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鸽

春天一排丝瓜秧被母亲种在墙边,刚发芽的时候,叶子如一双小手,娇嫩、翠绿,谁也看不出来它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幼苗越长越大,为了让丝瓜秧长得更好,母亲就在每株丝瓜秧下放了一根根竹竿,丝瓜秧就像长了眼睛,很听话地顺着竹竿往上爬,像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

母亲为丝瓜秧浇水的时候,发现有一棵丝瓜秧匍匐在地上,它不像别的丝瓜秧那样往竹竿上爬,而是向相反的方向爬去。母亲担心有人路过时不小心会踩坏瓜秧,就把它从地上捡起,缠在竹竿上。谁知晚上刮了一场大风又重新把那根瓜秧刮下来。不知什么原因,母亲捡过几次它就落在地上几次,它的不听话让母亲有点生气,干脆不再管它,让其自生自灭。

别的丝瓜秧已按照母亲的意思爬上墙头,长长的藤蔓,浓密的叶子缠绕在一起覆盖在墙上,把整个墙头装扮成了一道绿色屏风。爬上墙头的丝瓜秧已开出花朵,准备结瓜了。那根落在地上的丝瓜秧这时才找到一棵树,它紧紧地缠绕在树上,占领着属于它的有利地形。

墙头上的丝瓜结得越来越多,有的躲在宽大的叶间,有的吊在低矮的藤蔓上,上面还长着白白的绒毛,娇贵得一弹就破。等到丝瓜长得又绿又嫩的时候,母亲就把它们摘下来炒鸡蛋,或者用来做丝瓜汤。即便这样,丝瓜仍多得吃不完,母亲不会留着,摘下来送给周围的邻居。

那棵攀爬在树上的丝瓜秧早已经被母亲忘记了。忽然有一天抬头,母亲发现了它,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树枝上已结了几个大丝瓜,都笔直笔直地挂在空中。过路的人看到了丝瓜,称赞它们长得好,有时还会有人停下来欣赏一番。

秋天,墙头上的丝瓜秧再也结不出翠绿的丝瓜了,叶黄了,藤枯了,而树上的那几个大丝瓜长得愈发饱满,当最后一缕秋风吹过的时候,母亲才搬个梯子小心地摘下来它们,用绳子捆在一起,挂在房檐前。母亲是准备用它们做种了,明年春天在院子里种下更多的丝瓜。

别的丝瓜秧选择低矮的墙头,瓜结得再多也很快成为盘中餐。而攀爬到在树上的丝瓜秧,它的“坚持”让母亲留下了瓜的种子,才使生命多了些让人欣赏和赞叹的价值。

吴万弟摘自《辽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