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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曹雄起:建安风骨之髓

2009-12-29景圣琪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09年12期
关键词:帝王

关键词:三曹 建安风骨 帝王

摘 要: 汉末建安时期的文坛巨匠“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七子”(孔融、王粲、陈琳、徐干、阮瑀、应玚、刘桢)继承了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形成了文学史上“建安风骨”的独特风格,被后人尊为典范。而作为建安文学领袖的曹氏父子,其整体风格上的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建功立业的豪气,成为贯穿建安风骨的现实主义风格的核心和精髓。

汉末建安时期,文坛巨匠“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七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继承了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普遍采用五言形式,以风骨遒劲而著称,并具有慷慨悲凉的雄霸之气,形成了文学史上“建安风骨”的独特风格,被后人尊为典范。

一、“风骨”之辩与建安风骨内涵表述

(一)何谓风骨

“风骨”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一个重要的概念,自南朝至唐,它一直是文学品评的主要标准,建安时代以五言诗为主的文学以风骨遒劲而著称,被后来人尊为典范,这即是文学史上经常提到的“建安风骨”。

文学评论中的风骨论,当以《文心雕龙》中讲述的较为详尽。风,就是文章的生命力,是一种内在的、能感染人的精神力量,当然,“风”始终比较虚化,它与作品的内容和情感有关,但并非指内容和情感自身。而骨是指文章的表现力,也就是说文章应该表现的刚健有力。“骨”是一个比较实的概念,直接体现在语言的运用上;语言准确、简练、明晰,文章就能表现得有力。建安风骨所指的文学风貌主要是内容充实、感情丰富的特点。

(二)建安风骨评价

关于建安风骨的评价,本文参考刘勰的基本理论观点。

1、建安文人的人格全新走势。东汉繁缛浮华的士风终结于曹魏,曹氏集团众人不再追求什么奇节异行的高名,而是重视那种世俗的享乐生活了;他们不再峨冠博带规行矩步,而是洒脱不拘行为放浪;他们不再重视那些烦琐无用的经学儒术,而是竞相写作抒写胸怀的文学作品了。在刘勰看来,这种叛逆和放纵带来诸多人格上的放浪形骸。

2、在刘勰看来,建安文学文胜于质,是齐梁绮丽文风形成的渊薮。刘师培先生概括建安文学四个特点为“清峻、通脱、骋辞、华靡”。“骋辞”、“华靡”均就文采而言。刘勰论三曹、七子,首重其在辞采方面的才华,但只是都偏重“文”(语言才华)的方面,而风骨强调的是内在的“质”的方面,以文害质的倾向正是刘勰所要反对的。然而从这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建安风骨的确是“风”胜于“骨”的。

3、建安文学从根本上是抒情的、感伤的文学,缺乏“骨力”,也不以刚健为主要特色。建安文学的特色是“怊怅切情”的五言诗,而所抒之情是非常个人化的、任意放纵的情感,几乎不用理性加以节制。但刘勰云“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情采》)重情乏理,显然不合风骨之义。建安诗人的情感内容大多是“忧生之嗟”,其格调是感伤和彷徨的,如同他们笔下的“惊风”和“惊鸿”一样,绝少有凌云壮志的抒发,他们偶尔的慷慨悲歌,骨子里也是迷惘和绝望,绝非什么刚健之风。所以,即便他们挟着两汉的大气来唱悲歌,多少有些慷慨之气,看起来近于刚健,但在古人,尤其是刘勰这样的正统儒者看来,诗不言“志”,便无缘刚健的骨力。

建安诗人大都经历了汉末的离乱,所作诗歌主要是因事而发,悲壮慷慨,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建安文学在悲壮慷慨的基调中,感伤离乱、悲悯人民和慨叹人生相联系,从而激起及时建功立业的政治豪情,显得“志深笔长”、“慷慨多气”,是沉着的品格的典型代表。这一独特的风格使得它被后世称为“建安风骨”或“汉魏风骨”,在中国文学史上产生了重要影响。

