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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尼采的哲学思想文本背景重新勾勒的意义

2009-12-27

现代商贸工业 2009年1期
关键词:形而上学虚无主义疯子

李 震

摘 要:尼采的“上帝死了”如今已经成为众人熟知的一个口号,为它重新勾勒出其所自出的文本的本来面目可以使我们理清这一口号的真实意义。这一勾勒着眼于“上帝死了”宣告出来的那个戏剧场景,澄清细节,指认出文本释义的界限。

关键词:文本释义;虚无主义;疯子;强力意志;形而上学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198(2009)01-0267-02お

1 海德格尔对“上帝死了”的释义

在海德格尔的尼采讲座及其系列尼采论文写作以后,对于尼采的思考就必需回应海德格尔。关于上帝死了,海德格尔有着专文讨论,这就是收入《林中路》的《尼采的话“上帝死了”》。

在这篇文章中,海德格尔对于尼采的“上帝死了”出现的那个文本不厌其烦的做了完整引用,这是通篇文章引述得最为详细也是最长的尼采的文本段落。在该引用之后,他迅速的诊断出尼采的上帝究竟何指,它是基督教的上帝。接着,海德格尔说:“在尼采思想中,‘上帝和‘基督教上帝这两个名称根本上是被用来表示超感性世界的。”这一说法显然是为了尽快进入海德格尔的虚无主义。

海德格尔认为,尼采没有能够克服那个他自以为克服的虚无主义。尼采 “对上帝和超感性世界的最后的一击,就在于上帝,这个存在者之存在者,被贬低为最高的价值了。对上帝最猛烈的一击并不是上帝被认为是不可知的,也不是上帝的存在被证明为不可证明的,而是:被认为是现实的上帝被提升为最高价值了”。尼采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被理解为、尼采也“自以为是以虚无主义为标志的”。“价值思考就是彻底的杀死了……完全把存在给干掉了……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的价值思想在一种极端意义上是致命的,因为它根本就不让存在本身进入涌现中,也即进入其本质的生命力中。根据价值的思想自始就不让存在本身得以在其真理中成其本质”。在海德格尔看来,尼采由于固执于强力意志对上帝的最高价值的空缺的取代,他未能真正感悟虚无之为虚无,而对存在者之存在只能视而不见。因此,尼采与以前的一切形而上学一样,压根就从未有过“这种对存在本身的经验”,任由“存在之历史始于、而且必然始于存在之被遗忘状态”。正是在此意义上,海德格尔看到虚无主义的本质与形而上学的本质其根源如出一辙,即“在存在者之为存在者整体的显现中存在之真理是缺席的,并因此而没有发生存在本身及其真理”。因而,尼采及其一切“形而上学本质上就是虚无主义”。通过如此这般的转换,虚无主义就成了尼采也被包括在其中的传统形而上学的别称,这种形而上学在专心致力于存在的探索时,失却了作为存在者之为存在者根源的存在,失却了存在本身,迷失了存在的方向和目的。海德格尔指出:“从存在之命运来思考,‘虚无主义的虚无意味着:根本就没有存在。存在没有达到其本已的本质的光亮那里。在存在者之为存在的显现中,存在本身是缺席的。存在之真理失落了,它被遗忘了”。由此,虚无主义在其本质中与存在本身在形而上学领域中的自行隐匿并遮蔽自身是同步的。海德格尔认为尼采对虚无主义的克服,其实质只是用强力意志的价值形而上学取代了柏拉图主义的理念形而上学,但无论如何这二者对于存在者之存在的缺失并无二致。虽然在它们的理论体系中,也不乏存在、生存这样的词汇,然而实际上却仅限于对存在者的关注,而对存在者之存在却视而不见。所以,以这种虚无主义的眼光对待存在意味着根本就没有能够领会存在,并进入存在之真理。因而,尼采的形而上学与一切形而上学一样,没有能深入思考虚无主义的本质,继而自身也陷入虚无主义,而没有完成对虚无主义的克服。海德格尔认为在寻找到传统的形而上学和虚无主义之间的亲缘关系之后,虚无主义的真实本质或者存在之真理已经昭然若揭,即真理就在虚无主义的本质之遮蔽中绽放,“虚无主义的本质就在于,存在本身是虚无的”。包括尼采在内的一切形而上学,关注的只是存在者,却对存在者之存在视而不见。存在之虚无的情形究竟如何?海德格尔在紧接着的段落中提醒我们去关注“某种平易近人的东西,是最平易近人的东西。”只有如此,传统形而上学迷失于虚无主义的致命之点才可能被克服,因为这一致命之点不仅在于它没有能响应存在者之存在的呼唤,更在于它对存在本身是虚无的没有能进行真切的体悟并使之达于言辞。海德格尔却强调,尼采错失了把握虚无主义本质的可能性,进而,也与存在本身,与存在的真理擦肩而过。

