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忠 杰

与时俱进,深化研究和大力弘扬古田会议精神＊

李 忠 杰

在全党学习贯彻中共十七届四中全会精神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之际,我们迎来了古田会议召开80周年纪念日。经中央批准,福建省将举办一系列纪念活动。作为这些纪念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今天几家单位联合举办纪念古田会议召开80周年理论研讨会。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对这些纪念活动和这次理论研讨会非常支持。在此会议开幕之际,我首先代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对会议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对来自全国的各位专家表示热烈的欢迎,也对为这次会议筹备做了大量工作的福建省委宣传部、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龙岩市委和市政府表示衷心的感谢!

刚才唐国忠部长(中共福建省委常委、福建省委宣传部部长——编者注)已经作了一个非常全面、系统和深刻的讲话。他的讲话不仅回顾了古田会议的历史,充分肯定了古田会议的贡献,阐述了古田会议精神的丰富内涵,而且结合福建省的实际介绍了福建人民在省委、省政府领导下,大力弘扬古田会议精神,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和党的建设伟大工程的成绩和经验,使我们收益很多。作为我个人来说,参加会议主要是学习,当然也与同志们做一个交流。下面我谈三个方面的认识。

一、随着时代发展,不断挖掘和弘扬古田会议精神

古田会议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的一次重要会议,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一份重要文献。

古田会议召开至今已经80年了,我们今天为什么还要纪念它呢?因为历史是不断向前延伸的过程,时代是不断向前推进的过程,人类文明也是不断积淀的过程。在这个历史过程中,每一个闪光事件和文献都可能是人类文明进步中的一点火花、一个步伐、一段里程,它们奠基于过去,开拓着未来,连接着昨天、今天与明天。随着时代的进步,有些历史的火花可能会熄灭,但是它所熔铸出的钢铁可能为我们时代的发展进步奠定基础和铺平道路,可能成为人类文明中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从这个角度来看,古田会议在我们党、我们军队、我们国家发展的历史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正因为如此,毛泽东充分肯定了古田会议的历史作用和丰富内涵;邓小平在强调党的建设的时候,要求我们好好看一看古田会议的决议;江泽民多次就党的建设问题强调要继承古田会议的精神,强调古田会议永放光芒;胡锦涛也多次就古田会议精神发表重要讲话,特别是把古田会议精神与党的先进性建设联系起来,要求我们从这样的高度认识和弘扬古田会议精神。为什么我们党会牢牢铭记着古田会议和古田会议精神呢?对此,虽然我们党的领导人和学者们都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和论述,但我觉得更进一步认识古田会议的内涵,还可以从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角度来思考这一问题。因为人类文明的进步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前进的过程、不断挖掘的过程、不断丰富的过程、不断弘扬的过程。

今天,我们正在从事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正在从事着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在这个事业和工程中,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研究,很多特点需要总结,很多理论需要不断向前发展。总的来说,需要继续探索和研究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问题,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军队、怎样建设军队的问题,建设一个什么样的政权、怎样行使权力的问题,怎样升华人类的精神、铸造什么样的精神风貌的问题,进而我们还需要不断地思考和探索建设一个什么样的新型中华文明、怎样建设中华文明的问题。

在所有这些思考和探索的过程中,古田会议和古田会议精神有着独特的内涵,能够给我们很多重要的启示,以及很多重要的可资借鉴和思考的内容。所以,古田会议召开80年了,我们仍然需要纪念它,也许再过20年、80年,我们可能还会纪念它。

二、适应时代要求,将古田会议精神运用于解决新的时代课题

时代在发展,我们的事业在进步。在这个进步的过程中,我们不断地创造了辉煌,但也不断地遇到新的课题。新的课题需要我们去解决,所以,古田会议精神在今天对我们仍然具有启迪意义,甚至是指导意义。古田会议精神运用于今天,能够帮助我们解决很多课题。

第一,弘扬古田会议精神,始终保持和发展党的先进性。如何加强党的建设,是古田会议决议探索和努力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在新的历史条件之下,我们仍然需要探讨和解决这样的问题,归结起来就是如何始终保持和发展我们党的先进性。在这方面,古田会议的很多内涵是值得我们思考、研究的。