二、三曹的整体风格异同辩

(一)父子连心——霸气,苍劲,雄浑

建安时代,“三曹”为中国诗歌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局面,并确立了“建安风骨”这一诗歌美学的典范。曹氏父子的创作,完成了乐府民歌向文人诗歌的转变,为五言诗的发展开辟了道路。“曹氏父子”“内兴文学”,以“慷慨悲凉”的独特风格奠定了建安风骨的基调,为建安文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曹操被称为建安文学新局面的开创者。

三曹诗歌风格中政治热情的普遍高扬,造成了当时诗歌“雅而慷慨”的特点。三曹诗歌中悲凉慷慨的精神底蕴,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人生苦短的感慨,是三曹诗歌的共同主题。“三曹”凭借其特殊身份和地位,聚集大批文学人才,并创造了适合他们施展文学才能的条件;“三曹”自身也都是当时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他们创作了大量反映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在带动其他作家方面也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因此,才使建安时期的文坛出现了独特繁荣的景观。

(二)龙生九子——王者,文士,游侠

1、曹操——海纳百川,男子悲秋,感悟苍生。曹操是众所周知的集军事家、政治家和文学家于一身、具有顶级文韬武略的旷世英才,其诗现存二十余首,都是乐府诗,其内容和写作方法都与汉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汉书·艺文志》)的精神一脉相承。其诗歌的主要风格是古直悲凉,以慷慨、雄劲为主,出以深沉,偏胜于阳刚,在诗中直陈其慨、直抒胸臆,有一种雄浑壮阔的悲壮美。他的诗继承汉乐府的传统,既反映现实,又有深沉的感慨,语言古朴率真,他的诗于悲凉之中多有跌宕之气。

曹操的许多诗篇在开始总有一种感伤的情绪,而最后总会被愤激之情或乐观进取的豪情所笼罩,使这种感伤情绪成为一阕壮美的交响乐章中的低回乐段,这是曹操慷慨悲凉风格的独特之处。曹操的不少征战诗也体现了这一风格。

曹操的游仙诗均为晚年所写。诗人幻想用游仙来延长寿命,但又清楚地知道,死亡乃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为此常处于矛盾之中。

曹操诗歌还具有质朴、古直的独特风格,这主要表现在他运用不加雕琢的语言写诗和写诗时采用的白描手法上。

曹操“外定武功,内兴文学”,是建安文学新局面的开创者。他在继承乐府民歌优良传统的同时又有所创新,以乐府旧题写新事,表现汉末动乱的社会现实,抒发自己的抱负。诗歌气魄雄伟,格调苍凉悲壮。

2、曹丕——思归,哀怨,凄美。曹丕是曹操的次子,于公元220年代汉自立,是为魏文帝,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重要批评家。现存诗约四十首,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宴游诗;第二类,抒情言志之作;第三类,写征人思妇的相思离别及思乡之情。曹丕更致力于个人情感的表达。他敏感而多情,他对人生中凄凉情感的体验,是超出于同时代其他诗人的。他在塑造诗歌意象时常侧重于从生活现象的精心描绘来托意,倾向于一种景富于情的意境。其诗歌的主要风格是委婉含蓄,秀美细腻,而不激情突兀、豪气逼人,具有宁静、柔和之美。从“建安风骨”来说,显得激昂不够而悲凉有余。曹丕的绝大部分诗歌都是以描写男女恋情和游子愁思为内容,许多诗歌充满着缠绵柔媚、哀情徘徊的情调,表现出曹丕细腻真切、委婉含蓄、清丽脱俗、跌宕多姿的文士风格。他更关注诗者歌者的内心世界,往往从平凡人的情感体验中参悟战争对于人的创伤和终极意义。即他的创作在整个建安文学中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不向外而独向内,看似郁郁寡欢实则鞭辟入里。

3、曹植——游侠四方而终寸步难行。曹植生于乱世,幼年即随曹操四方征战。他自称“生乎乱,长乎军”(《陈审举表》),在时代的熏陶和曹操的影响下,树立雄心,以“戮力上国,流惠下民”(《与杨德祖书》)自期。其诗歌风格以建安二十五年为界,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

