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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氏“大通楼”藏书的积累与散佚述略

2010-03-22福建省图书馆福州350001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0年3期
关键词:石山大通藏书

●章 彦 方 挺(福建省图书馆,福州 350001)

龚易图(1835—1893),字少文,又字蔼仁,号含晶子、乌石山房主人、东海移情客等,闽县人,是清末福州著名藏书家。龚易图自幼勤读诗书,咸丰五年(1855年)得中举人,九年(1859年)进士及第,由翰林院庶吉士改官云南知县。时捻匪充斥,督师毛昶熙器重其才,奏留差遣,随军补任山东昌府知府,仍兼营务。因扼守运河道有功,以道员用,加运使衔。同治七年(1868年),调补济南府知府,因数次灭枭匪及肃清捻匪有功,补道员,加布政使衔。同治九年(1870年),擢登莱青道兼东海关监督。光绪三年(1877年)告假回闽,适逢水灾,倡捐万金赈灾。不久迁江苏按察使,未数月,丁外艰。服阙,补广东按察使,逾年,授云南布政使,未行,调任广东布政使。时值法国侵略者挑衅,筹备饷械抗法。十一年(1885年)调湖南布政使,数月,因以前粤藩任内事被议落职。后献款,赈顺直灾民棉衣3万套,奉旨赏还原衔。晚年龚易图回到福州,过着安适的生活,于光绪十九年(1893年)病逝。

龚易图广营园墅,除了1879年落成的西庄“双骖园”外,还有别墅5处,南庄为朱紫坊的“武陵别墅”、东庄为福州城内花园弄的“芙蓉别岛”、今光禄坊的“陶舫”、近水泊船处的“泊台”、北庄的“三山旧馆”。其中“三山旧馆”最为著名。“三山旧馆”是福州旧城北门的西湖畔龚氏祖居,龚易图晚年赎回,辟地增筑亭台楼榭,凿池植树,建成集民居、园林、祠堂为一体的大型园林建筑。建成竣工后,题名“三山旧馆”,又名“武陵北墅”,它是甲于榕城的名园。园中主要建筑有环碧轩、大通楼、澹静斋、微波榭、白洋楼等,其中大通楼乃是这一园林式建筑群中的中心建筑。大通楼分前后楼,前楼楼下正厅悬一匾额为“含晶庐”,为龚易图晚年住所;藏书楼在大通楼后楼楼上,楼下为“餐霞仙馆”,楼上东西廊与大通楼前楼相通,东廊有梯上下,因此名之“大通楼”。大通楼建成后,龚易图将分藏各处的图书集中藏于大通楼,篆书“五万卷藏书”于大通楼的楹额,附楹联一对:“收藏岂仅儿孙计,有志都教馆阅登”。当时福州城北有龚易图“大通楼”,南有陈宝琛“沧趣楼”,号称“南陈北龚”,是清末民初福州最著名的两座藏书楼。而龚易图“大通楼”更胜在藏书数量庞大,是福州乃至福建藏书量最大的藏书楼。

龚家世代为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其祖上就嗜好藏书。龚易图的玄祖龚一发曾聚书万卷。他的高叔祖龚景李在诗后记述道:“先大父藏书万卷,不肖不能读。”[1]他的高祖龚景翰也是一位有名的藏书家。龚景瀚(1747—1802),字惟广,号海峰。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进士,授甘肃主靖远知县,至兰州知府。著有《孔志》四卷、《澹静斋四种》《禘祫考》《澹静斋文钞》八卷、《澹静斋诗钞》六卷等。龚景翰曾藏书3万卷,与他同时代的诗人无锡秦瀛(1743—1821)有一首题为《为龚海峰题载书图》的诗作,记录了这位藏书家对购藏图书的痴迷程度:“海峰来京师,不羡官爵美。日向坊间购异书,夜就灯前翻故纸。前身应是老蠹蟫,性命总不离文史。典衣竟买三万卷,堆案盈籍富无比。”[2]藏书印有:“龚景瀚印”“海峰”等。到其曾祖龚式谷、祖龚福康都虽有积书,但屡聚屡散。到了其父龚耀孙时,家道式微,图书散失殆尽。龚易图少时家中无多书,只有其高祖龚景翰所留的“手藏数千卷,内史学及兵书,算学为多”。[3]龚易图“尽读之,史学略知端倪,至兵书术家各书,苦无师传,莫能审其句读。”[4]咸丰元年(1851年) 兵事起,全书俱毁于武昌。龚易图归家后,寄寓于其表兄处,亦无书读。龚易图常常向陈家(寿祺)、冯家(缙)、刘家(家镇)借书读。后出山为官,在北京时,无力买书,他就在游览琉璃厂肆时,就肆中借书翻阅。直至家庭经济情况大加改善之后,才又不惜重金,四处收购古籍。