2005年,在开展保持党的先进性教育活动的时候,我在中共中央政治局讲解有关党员先进性问题时,特别引用了古田会议决议的一个内容,即会议决议中讲到的新分子入党的条件。我们党从一成立起,就是按照列宁关于先锋队理论建立的,努力把中国共产党建设成先进的党、先锋队的党。但是,党的先进性到底体现在哪里呢?特别是对党员来说,具体的先进性应该体现在哪里呢?对这个问题,我们党是经历了一段探索过程的。在实践中,逐步提出一些具体的条件和要求。古田会议决议比较早地明确提出了先进分子入党的条件,也就是党员先进性的标准。这些标准现在看来好像具体了一点,不那么抽象,其实是很有意义的。

这些标准有五条:一是政治观念没有错误;二是忠实;三是有牺牲精神,能积极工作;四是没有发洋财的观念;五是不吃鸦片、不赌博。这些标准很具体,但是其中蕴含的精神后来逐步加以抽象,变成了今天对党员的一系列明确的要求,即八项义务、八项权利,以及其他一些规定等等。现在对党员的规定很抽象,但是要转化为具体;而当年的具体规定中蕴含着抽象,甚至这些具体的条款对今天都有指导意义。比如说,我们的干部现在有没有发洋财的观念呢?我看这种观念还是存在的。党内之所以出现许多腐败现象,其原因就是有些干部经不住财富的诱惑,用非法手段聚敛财富,这不就是当年所说的想发洋财吗!还有,当时的规定有不吃鸦片、不赌博。现在鸦片基本没有了,但毒品还有。党员吸毒的可能不多,但是党员参与赌博的现象是存在的,查出来很多的案件牵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重温古田会议决议对党员的具体规定,深刻领会其中的要求和精神,依然感到非常亲切。

第二,弘扬古田会议精神,始终坚持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大家从古田会议决议里可以感受到一种精神,如果再读读《反对本本主义》这篇光辉著作,更能体会到古田会议决议是怎么制定出来的,它蕴含着一种什么样的宝贵的思想方法。人民军队如何建设,党如何建设,国外的经验怎样运用,都是当年中国共产党人思考的问题。其中首先一条,是要处理好中国国情与外国经验的关系,或者用今天的话来说,中国特色与外国经验的关系。

中国共产党是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成立的,它曾经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当时党认为苏联布尔什维克党是崇高的、伟大的,所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建立人民军队,都不可避免地要以苏联为榜样,学习苏联的经验,遵循共产国际的指示。但是,中国的国情是复杂的,完全照搬共产国际和苏联的做法,在实践中往往很难形成共识,有时候根本行不通。所以,毛泽东上了井冈山,开始走出一条井冈山道路,进而使革命根据地不断发展。现在井冈山的碑林中,有一句话叫:上井冈山伟大,下井冈山也伟大。我觉得这两句话说得非常好。上井冈山不是为了永远待在井冈山,最终还是为了下井冈山。于是,当时红军从井冈山下来,来到了赣南、闽西,扩大了革命根据地。从此以后,我们的党和军队就逐步地走出一条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

在这样的条件下,建党,就需要从中国的国情出发,需要与我们党所建立的局部政权联系在一起,需要与做群众工作联系在一起,而且也需要与改造我们自身联系在一起。从某种角度说,上井冈山或多或少受到《水浒》的影响,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但是,我们怎样把农民武装改造成真正的无产阶级的人民军队呢?我们军队中有很多旧军队分子,怎样改变他们的旧军队习气,使军队真正成为无产阶级的人民军队呢?这些,无论从传统文化还是外国经验中就找不到答案了。要完成这种转变,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还有,怎样处理好中国革命与本本规定、世界经验的关系呢?经典著作阐述了很多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对当时的中国共产党来说,书本上的理论是很神圣的,是不可改变的,是必须遵循的。但是,毛泽东明确提出了反对本本主义,认为认识来源于实践,理论来源于实践,本本最终也是来源于实践。毛泽东用中国化的语言深刻而生动地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认识,比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等等。这样的观点,对今天的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仍然具有指导意义,它可以帮助我们处理好各种关系。中央多次强调过不要用本本来框实践,而是要根据实践发展本本。我们唯有坚持这样的思想路线和思想方法,才能不断地解放思想,才能够从本本的框框里跳出来,创造与时俱进的新理论。所以,这样的思想方法对于今天改革开放,对于今天推进党的建设依然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怎么处理好遵循旧制与探索创新的关系?在我们党和军队的初创时期,受到环境的限制,也受到很多传统的束缚。但是实践不断向前发展,遵循旧制不能解决所面临的一切问题。所以,从古田会议决议里,可以看到当年的毛泽东和其他领导人为了加强军队建设,加强党的建设,摸索出多少种方式方法;针对一种或很多具体的问题,采取了多少具体而有效的措施;其中凝聚了多少深刻的创新精神和探索精神。看看古田会议决议的原文,就能体会到这一点。