曹植前期诗歌主要是表达他的理想和抱负,洋溢着乐观、浪漫的情调,对前途充满信心。

曹植后期诗歌主要表达由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所激起的悲愤。内容分为四类:第一类,对自己和朋友遭遇迫害的愤懑;第二类,用思妇、弃妇托寓身世,表白心迹;第三类,述志诗;第四类,游仙诗。后期由于他的生活背景发生了巨大变化,其诗歌风格也变得隐曲深沉甚至哀伤忧愤,情绪低落。曹操的慷慨悲凉使人振作,而曹植的悲凉令人感伤。曹植诗歌的婉转哀怨与其兄也有些相似,但曹丕的诗更显得秀雅温柔。

曹植的诗歌既不同于曹操的古直悲凉,又不同于曹丕的婉约哀怨,而能兼有父兄之长,达到风骨与文采的完美结合,成为当时诗坛最杰出的代表。

三、髓骨之辩

(一)慷慨悲凉——建安风骨之髓质

曹操诗歌慷慨悲凉风格的形成,与他所处的时代有密切关系。出身微贱,少时任侠放荡,好权术,喜“刑名之学”,为人简易无威重。曾随袁绍伐董卓,后迎献帝迁都许昌,自任大将军和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北方的实际统治者。曹操对于统一事业的追求,对其文学风格的决定性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在其世界观中,积极进取,为实现统一大业而奋斗的思想占主导地位。建安风骨的主体风格就是在这种建功立业的霸气和使命感的引导和感召下势如破竹,著书立说,捕风立骨。

(二)悲天悯人——建安风骨之髓血

目前学术界对于曹丕的基本评价是“狭窄论”。这一观点认为,由于曹丕没有其父那样复杂的经历,虽然他“生长于戎马之间”,但自赤壁之战后,鼎足之势已成,他基本生活在“区宇方辑”相对稳定的环境中,同时他在政治上一帆风顺,既没有曹操叱咤风云的经历,也没有曹植的那种辛酸遭遇。因此他对于时代的使命、人生的苦难,就没有曹操和曹植那样痛切的感受、深刻的认识,更没有曹操那样壮阔的胸怀、渊深的见识、沉雄的气韵。因而他的绝大部分诗作反映的生活面比较狭窄,多是男女爱情和离愁别恨之作及一些饮宴诗、游仙诗。作品感情上比不上曹植的深沉,也赶不上曹操的真切,形之于言就没有曹操、曹植那样个性鲜明。但是本文则认为,建安风骨中的现实主义风格倾向,并非一味的张扬策马奔腾的战争场面和摩拳擦掌的热血之情,而通过创作主体的情感体验,展现战争带给人的疮痍和伤痛,更能够为后世在时代的反思上有所借鉴。尽管曹丕诗歌反映的社会内容较为单薄,但这种形而上的深情,已经触及了生命的本质,所以依然具有悠久的艺术感染力。这种感染力更有理由成为建安风骨的独特骨力和风范。

(三)悲愤枉然——建安风骨之髓屑

自幼生活在一个充满文学气氛的家庭中的曹植,少年时曾因超常的文学才能而得到曹操的宠爱,同曹丕一样过着“怜风月,狎池苑,述恩荣,叙酣宴”的公子生活。但因他“任性而行,饮酒不节”,加上“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最终失去了父亲的宠爱,丧失得到太子的地位。建安末年,曹丕称帝之后,先是诛杀曹植的好友丁仪、丁,以剪除其羽翼,后用封王的办法使曹植虽身为王侯却失去自由,常受漂泊之苦。自然,曹植再也无从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这种现实与理想的尖锐矛盾,使曹植早期浪漫自负的勃勃雄心和英雄气概一变而为悲伤愤慨之情。这种身陷内心囹圄的处境反映在文学创作上,必然成为建安风骨所推崇的现实主义沉郁顿挫风格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这种主客体深刻矛盾纠结之后的张力,成为建安风骨不可多得的风格支撑。

作者简介:景圣琪,南通电视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参考文献:

[1] 李宗为.建安风骨,中华书局,2004年.

[2] 曹植.武帝诔,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

[3] 萧统.文选,中华书局,1977年.

[4] 王巍.曹氏父子与建安文学,辽海出版社,2001年.

[5] 石云涛.建安唐宋文学考论,学苑出版社,2003年.

(责任编辑:吕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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