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在南方

这次回家,那群鸡似乎已经认识我了,老远就跟在我的后面,咯咯地叫着。我笑着说,这群鸡,养得像狗狗一样,都会认人了。母亲听到鸡叫声,从屋子走出来,看到我,高兴地喊着:“他爸,小宝回来了。”

邻居大婶对母亲说:“他婶啊,你就是有福气啊,小宝经常回来看你。”母亲乐呵呵地说,是啊,是啊!

看着母亲神清气爽的样子,我特别心安,总算是抚平了我心中的愧疚。而这些,我得感谢家里的那群鸡。从屋子里拿来玉米,撒向那群鸡,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美餐的满足样子,我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

前年春节,我回到老家。一群鸡在路边的竹子栅栏里闭目养神,我咳嗽一声,它们都没动,像见过大世面似的。

“谁家的鸡啊?”我回家问母亲。

母亲说:“咱家养的啊。”

父亲挖地,它们就分成两群,父亲面前一群,身后一群,都想找虫子吃。结果,父亲扬不起锄头。父亲说:“你们到一边玩儿去,我要挖地嘛。”它们不听他的,依然在那里细心地啄,弄得尖嘴上都是泥。

父亲索性放下锄头,坐下来卷一支烟。那群鸡也好奇,偏着脑袋看,一只鸡朝卷烟纸啄了一下,烟丝全撒在地上。父亲急了,大声喊母亲,要她把鸡唤回家。

在屋檐下,母亲喊一声,这群鸡拔腿就跑,慌里慌张地跑到屋檐下的台阶旁。它们左顾右盼一点儿也不整齐,这是等吃的呢。母亲抓一把玉米撒出去,那个样子,非常像我们小的时候,她从怀里掏糖果给我们。

“这群鸡买来时刚出壳,天又冷。”母亲说,“我当了一阵子老母鸡呢。白天把它们捉出去晒太阳,晚上捉回来,放在有棉花的纸箱子里。再大点儿会跑了,我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

它们看着我们吃饭,忽然有一只冲父亲跑过去,想跳起来,母亲立刻阻止了它,原来,父亲衣服上有粒饭。

父亲笑着说:“要是它会拿筷子,我得给它准备板凳了。”

母亲也笑:“坐一大桌子多热闹。”

在老家的那些天,我时常默默地看着这群鸡,看父母给它们的疼爱,看它们带给父母欢笑。面对这群鸡,心中有感谢,也有愧疚,感谢它们能陪在父母身边,愧疚自己为人子女,却很少陪在父母身边。

幸好,有心补救,一切还来得及。

“小宝,吃饭了!”母亲的呼唤让我从沉思中回转过来,对着这群调皮的鸡轻轻地说一声谢谢。幸福地去享受母亲做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