第三,弘扬古田会议精神,切实改变工作方法和宣传教育方式。在古田会议决议中,有很多今天看来都令人感到非常清新甚至非常生动的内容。比如决议中有一部分是,怎样使党员对开会有兴趣。我们党的会议是很多的,很多问题是通过开会解决的,很多政策是通过开会贯彻和推动的。开会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但是问题是,这个会议的实际效果怎么样?其中有一条,就是怎样使党员对开会有兴趣?80年前就提出了这个问题,80年后的今天,我们想一想,这个问题解决了吗?恐怕还没有完全解决。事实上,可能很多同志对某些会议不是那么感兴趣,所以当开会时,就出现了这样的现象:有打瞌睡的,有开小差的,有出去喝茶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怎么解决这种问题呢?当年,毛泽东针对这个问题作了很深入的研究,具体分析了党员对会议兴趣少的原因,并且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毛泽东纠正了开会的方法,强调开会前要做充分的准备,在会议上要展开充分的讨论,要解决实际问题。毛泽东认为组织会议要有很好的方法,要引导群众有针对性地讨论某一个问题,对于中间突然插进来的其他问题和发言要妥当地引导,不要限制讲话。也就是说,会议是讨论问题的,而不是履行形式的。所以会议要取得成效,要使大家对会议有兴趣,就需要改进会议的方式方法。

还有一个问题是如何开展党员教育。今天我们要建设一个学习型政党,全党都要加强学习。古田会议决议对如何开展党员教育也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如决议强调了教授法,规定并提出了如何讲授,决议里讲了十几个方法。如启发式教育,是学校里常用的方法。对老师来说,特别强调要运用启发式教育方式。而我们领导干部的讲话,要不要用启发的方式呢?要不要废止灌输的方式呢?好像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我们领导干部讲话确实要注意运用启发的方式。决议里面还要求说话通俗化。中国的语言是丰富的,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表达方式。书面语言是很规范的,很严谨的,看起来也许是神圣的或者是古板的。而人们面对面交流,更多使用的是口语。口语是活生生的语言,能抒发真实的情感。在不同的场合,是用书面语言,还是口语,要加以区分。通常在文件中要用书面语言表述,而在讲话中则不应该过度使用书面语言。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我们的领导干部在会上讲话习惯于念稿子,照本宣科。这稿子中所用的不是口语,而是书面语言。一句一句虽然没有错,但是这样就拉远了听众与讲述者的距离。所以,在这方面,我们领导干部是不是也可以改进一些呢?

其他,包括谈心的方法,思想教育的方法,调查研究的方法,我们看一看决议,看一看与之相关的其他文献,都可以受到很大的启迪。如我们现在非常强调调查研究,组织了许许多多的调研组到全国各地调研。但是这种调研的方式越来越陷于形式,越来越陷于机械。本来,调研要讲真话,调研要交流讨论,调研要抒发内心实际的感受。但是在很多场合,我们的调研也成了一种形式,也是照本宣科,也是事先写好稿子。这种方式方法是不是需要按照古田会议的精神再作一些改进呢?对照一下毛泽东对调查研究提出的要求,看一看对调查所规定的一些内容和方式,我们是不是感到惭愧呢?