2 尼采的“上帝死了”的文本

海德格尔直接把尼采直接纳入虚无主义,而虚无主义不过是形而上学的必然命运,因此,他认为,尼采对于形而上学的反动绝望地陷入形而上学中了,他是反形而上学的形而上学家。可是,我们不能够从《尼采的话“上帝死了”》中看到海德格尔有足够的文本证据来证明他的结论。更显而易见的是,一种跳跃:从“上帝”直接跳跃到超感性世界,直接跳跃到了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进而是跳跃着进入尼采已经确认自己克服的虚无主义。当然,1943年的这个小范围的演讲《尼采的话“上帝死了”》显然是奠基于此前海德格尔关于尼采的长期讲座,证据可能在彼,这暂且不论。

但是我们有必要仔细看一下被海德格尔所详细引用却又很快忽略的《快乐科学》中的“疯子”一段。前古典语言学教授尼采以“疯子”作为展示“上帝死了”这一重大事件信息的到达的文本段落的标题,并借用了这同一个疯子来说出“上帝死了”这一信息,为什么是疯子?如何来看疯子(Toller Mensch)?按照尼采的通常用法,疯狂(toll)恰恰是对异乎寻常的事或人的赞美。福柯,服膺尼采的重要的法国思想家,接着尼采的话语,通过尼采式的系谱学研究,明确地以科学的形式指出,精神病不是一种自然的或生理方面的疾病,而是一种对人群加以分类的社会功能,它的诞生是历史的产物,社会对待疯癫的态度就是对待非理性的态度,对待非理性的理性态度是对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的一种限定。疯子不过就是理性标准衡量下的非理性的人化而已。但这个疯子却以最大的理性诚实叫出了最理性的事,疯子所标示的显然不是这样一种非理性,展示出的或许是古老社会对于疯狂的看法:他或者他们与神或者其对立面最为接近。正是因为这一接近,他可以超出民众偏见,最先获得上帝的信息,无论其生与死。他们也将因此成为未来的希望。

此刻,在尼采的格言中,疯子在寻找上帝,他寻找的地点是市场,并且“在大白天手提灯笼”。白天提着灯笼找东西的,他不是第一个,据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记载,犬儒派的第欧根尼“在大白天点了一盏灯,边四处游走边说:‘我在找人。”他寻找的不是上帝,是人,真正的人,在一个人成为万物尺度的年代里找着真正的人。那么,尼采的疯子所寻找的真是上帝么?其实,他不是在寻找上帝,因为他确定上帝已经死了,他是来宣告这样一个信息,他的叫喊是希望在市场这样一个最具流通性特征的地方把这个信息交待出来,可是众人“寂然无声并惊讶地看着他”,“信息来得太早”,是上帝之死的信息来得太早,这意味上帝在人们的政治道德生活中依然存在,究竟他在什么意义上存在着?或许,他还没有完全从人间撤离,因此,和第欧根尼一样,疯子是在人们以为上帝还在的时刻开始寻找上帝。