同治二年(1863年),他在山左时,开始置书,但他在外从事军旅,“壮年奔走,知读书之乐,而无读书之功。”[4]同治十二年(1873年),他在烟台担任兵备道兼海关监督时,有海宁陈氏持其遗书来售,计3000余种。光绪二年(1876年),龚易图以重价得之,买的陈氏3000余种遗书再“复益以历年所积,共计五万卷有奇。”[4]经分部标目后,由海道运回闽。他还曾作律诗两首《购海宁陈氏书三千余种》以纪之,其一诗云:

“舍此他无术可嬉,贫儿骤富便成痴;搬姜无用将怜鼠,还酒从今不借瓻。

高阁料应终日束,名山已悔十年迟;封侯食肉寻常事,得作书佣亦大奇。”

其二云:

“便愿将身化蠹鱼,鲸吞鳄作食吾余;埋头自分甘沉湎,结习何生与祓除。

未必聱牙常诘屈,但能过眼亦轩渠;收藏岂仅儿孙计,有志都教读此书。”[5]卷二,卷二十二

光绪三年(1877年),龚易图抵闽后即在乌石山麓购建“双骖园”藏书。他在《双骖园诗并序》云:“丙子季仁十弟以银五百两,购得乌石山西麓郑氏果园。今年予假归,因即其中筑屋五楹,额为“乌石山房”,遂夙志也。……山房之右,购楼屋十楹,庋书于中,额为“五万卷藏书楹”。……统名之为‘双骖园’。……〈藏书楹〉:‘故家无长物,惟有旧毡存;东观曾容读,缥缃十万言。’”[6]他自订年谱中也载:“(光绪)三年丁丑四十三岁,在籍时出资修西门外三公祠,乌石山得一地,修‘双骖园’,庋藏五万卷于其中。”[7]35(今按:“双骖园”筑于乌石山之腰,占乌石山西南一角,以山与荔枝胜。园前设山门,题额“双骖园”。园中有乌石山房、袖海楼、餐霞仙馆、南社诗龛、净名庵诸胜。藏书楼的联对云:“读书如女工,一月得四五日,传经授弟子,插架有十万籖。”北门园宅既成,龚易图去世之后,此地由族人龚乾义一房等人居住。民国后圮废。)

光绪五年(1879年)春,龚易图在“双骖园”对图书加编次,自订年谱载:“五年己卯四十五岁……校群书于乌石山房。”[7]38有诗云:“筑得园林乌石顶,图书编列印泥钤。”[5]卷三光绪六年 (1880年) 与江西杨希闵合撰《乌石山房藏书简明目录》。自订年谱载:“六年庚辰四十六岁,刊《乌石山房诗集》成,与江西杨卧云撰《乌石山房藏书目录》。”[7]38此时“双骖园”乌石山房藏书共计5万卷有奇,藏书之橱计有26橱,副藏之书有6橱,共计32橱。

光绪十八年(1892年),龚易图又得闽县刘家镇的翍均尻藏书2万余卷,其中多徐兄弟、林佶、郑杰藏书。长乐谢章铤与福州龚氏为世交,其撰《课余偶录》云:“方伯(笔者注:龚易图)归田,携所得海宁陈氏书数千卷,其后又购闽县刘奂为(笔者注:刘家镇,字奂为)教谕书亦不下数千卷,刘龚本戚属,教谕家中落,故书归龚方伯。”[8]在龚易图的自订年谱中也载:“家庙于前,即于其左右设义仓义塾,复得刘氏书二万余卷,藏其中。”[7]41郭白阳在《竹间续话》卷四也记载:“龚蔼仁先生,家世富裕。时其戚刘奂为(家镇)聚藏经籍甚富。后人向之贷款,久无以还,乃将所藏书二万余卷偿之。”[9]龚氏将这些所购的书与乌石山房所藏的精本移之三山旧馆大通楼,次年(1893年),也把“检石芝山馆”的藏书移之大通楼。做《检石芝山馆藏书移之大通楼有感》绝句四首云:

“万卷何人说汗牛,故家手泽几经秋;富时未座方年少,坐拥今来已白头。

犹忆书籖勘校时,双燃绛蜡不嫌疲;于今归我成堆垛,安得扬雄与问奇。

名山藏庋未为豪,徒觉吾楼百尺高;至竟楚弓归楚得,两家置驿累儿曹。

文史三冬好自储,二分水竹近新居;绝怜陶舫孤松老,十万牙籖走蠹鱼。”[5]卷十二

光绪十九年(1893年),龚易图病逝,不久清朝灭亡。

民国三年(1914年),福建省通志局聘请陈衍领衔主纂《福建通志》,这需要大量的修志有关地方文献,于是向藏书大家龚家求助。当时福建巡按使许世英“颇着意于文化事业,曾向龚氏商请全部归公,为着提出条件,不合议。”[10]81但龚家考虑修志事关一省文献,断无拒绝道理,予以热情协助,允许编纂者借出与修志有关系的书籍。福建通志局此时也传抄了其藏书目录——《乌石山房藏书简明目录》。