第四,弘扬古田会议精神,坚持执政为民,执政靠民,提高治国理政的水平。古田会议决议里面渗透着对普通士兵的关爱,特别是对伤病员的关爱,甚至规定晚上查夜的时候要为伤病员盖好被子,要为他们倒水,诸如此类。毛泽东写的《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一文,更体现了我们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坚持执政为民,而且还要执政靠民,要依靠人民来执政。当年中国共产党依靠人民群众建立政权、巩固政权。今天我们要依靠人民群众执政,为人民群众执政。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问题,大家都比较熟悉,我就不多讲了。

这四点,是我所想到的在今天时代条件下有针对性地需要注意解决的一些问题。

三、站在时代高度,深化研究和辩证认识古田会议的历史遗产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怎样更加科学地认识古田会议精神,更加深入地研究和发掘古田会议的历史遗产呢?我认为要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认真研究古田会议决议的全文及相关文献。在座的都是专家,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在座的同志是不是都看过古田会议决议的全文?专门搞研究的同志都知道古田会议决议的第一部分内容收入了《毛泽东选集》,然而古田会议决议有八个部分或者九个部分,其他部分并没有收入《毛泽东选集》。所以,有些同志可能以为古田会议决议主要内容就是纠正党内错误思想。当然我相信,我们在座的都是专家,专家研究古田会议不会只看收入《毛泽东选集》中的那一部分。将古田会议决议收入选集,收多少,编纂的人自有考虑。但是要研究古田会议,就要认真地阅读全文。我刚才所讲的古田会议决议的内容,很多都没有收入《毛泽东选集》。除了古田会议决议外,还有毛泽东的其他一些文稿,其他很多相关的内容,包括我讲的调查研究等等,都应该认真地看一看。这次会议给大家发了一个《闽西文稿》,我觉得很好。有的同志要找到这些文稿挺费劲,现在集中成册,把内容贯通起来,就可以更加全面地领会古田会议精神的内涵,全面认识和把握古田会议的精神。

第二,辩证认识古田会议决议中的思想观点。古田会议的精神是值得永远发扬的。比如,古田会议决议提出反对小团体主义,这一点在今天历史条件下也是需要注意的。我们的领导干部,要从全党全局出发,而不要从个人关系出发,不要在关系上下太大的功夫,甚至搞一些不正之风。又如,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某些经济领域确实有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但是不能把这种雇佣思想带到党的队伍当中。在我们的公务员队伍中,要增强我们的执政意识,自觉地忧国忧民,自觉地为党的事业做好自己的工作。至于享乐主义当然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好多问题不能说都已经彻底解决了,

我们今天要大力弘扬古田会议精神,但是作为研究来说,不等于古田会议决议中所有的观点、所有的内容都是我们今天可以照搬的。就像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一样,有一些语言,有一些词句,有一些内容,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没有实际的指导意义了。现在再看古田会议决议,有一些内容是需要我们辩证认识的,有些问题可能要站在新的时代高度来正确认识。比如古田会议决议强调反对极端民主化倾向,这在当时来说是有所指的,是需要改进的。但是从我们党的整个历史发展进程来看,我们主要的问题在哪里呢?主要的问题不是极端民主化的问题,而是民主远远不够的问题,是需要进一步发展的问题,是需要总结过去民主发展不够的经验教训的问题。在这方面,我们更需要大力推进人民民主,大力推进党内民主。对于诸如此类问题,都需要进一步认识。

第三,正确认识形式创新与形式主义的关系。我们从古田会议决议中可以看到当年毛泽东对许多具体问题的创新。怎么开会,怎么发文件,怎么学习,有好多具体的规定,成为后来各种制度、各种形式的基础,其中很多形式到今天还在使用。我们在推进党的建设过程当中,不断地强调要推进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这是一个基本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再看一看现实,我们有没有形式主义泛滥的问题呢?前不久我在延安开会的时候,讲到某些地方,某些干部形式主义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开会讲形式,讲话讲形式,办事程序都有形式。必要的形式是需要的,但是形式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根本上还在于内容。尤其是形式不能变成烦琐复杂,最后流于形式。在这方面还需要改进。

第四,深入挖掘和利用党史军史资源,为党和国家发展的大局服务。古田会议和其他我们党历史上很多重要会议一样,都是宝贵的历史遗产,也可以说是文化遗产、文明遗产。在我们党和军队发展的历史上,留下了许多物质遗产、非物质的遗产,都是宝贵的资源。在今天新的历史条件之下,我们有必要进一步保护好这些资源,利用好这些资源,挖掘好这些资源,用这些资源为我们今天的伟大事业和伟大工程服务,在这方面,我们党史工作者的任务非常繁重,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我和中央党史研究室愿意与全国党史战线同志们以及其他各条战线的同志们共同努力,为我们党的事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本文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李忠杰于2009年12月27日在“纪念古田会议召开80周年理论研讨会”上发言的记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