赴香港、澳门旅游,时间七天。刘刚走的当天夜晚,卢会珍的情人许扬就来了,一进门,拿出条金项链送她。卢会珍接下一看,惊喜得给了他一个响吻,当即就要许扬给她戴上。两人就天天混在一起。

今天是刘刚旅游的最后一天,许扬不敢久留,天蒙蒙亮就走了。许扬一走,卢会珍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金项链发愁,等丈夫回来看到金项链该怎么说呢?说自己买的,哪来的这笔巨款?说朋友送的,岂不是引火烧身?说捡的,还真会天上掉馅饼了?把金项链藏在箱底,不仅委屈了金项链,也亏待了自己。她左思右想,就上街花了20元钱买了条和许扬送的那条一个样的仿制品,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真假呢。

丈夫回来了,看到老婆脖子上的金项链,惊奇地问:“什么时候学会打扮自己了?”“跟牛红妹学的。”“哪来的?”“我买的。”“发财啦?”“假的,才20元钱呢。”“假的?看不出呢!”说着刘刚脸上布满了愁云,怪自己没能力为老婆买条金项链而惭愧。见别人的老婆不仅有金项链,还有金戒指、玉镯……一身珠光宝气,连邻居牛红最近也戴上了金项链,而自己老婆唯一一条项链还是假的,就说:“老婆,我亏待了你,但我一定会给你买一条真的。”卢会珍劝说:“不必去强求,假的也行,不认真看还看不出呢。”

卢会珍戴着假金项链很不自在,就要把许扬送的那条拿出来戴上。刘刚不是说看不出吗?于是就脱下了假的,把真的戴上了。

刘刚正在为自己不能为老婆买金项链发愁时,牛红来了,见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十分耀眼,就打起了牛红金项链的主意。他忙上前问:“什么时候买了金项链?”牛红很自豪地说:“我丈夫买的。”刘刚眼珠一转,就近前托起她胸前的金项链看了一阵子,笑了笑说:“你这条金项链是18K的劣质黄金,戴这种金项链有失身份。”于是,他就滔滔不绝地说:“黄金有上、中、下几等,有纯金、赤金、依金、沙金,还有假冒的仿金,你这条我看是沙金的,便宜。”

牛红见他说得那么认真,信了。她想,丈夫为什么买一条劣质金项链?可又不敢去质问丈夫。刘刚见她面呈难色,又说,他有一个同学是开金店的老总,拿去请他鉴定一下,如果是劣质的就请他换一条优质的。牛红说,这要补好多差价的,她没钱。刘刚说:“差价要不了多少钱,算我的。”牛红听他这么一说,就给刘刚放了一个飞眼,摘下金项链给了他。

刘刚接下牛红的金项链,等老婆回到家,就拿出牛红那条金项链说:“老婆,我给你买了一条真的金项链。”卢会珍接下一看,还真是条优质金项链。转身一把搂着丈夫问:“哪来的钱?”刘刚说是他发表了中篇故事的稿费,说着就要给老婆戴上,卢会珍就把身子靠在刘刚身上。刘刚一把扒下老婆脖子上的金项链说:“这条假项链不要了。”随手就要从窗口扔向楼下的水塘。卢会珍一看他要扔项链魂都没了,叫嚷着:“别扔,别扔!”就扑上去抢夺,可是迟了一步,刘刚一甩手,只见水塘里激起一点小水花。卢会珍懵了,那条项链是真的呀!可是她不敢说,只是心头隐隐作痛。

一天,牛红见卢会珍脖子上挂上了金项链,就说:“卢姐,什么时候买了金项链?好漂亮哟。”卢会珍听牛红提起金项链的事,想起丈夫把真的金项链扔进了水塘,好不伤心,但又不敢表露,勉强一笑说:“是我丈夫买的。”转身又说:“你不也买了?我这条不如你的好看呢!”

牛红上前一看,惊诧地抽了口冷气,说:“卢姐,你这条金项链是我昨天退回金店的呢。”卢会珍说:“不会吧……”“怎么不会,昨天我的一位朋友见了我的金项链,说是18K劣质黄金的,朋友就为我到金店换了现在这条24K的优质金项链,没想到我换下的那条劣质金项链被你老公买去了。”

卢会珍听了一片茫然,怎么老公会买一条劣质项链?是没钱?还是用劣质品搪塞我?随后又坦然地说:“金店金项链多着呢,你怎么肯定是你换下的那条?”

牛红说:“我用过的东西怎么会看不出来?不信,你看那鸡心坠子里面还有我的微型头像呢!我换项链时忘了把头像取下来。”

卢会珍打开鸡心坠子一看,还真有牛红的微型头像,信了。丈夫怎么会买下牛红退换的金项链?难道他们俩有什么……卢会珍细看牛红脖子上的金项链,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那不是许扬送她的那条?就要牛红摘下给她看。牛红摘下给了她。

卢会珍接下一看,天哪!这条金项链不就是许扬送她的吗?刘刚以为是假的从窗口扔到水塘去了呀,怎么会在牛红脖子上?难道有人从水塘捞上来卖到了金店,又被牛红丈夫买去了?不可能呀!谁会知道我丈夫丢了金项链在水塘里?就是有人知道,一口水塘那么大,不等于大海捞针?难道丈夫根本就没有把金项链扔进水塘?可是她又亲眼看到项链落水时激起的小水花呀?要不就是丈夫知道我戴的金项链是真的,事先买了一条假金项链扔进水塘?难道他俩有一腿?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的脑际浮现。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只有去问丈夫。

卢会珍回到家,见了丈夫开门见山地说:“刘刚,你送我金项链时,摘下我脖子上的金项链真的扔进水塘了?”