民国十四年(1925年),龚易图第十二孙龚纶(字礼逸,号习斋,1902—1965) 重新校抄了由龚易图和杨希闵合撰的《乌石山房藏书简明目录》,用钢板写刻、蓝墨油印,分装两册。此时大通楼藏书有10余万卷,龚纶在《双骖园乌石山房藏书楹条款并引》的“五万卷有奇”后的原注云:“按此祇照当时收藏卷数言之,迄今合大通楼藏书计之已倍及此数矣。孙纶谨注。”[4]藏书按“按四部分,贮五十四橱。”[10]81此时龚氏藏书达到了顶峰。

到了20年代后期,大通楼藏书管理渐怠,福建通志局编纂者为了自己取阅便利,悉数借用,还贿赂管理人员借出与修志毫无关系的书籍,漫无手续,藏书遂遗失不少。龚氏家人借出不归者亦多,藏书中还有书籍留在通志局久而未还,甚至有16部书籍被管理人盗卖给汲古阁。此时,龚氏家道逐渐中落,10万卷藏书的管理变成了不小的负担。此时,福州城曾一度传出龚氏“大通楼”藏书将出售日本,舆论哗然。为了防止中国古籍外流,再次出现浙江陆氏“皕宋楼”、湖南叶氏“观古堂”藏书流往日本的悲剧,当时,福建省政府主席杨树庄一面密令海关查禁出口,一面派人与龚氏家族商量,准备由政府出半价收购。此事最终因龚氏出价甚昂,杨树庄离闽而搁置。

1929年秋天,陈宝琛的外甥兼女婿,台北板桥林家后裔林熊祥从福州返抵台北,携带了一套《乌石山房藏书简明目录》,与台北帝国大学(今台湾大学) 文学部的久保天随、桑田六郎、神田喜一郎教授等会面,介绍交涉福建龚氏乌石山房藏书让售事宜。经由熟悉汉籍的神田先生,带着史学科助手前嶋信次,前往福州察看该批收藏。最后选择大多数保存情况良好,未遭虫蛀的书籍2099部3480册,以16800美金成交,利用夜间搬运,悄悄地用商船运回台北。[11]对于此事,神田喜一郎在其《佞古书屋漫笔》曾记云:“福州龚氏乌石山房藏书颇富,予尝过之,赋一绝以赠主人。诗云:‘诗书奕世傲封侯,自是闽中第一流;千载青箱传得在,古香吹满大通楼。’大通楼者,其藏书处之名也。此藏书今已全数归台北帝国大学所有。”[12]神田喜一郎在台湾总督府图书馆附设台湾爱书会发行的《爱书》第三辑(1934年12月),〈佞古书屋漫笔〉中,叙及购买龚氏藏书大概,未引起世人注意。这件事在多年后才由台湾大学图书馆馆长苏芗雨(1902—1986)教授、东海大学中文系梁容若(1905—1997)教授撰文予以披露,世人才稍有所知。[13]

据考,神田喜一郎见过《乌石山房藏书简明目录》,不可能仅凭一次运走书籍3480册,就说“此藏书今已全数归台北帝国大学所有”,应是陆续将乌石山房藏书运走,今台湾大学图书馆藏龚氏“乌石山房”藏书34000余册藏书也说明了这点。龚氏后人卖“乌石山房”藏书,日本人运走“乌石山房”藏书这件事相当地隐秘,不仅外人不知,甚至龚氏家族中知道此事的人也很少,龚纶是知情的少数人之一。此事隐秘原因有三:其一,舆论的压力。“大通楼”藏书将出售日本的传闻已经使人们关注,舆论哗然,并使当时福建省政府采取一系列行动使藏书不外流。其二,有违先人之志。龚家为书香门第、世代官宦之家,竟落魄到出卖先人藏书,这毕竟是一件难以启齿之事。但龚氏后人家道中落,10万卷藏书的管理变成了不小的负担。是让藏书深锁饱蠹,任听散失,还是卖先人藏书,同时解决现实的问题,这成了龚氏后人两难的抉择。龚氏后人选择了后者,但由于当初龚易图在订立“双骖园乌石山房藏书楹条款并引”时对藏书管理有严格的规定,即使是族中子弟私携书下楼,就有违者即众攻之的规定,更惶论卖先人藏书了。其三,龚氏是个大家族,族中人数多,万一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不仅引起社会各各方面的指责,也使家族脸面无存,愧对先人。因此只有少数当事人知道此事,即使是知道此事的龚家人,也是绝口不提此事。龚纶在《大通楼藏书目录》卷末题有一段跋语,其中道:“凡私家藏书世守之方,当备四事:第一,须有相当财产维持生计;第二,子孙须深知笃好,能承家学;第三,保藏须严密妥慎;第四,其子孙能束身自好,不至浪费危及藏书……今之世,具前四事实为大难。”[3]2可见卖书实在是无奈之举。

