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剑

南极是世界上最严寒的地方之一。到南极去探险,不仅要经受得住寒冷的考验,而且还要有冒生命危险的勇气。

人们对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并不陌生。他曾在1901年参加过斯科特的探险队进军南极极顶活动。1907年,他自己又率领一支探险队攀登南极极顶。两次南极探险,虽然他都没有到达南极极顶,但已是颇有声望的探险家了。

1914年,他又率领由11名科学家和17名船员组成的一支探险队,乘坐“持久”号考察船前往南极探险。不幸的是,“持久”号被海冰围困,动弹不得。他们呆在南极附近的威德尔海中已经有11个月了。

时间是1915年9月,南极短暂的夏天来临了,威德尔海的冰开始融化了。但谁也没有想到,锋利的冰块把“持久”号碰裂了,船员们只好弃船,逃到附近的浮冰上落脚,眼睁睁地看着“持久”号被冰海吞没,沉入了南大洋的冰海底。

考察队的28名成员挤在一块厚厚的浮冰上,搭起了三个帐篷。探险队的队长沙克尔顿和“持久”号的船长沃斯利并不担心他们眼下的处境,因为他们还有足够的生活用品和三条十分结实的小船。他们在浮冰上暂时安下了家,捕捉海豹和企鹅为食。

五个月过去了。五个月中,浮冰随着风和海流向北漂浮了960公里。1916年4月19日,随着一声巨响,他们赖以立足的浮冰裂开了。大家急忙把小船扔进冰冷的水中,爬上船去。小船的四周全是浮冰和嗜杀成性的虎鲸。他们小心地避开冰块的撞击,缓慢地划向前方象岛。象岛是南设得兰群岛中的一个小小的、孤寂的岩石岛,由于离他们最近,所以沙克尔顿决定先到那里去安身。他们有时划着小船,有时在冰上拖着小船,经过五天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了这个小岛。

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形势却非常严峻。冬天来了,他们宿营在光秃秃的海滩上。可怕的是,在来象岛的路上,为减轻负担,他们被迫丢弃了一部分储备品,而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了获救的希望,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持久”号的位置应该在威德尔海的南部,那里离象岛2500公里远,那里才是救援队前去寻找他们的地方。

勇敢无畏的沙克尔顿认为,28人乘坐三条小船是不可能穿过风浪咆哮的海区,到达附近有人烟的地方的。但其中一条最大的小船却有可能到达那里。这条小船叫“詹姆斯·凯尔德”号,它长6.85米、宽1.8米。沙克尔顿判断,要想从最近的地方得到帮助,就得去合恩角和福克兰群岛,但那里的狂风和急流会把小船吞掉。唯一希望是前往东北方1400公里远的南乔治亚岛去求救。

沙克尔顿决定派“詹姆斯·凯尔德”号去进行这次决定他们命运的航行。

沙克尔顿虽然在海军中服过役,但对驾驶小船却并不内行。幸运的是,沃斯利中校有驾驶小船的丰富经验,还有一个探险队员也曾在北海当过捕鱼手,他能做助手。于是,他们动手加固了小船,用帆布把雪橇和箱盖盖好,放在前后甲板之间的空余地方。队员们冒着呛人的气味,燃起海豹油,把冻得硬邦邦的帆布一点一点地烤软,缝起来,做成了一个风帆。

4月24日清晨,沙克尔顿等六人乘着“詹姆斯·凯尔德”号,带着30天的食物、淡水和汽化炉用的燃料,动身出发了。他们首先通过了一片奇形怪状的碎冰群,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冲出了碎冰群,象岛在他们的眼中成了海平面上的一个黑点。

沙克尔顿把队员们分成两班,三个人观察和操纵小船,另三个人挤在甲板下潮湿的睡袋里似睡非睡地休息,四个小时后换班。小船随着风浪上下颠簸,睡觉的人被弹上弹下,碰得周身疼痛不已。风浪又不时把海水吹打进船内,浑身是水的他们每隔两小时就得往外舀一次水。

激励他们继续前进的是船上的定时热餐。烧饭时,两名队员坐在小船最宽的地方,背靠船帮,把汽化油炉子夹在两脚之间,再由炊事员汤姆·克林负责煮“胡什”。“胡什”是用猪油、燕麦片、牛排、植物蛋白质和盐、糖混合制成的一种砖块形的食品,放在水里一煮,就变成了喷香可口的浓汤。船员们喝着汤,吃着饼干和糖块,沙克尔顿还要求队员们在换班时必须喝奶粉做成的热牛奶,以保存身上的热量。

他们就这样在漫无边际的南大洋中航行了14天。突然,一名队员欣喜若狂地喊了起来:“陆地!”他们终于来到了南乔治亚岛。沃斯利驾驶着小船,慢慢靠近了海岛。谁知这时海上刮起了大风,大风很快转成了飓风,小船被吹离了岸边。他们在海中漂泊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后来风向变了,风才又把小船吹向海岛。六个疲惫不堪的人连续战斗了9个小时,小船虽然没有倾覆,海岛也近在咫尺,但他们却无法靠岸。他们眼看着猛烈的风暴把一艘从阿根廷开往南乔治亚岛的500吨重的船吹翻,葬入海底。

第二天清晨,沙克尔顿和他的同伴们试图找到一个登陆点,但狂风依然不停。他们只有等,忍受着口干舌燥的痛苦,因为淡水已经用完了。直到夜幕快要降临时,他们才在一个小海湾处靠了岸。

他们把船中的储备品搬上了岸,又试图把船也拉上岸,但没有成功。沙克尔顿留下了一个人看船,其他的人倒地而睡,休息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全体出动,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小船拖上岸。

他们的命运实在太糟了,因为他们求救的捕鲸站不在这里,而在小岛的另一边。要到达那里,或者是横穿全岛,步行而去,或者是乘船前往。但小船已经破烂不堪,不能再继续航行,而且两名队员也已虚弱不堪。沙克尔顿后来回忆说,如果他们再乘小船航行的话,那么要不了一天,他们就都得死在船上。于是,沙克尔顿决定弃船步行。休息了几天后,他们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准备食物,靠捕杀海象和信天翁为食。

六个人当中,只有沙克尔顿、沃斯利和汤姆·克林的身体还能顶得住,沙克尔顿立即决定他们三人前去求救,其余的三名队员留下来。5月19日,沙克尔顿等人出发上路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走着,爬着,翻过了一座1200米的高山,最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险峻的山坡旁。

他们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坡,可下面漆黑一片,怎么下去呢?其中一人想了个办法,就是三个人手拉着手,坐着滑了下去。这是他们整个旅程中最可怕的一段路程,因为他们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但命运这次并没有捉弄他们。当他们滑了一阵子,开始休息时,已经下滑了1.6公里了,这等于他们历尽艰辛爬上的山坡的一半距离。在以后的行程中,他们不时用指南针来校正方向,也不时停下来吃点东西。

最后,经过连续36个小时的艰难行军,这三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的人,披着满头湿淋淋的长发,终于来到了挪威捕鲸站。捕鲸站的管理人索利船长是沙克尔顿和沃斯利的好朋友,当他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吃惊得竟然认不出来了。

12小时后,一艘捕鲸船载着沃斯利返回南乔治亚岛的另一端,没费什么劲就把那三名队员接了回来。但索利船长接回留在象岛的那22名探险队员,却先后进行了四次尝试,用了100天的时间。

〔责任编辑 方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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