刘刚听了一怔,她怎么会问这个,难道她……他镇静了一下说:“你不是亲眼看着我扔进水塘的吗?一条假金项链,还提它做什么?”

“我是亲眼看到你扔进水塘,可是今天我又看见了那条金项链。”

刘刚一阵慌乱,问:“你、你在哪里看、看到了?不、不可能!”

“在牛红脖子上看到的。”卢会珍提高了嗓门说。

刘刚一听如木偶般的呆着,不知说什么好,就什么也没说。

卢会珍见他沉默无语,似乎知道了什么,就如一只被激怒的猛狮,嚎道:“你可知道被你扔进水塘的那条不是假的,是条真的吗?!”

刘刚也被激怒了,他什么也不顾,一反常态地叫嚷着:“我早就知道你戴的那条金项链是牛红的丈夫许扬送你的,你为了掩我的耳目,就买了一条假的戴上来哄我……”

卢会珍心上似乎被锥子扎了一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刘刚见她愣着,又说:“我既然知道你脖子上戴的那条是真的,又知道它的来历,所以我才没扔进水塘,扔下去的是我花了20元钱买的假的。我要把那条真的还给许扬的老婆牛红,怎会扔掉呢?”

卢会珍一听,真有点手足无措。丈夫怎么会知道她和许扬的事?她无法面对,低头流出了苦涩的泪水。

刘刚见她哭了,忙上前说:“你怎么这么肯定牛红戴的那条就是你戴的那条?”

卢会珍说,许扬送她金项链时,为辨真伪,她在项链小钩上偷偷地咬了一口,小钩上留下了她的齿痕。刘刚没想到金项链的小钩有她的齿痕,要不他会把齿痕处理掉。

卢会珍得知丈夫耍手腕,骗取情人送的金项链给了牛红,心中醋意大发,她没想到丈夫和牛红也有一腿。可是一想,许扬是牛红的丈夫,许扬和自己有一腿,而刘刚与牛红暗中来往,这不是扯平了?可是,那条24K的纯金项链是许扬送她的!情人送的东西有特殊意义,岂能落在牛红手里,一定要换回来。她风风火火出了门,找到牛红,把刘刚说她的金项链是18K劣质项链的骗局的事说了,要牛红把金项链换回给她。项链是刘刚为她换的,怎能换给她?于是两个人就抢夺起来。卢会珍一把抓住牛红脖子上的金项链用力一扯,金项链断成了数截,掉进了路边小河里,被滚滚河水冲得无影无踪。牛红一见自己的金项链没了,如一头受了伤的猛虎扑上去,一把抓住卢会珍脖子上的金项链,用力一扯,断了,她随手丢进了山坡下的草丛中,于是两人就打起来了。牛红手指在她脸上乱抓,卢会珍脸上留下了数条红丝丝的指痕。卢会珍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拳打在牛红鼻梁上,顿时流出了殷红的血。最后在众人的劝解下停了手,两人都进了医院。

几天后,卢会珍出院回到家,不见丈夫,一转身,忽见桌上有张纸条,拿起一看,是丈夫写的,上写:

会珍,我好悲哀。我虽然是个男人,却是个没用的男人。当我看到别人的老婆有金首饰,而我不能给你买,心中好难过。我知道你那条金项链是许扬送你的,如果我有能力为你买,你就不会收许扬的,所以我不怪你,怪我无能,亏待了你。但我总想为你买一条,可我没钱。一天我看到许扬老婆牛红也有了金项链,就用“偷梁换柱”的妙招,换取了牛红的金项链。当我把牛红的金项链骗到手后,就说是我给你买的。然后,我摘下你脖子上真的金项链时,就用障眼法把假项链扔到了窗外水塘里。我明知道是真的怎么舍得扔掉呢,就巧妙地把真项链留下,扔掉的是假的,然后交给了牛红,说是我帮她在金店换来的。等我把她的金项链换到手后,回家就说是我给你买的,我使你两人的金项链对换了一下,我不就为你送上了真正的金项链了?在我为你戴上时,我是多么的自豪。

我和牛红什么也没有,我们是清白的,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我要送你一条金项链。谁知道这么一闹,你们两人伤了身体,伤了感情,最后两人的金项链也没了,教训呀!教训!

会珍,我对不起你,是我的虚荣心太重了。为什么要去和别人攀比呢?这都是打肿脸来充胖子惹的祸。我出走不是为别的,是我无脸见你……

卢会珍读出一脸泪水,拨通了丈夫的手机:“刘刚,你在哪里?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追求时尚,我好后悔呀!一条金项链值几个钱?真情无价。刘刚,你回来吧……”

第二天,刘刚回来了,他拿着一条金项链说:“会珍,这条金项链是我买的,你拿去赔给牛红吧!”卢会珍一听怔怔地看着他问:“你哪来的钱?”“我把摩托车卖了。”“你怎么把摩托车卖了?那是你工作的代步工具呀?”刘刚笑着说:“没摩托车步行更健身。牛红的金项链一定要还人家。”

卢会珍接下金项链还给了牛红。牛红很感动,也拿出一条金项链说:“这条金项链是你的,是我到山坡草丛中寻找了大半天才找回来的。”

卢会珍没说什么,也收下金项链。第二天她偷偷地把金项链还给了许扬,并从此与他断了往来。 ■(责编: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