售出乌石山房旧藏之后,大通楼剩下的藏书一度疏于管理,散失不少。1931年,当时福建省立图书馆收购到一些“大通楼”中流落出来的图书,如今藏福建省图书馆的《乌石山房印谱》钤有:“福建省立图书馆民国二十年度购置之书”的印记。

1931年春,龚纶重新检点楼内剩余藏书,再次校抄了一份《大通楼藏书目录》。该目录收集了经、史、子、集各类图书计38000余卷10000余册。同时根据大通楼全部藏书目录中抄选出最珍贵的藏书,其中都是元明刻本,明清名家的抄本、稿本等,编成《大通楼藏书目录选抄》。(今按:笔者将《大通楼藏书目录选抄》与福建省图书馆善本库的藏书目录清点校对,发现这些藏书大部分完好,保存在善本库里。)此后,近代藏书家郭白阳曾登楼阅览。他在《竹间续话》中记录了他的印象:“白阳尝登楼阅览,楼厅广阔,重架连楹,缥帙充满,甚羡之。中多麻沙及元明本,半为徐兴公、谢在杭、李鹿山、郑昌英诸前辈及海宁陈氏所藏,洵可贵也。”

在抗日战争和内战期间,兵荒马乱,人尚且自顾不暇,更惶论藏书了。大通楼藏书疏于管理,藏书深锁饱蠹,任听散失,大通楼藏书遭到劫难。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地主受到镇压,龚家也不例外。1952年征用“三山旧馆”中的“环碧轩”为“福建省人民政府招待所”,后又扩大范围,此时“三山旧馆”被征收入公,并予以改建,大通楼中的藏书无处可放,龚纶在《移居书事》载:“住屋入公迁移,颇以藏书为累。”[14]37藏书差一点遭到焚毁。

1955年,龚氏家人由龚纶代表出面将部分藏书捐献给国家,获得新的人民政府奖状。龚纶曾编《大通楼赠图书馆善本书目》一册,见于萨嘉榘《积积室抄本目》,今未见,但从现在福建省图书馆善本库中所钤的“大通楼藏书印”“龚少文收藏书画记”“闽县龚易图收藏书画金石文字”等印中可大概看出赠书数量与质量。根据笔者清点,福建省图书馆善本库中藏大通楼古籍大约有15000余卷4000余册,约占《大通楼藏书目录》中所载的藏书的40%。这些古籍是大通楼藏书中的精华,大多是明代的刻本,明清两代名家抄本、稿本,还有少量的元刻本。但《大通楼藏书目录》中所载的藏书另外一部分,主要是清代的刻本,将近有23000余卷6300余册的古籍不知今在何处,是如同乌石山房藏书的命运一样被卖出,现在在台湾,还是早已散佚殆尽,未知待考。

[1](清)龚景李,等.双骖亭遗稿合刊卷上[M].清光绪六年(1880) 刻本.

[2](清) 秦瀛.小岘山人诗文集[M]//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464册卷八.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2002:3.

[3]龚纶校抄.大通楼五万卷藏书止录并序·序[C].1964年抄本.

[4](清) 龚易图,杨希闵.乌石山房简明目录[Z]//双骖园乌石山房藏书楹条款并引.民国乙丑年(1925年)龚纶重校钞的油印本.

[5](清) 龚易图.乌石山房诗存[M].清光绪九年(1883年)双骖园刻本.

[6](清) 龚易图.乌石山房诗稿 卷十六[M].清光绪五年(1879) 龚氏原刊本:18-19.

[7](清)龚易图撰,龚晋义,等编.龚蔼仁自订年谱[M].清光绪间刻本.

[8](清) 谢章铤.课余偶录[M].清道光二十四年(1898) 福州刻本.

[9]郭白阳.竹间续活[M].福州:海风出版社,2001:79.

[10]林钧.箧书剩影录 上卷[M].1962年闽侯林钧宝山岱阁油印本.

[11]张宝山.任教台北帝国大学时期的神田喜一郎之研究[C]//日本汉学研究初探.台北:喜马拉雅研究发展基金会,2002:341-344.

[12]神田喜一郎全集 第十卷[M].日本京都:株式会社同朋社,1997:293.

[13]苏芗雨.国立台湾大学图书馆之发展及藏书状况 [J].书和人,1967(58):6.

[14]龚纶.意在楼吟稿[M].1965年油印本,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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