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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银元

2009-12-06许正大

雪莲 2009年1期
关键词:泪光布包货郎

许正大

我保存着两枚银元,那是奶奶留给我的。

看着这两枚银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时代。那时的我多么天真无邪啊。记得有一天中午,一个甘肃的卖货郎在门外叫卖。听见叫卖声,我便飞快地跑了出去,卖货郎对我说:“娃娃,听说你奶奶有银元,去,问问你奶奶卖不卖”。听了他的话,我又飞快地跑了进去,要奶奶用银元换零食给我吃,奶奶平静地对我说:“奶奶哪里有银元!”奶奶不答应,我死活不肯。于是奶奶走进屋里,打开箱子,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个布包,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外三层里三层裹着的布包,从包里掏出一枚银元。当我和奶奶把那枚银元交给卖货郎后,只见他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银元,用力向银元吹了一口气,银元便嗡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他和奶奶讨价还价,最后花了九元钱买走了奶奶的那枚银元。

这是我第一回看到奶奶的银元。后来听爷爷讲,奶奶的银元是奶奶出嫁时的陪嫁物,共十六枚。其中七枚在解放前为了度日换了粮食,还有六枚在六○年生活紧张时卖了,最后只剩下了珍贵的三枚,奶奶却为了我的欢心,九元钱卖了一枚,多可惜啊!

奶奶生前最疼爱我,我也比较亲近奶奶。有时候,奶奶和母亲吵嘴,我总是站在奶奶的一边。岁月无情。奶奶一天天老了。后来奶奶病了,病得不轻,一天。奶奶把我叫到床前,把一个布包放到我的手里说:“正大,这两枚银元给你吧!”说的时候,奶奶的眼睛里闪着泪光,那泪光分明透着一种爱,一种期望。我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默默地为她祈祷。可是无情的病魔最终夺走了奶奶的生命。

奶奶走了,可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奶奶过世后,我把那两枚银元始终装在贴身的衣兜里,仿佛怀揣着奶奶的爱,也是我对奶奶的思念。奶奶一周年祭日,我把两枚银元拿出来,把这个故事讲给家人听,母亲听了说:“银元你父亲也有两枚,是你西宁姑奶奶送的。”母亲对父亲说:“把你的银元拿出来,也让大家瞧瞧!”父亲沉静地说:“送殡的那天早晨,我把那两枚银元放在妈妈的手中了……”听父亲这么一说,大家都不说话了,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奶奶把两枚银元留给了我,而父亲让两枚银元陪葬了奶奶。奶奶的爱,父亲的情,犹如两股暖流流进了我的心田,久久地温暖着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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