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尧熙

“黑客基地”有400多万名会员,中国2/3的黑客都和它沾亲带故,在1000万元风险投资的引领下,它期望能抢到1亿元的网络安全市场。

黑客的技术门槛早就降低了,在谷歌和百度里,可以轻而易举搜索到上千个黑客网站,下载一款工具,你也就成了旁人闻之色变的黑客。这些“黑客培训”的授课内容几乎囊括了各种病毒、木马制作技术和各种网络攻击技术,培训价格则由数百元到近万元不等,视乎你是想偷QQ号还是想黑掉一个网站。

“黑客基地”的漂白之路

成立于6年前的“黑客基地”原本只是一个黑客技术狂热爱好者聚集的论坛,很多人是冲着创始人王献冰的名号来拜师学艺。作为中国黑客元老,王献冰是行里公认的高手,传说给他5秒钟时间,他可以黑掉四大门户。

从“黑客基地”走出的黑客众多,通常都有惊人之举。圈里流传,著名的京东商城被黑一案,据说就是王献冰的学生搞出的杰作:“京东网管是个大白痴!”2003年的一天,京东商城的老总刘强东打开京东的BBS论坛,就看到屏幕上出现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大红字,他命令下属格式化了服务器,但重新启动后,屏幕上仍旧是这几个大字。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京东商城少做了几十万的生意。

尽管学成者出尽风头,但“黑客基地”的运作一直处在最原始的状态,要靠微薄的会员费来维持运作。事实上,“黑客基地”有400多万会员,中国2/3的黑客都和它沾亲带故,熊晓鸽曾给“黑客基地”的品牌价值估过价:至少值500万元。这个价格到今天已经翻番,王献冰已经拿到了1000万元的风投,他预估:“加上原本的会员费,‘黑客基地是内地活得最滋润的黑客培训网站。”

中国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带来的现象是,“网络安全人才匮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人才的培育至少滞后于社会需求5到10年。”王献冰认为,这才是风险投资看中这个领域的原因。以北大青鸟每年的培训收入超过20亿元来做参照,在整个IT培训市场中,保守的估计网络安全培训也将占据15%~20%的份额,即10亿元。如果他成功,“黑客基地”能抢占其中1亿的市场。

让“黑客”成为“红客”

现在,搜索“黑客基地”,百度上的链接会自动指向“北京黑基国际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字面上已经隐去了“黑客”,代之的是网络安全培训的意义。这是王献冰考虑最多的问题,让这个灰色的产业能够存在于阳光之下。

“黑客基地”6年的内容积淀,很多非法的信息和工具必须清理,这是一个大工程。同样要正规化的,还有课程。所有课程都必须公布、审核、备案,要小心翼翼地越过政策界限。在风投进入之前,“黑客基地”没有纸质教材,王献冰只好自己编制了整体教材架构,分为初、中、高三个档次,面向不同需求,走正规途径出版。

除了软件反破解、网站反黑等技能培训外,王献冰设计的新业务是职业培训,他给自己找的模板是北大青鸟。“北大青鸟去年的收入是21亿,差不多占了中国培训市场40%的份额,它的商业模式其实很简单,但最直接——做职业化培训,保证你学了之后立刻能就业。”现在“黑客基地”计划把更多低端内容免费,以争取更大市场占有率:与北京电视台合作的个人电脑安全节目已经洽谈完毕,黑基网开设的“黑基安全大讲堂”也进入了录制流程。

在中国IT培训市场,网络安全占20%的份额,一家出众的公司做到年收入5000万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黑客基地”进军安全培训,与现有培训公司的市场竞争是绕不过去的,尤其是北大青鸟这个庞然大物。王献冰只能把更多的目光投向国外学员。目前“黑客基地”的国外会员并不多,大约只占总数的5%,大多都是技术狂热派的美籍華人,但5%的国外会员带来的业务收入却很可观。王献冰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国外模板astalavista,这家瑞士黑客网站的年收入已经超过500万美元。

两难的黑客

几乎和“黑客基地”拿到1000万风投发生在同一时间,三大黑客门户中的“华夏联盟”遭遇了另外一种结局—— 被警察封铺捉人,直到现在,“华夏联盟”的网站仍然不能访问。

“熊猫烧香”烧坏数万台电脑后,再没商业头脑的人也心领神会——每一个漏洞都能变成真金白银。只要一个木马软件,菜鸟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黑客。而黑客类网站也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怎样坚持技术至上,又怎样避免陷入法律漩涡?

身处灰色地带,如何处理与政府的关系,这是王献冰不愿意多谈的话题。学员毕业后,他们会用这些技能去做什么,他也无法保证。让“黑客”变成“红客”,是个比让“黑客基地”漂白更困难的过程。

另一个问题是,当黑客不再是黑客,让互联网世界引以为傲的黑客文化又何去何从?在兴趣支持下的业余研究,是整个计算机世界技术前进的动力。这些“业余”的研究是零成本的尝试,能够在千千万万的黑客当中产生。只要有一个机会,他们就可能成为互联网的惊喜。王献冰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摘自《新周刊》 编辑/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