在宣布消息来得太早之前,他砸碎他带着的灯笼。灯笼是人造的光,为了驱逐黑暗,可是,白天的市场有着足够的自然光,来自于太阳。那为什么还需要灯笼?对于这个问题疯子有着强烈的自觉,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们不必在大白天点亮提灯吗?”自然,或许上帝的施与,都将离我们而去,包括黑夜。

当人们不能够接受这个来得太快的消息时,疯子去了教堂,可是教堂不再是那个召唤上帝在场的地方,而是指示着上帝的死亡的东西——“陵寝和墓碑”,墓碑正是通过活着时的身份来指示墓主人的,那么教堂就应该是上帝在地上的家,他的地位。

所以,在这里或许并不象海德格尔那样可以直接拿出虚无主义来简述上帝死了,因为,这是一个消息,一个疯子的消息,而且它来得太早,似乎只是平淡生活的一个插曲,一个并不是用来愉悦大众但却又愉悦了大众的戏剧(“那拨人就如此这般又嚷又笑,乱作一团。”),它如何进展下去?尼采在此并未明言。

3 “上帝死了”的文本释义的限度

从文本本身来看,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疯子”是海德格尔在《尼采的话“上帝死了”》引用得最长的一段尼采著作,可是他却对它给了最少的文本注释,而且是在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之后才对它的重要环节做出解释。这样一种结构安排,可以清晰地显示出海德格尔的文本释义过多受到他对尼采在此之后思想解释的强烈影响。这一点在下面这个环节的处理上显得尤为明显。也就在确认尼采对上帝和超感性世界的最后一击的同时,海德格尔关注了尼采的上帝死亡方式:被人杀死!这一事件人们却“至今还对此闻所未闻。”疯子追问上帝如何被人杀死的三个疑问中,出现了三个形象:太阳、地平线、大海,海德格尔对它们给出了几近完美的三个解释。但是就在这些解释段落的结束处,海德格尔都打上了尼采强力意识的烙印:“它无非是在强力意志的价值设定中被设定的观点。”“……目的是为了与存在者之存在即强力意志相符合”“杀死上帝过程中的这最后一击是由那种形而上学来提供的,后者作为强力意志的形而上学进行着价值思考意义上的思想。”这些烙印如果没有强力意志在解释之前的先行引入是无需出现的,它们在文本中的出现显得如此突兀。如果海德格尔对于尼采后期的解释是正确的话(当然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什么是正确?)但是按照我们最直观的对正确的理解,并坚信思想家有着一以贯之之道,并随着自己人生的进程来发展它,那么我们可以认为他的做法完全合法,必将正确。但是,值得注意的首先是海德格尔所依赖的《强力意志》一书显然有着文本未必可靠这一致命性缺陷。

海德格尔或许太注意了文本解释中解释者的第一人权威,而忽视了对作者应有的重视,而这种六经注我式的风格在他对其他人的研究中同样存在,这样一种风格恰恰也是海德格尔自觉的作为自己尼采释义的基本准则,“任何一种解释不但必须获取文本的内容,它页必须不加注明地把从它自己的内容而来的某种东西加给文本,而不是固执于文本。……但是,一种正当的解释对文本的理解决不会比本文作者对本文的理解更好些,而倒是不同的理解”尼采的文本指示出他與尼采“所思考的同一东西”,此种同一东西的被解释是否如同尼采自己所认可的那样,恰恰不是海德格尔所关心的。因此,对尼采的上帝死了的戏剧场景的细节的关注是有必要的,这种必要性体现为:海德格尔的解释所具有的他的自我的阴影只有通过对这些细节的重新审视才能够消除,尼采的理解,即本文作者的理解,才有可能明朗化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参考文献

[1]@洛德格尔,孙周兴.“尼采的话‘上帝死了”,载《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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