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龙飞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成了“美国第一枪店”乔维诺店的职员。

1906年,意大利人乔维诺创办了该店,100多年来生意一直十分红火。如今,它除了有自己的军火工厂和大型仓库,还在全美设有不少分店。

这里简直是一个“枪弹王国”,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乌黑锃亮的枪支,墙上则挂着多把长枪。一张枪靶纸贴在枪口正对着的地方,上面还有不少枪眼,是这些枪的活广告。店里还有各种子弹、皮枪套、枪支保养工具、瞄准镜等。经理古角先生设计的乔维诺专卖店T恤衫,上面印着一把大手枪。

几种销路不错的枪,都是德国、美国、奥地利和意大利造的,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命中率高、维修率低。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店里还有中国北方工业公司制造的、以世界名枪AK—47为基础研制的步枪,枪托的材料是玻璃纤维,既减轻了重量,又符合美国枪迷摩登的口味。在一年一度的拉斯维加斯全美民间枪械协会比赛上,拥有一把中国造56式步枪的人会被另眼相看。

除此之外,中国还向美国市场投放了一款86式无托步枪,它没有枪托,即使是左撇子也能熟练操作。美国《顶级枪械》杂志以专家的眼光评价:无论是设计精度,还是枪支外观都很棒。这种枪一度受到美国年轻人的疯狂追捧,可惜限量投放,许多人无缘拥有。

这里销售的枪支有几百个品种,仅产品目录就有半尺厚,价格更是相差悬殊。最便宜的50美元就能买到,但牌子不响;1000美元左右的算是中档货;有收藏价值的枪,一把售价高达10万美元,甚至上百万。

店铺后面有一座像仓库一样的房子,那是室内靶场。最初,老板就安排我到那里上班,如果顾客看中了某种枪,我就带他们到后面的靶场上试射,有时还会遇到全家一起来的场面。

在枪店的地下室里,我还看到了数间锁得十分严实的弹药库。古角先生说,这里的武器弹药足够装备两个军团。不过从外面看,枪店既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也没有公共场所常见的安检设备,据说夜里甚至没有一个人在店里值班。实际上,像全美所有枪店一样,乔维诺可谓外松内紧。比如玻璃店门,虽然看似普通却是防弹的,周围还安装了感应条,一旦有人破门而入,立即会警铃大作,店内两架全天工作的摄像机,也会录下顾客的一举一动;而暗藏的报警设备更是随处都有。古角先生指着一部通话器说,这是警察专用的通讯系统,遇有紧急事务,只要他对通话器说声“乔维诺”,5分钟之内,会有数十辆警车和直升机将枪店团团围住。

在枪店当伙计,可不像在普通商店当售货员那样简单。顾客会提出许多使用枪支的具体问题,作为“枪博士”,我得详细解答。

由于在枪店出售枪支要求严格审查,除详细核对顾客的有关证件外,我还要向对方提出一大堆问题,如是否蹲过监狱,是否有精神病史,是否吸毒,是否有虐待配偶或儿童的行为等等。根据法律,个人是不能转卖枪支牟取利润的,否则将面临最高10年的刑罚。

最后一项手续,是我为顾客办理注册,确保美国联邦调查局对每一个持枪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内行都知道,不仅每一把枪都有一个枪号,而且其膛线也不一样,发射后会在弹壳上留下独特的纹路。警察只要找到子弹壳,就能从每一把枪的弹道档案中找出这是哪一把枪发出的,很快追查出枪的主人。

除普通百姓外,驻美外交官也是乔维诺的顾客。有100多个国家的外交官曾光顾乔维诺枪店,摩洛哥国王等外国王公贵族也慕名而来,乔维诺的声望由此可见一斑。

(焦琼摘自《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