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欧盟的两件大事颇受世人关注，一是欧洲议会大选，二是根据刚刚通过的《里斯本条约》，欧盟“选出”了自己的首位“总统”。然而，从两件大事落幕之后各界的反应来看，欧盟民主成就和精神却备受质疑，欧盟民主的困境凸显：欧洲议会大选表明“欧洲公民”对欧盟事务的冷漠和疏离的趋势没有改变，后者更被指责为暗箱操作，有违民主精神。

毫无疑问，选举是西方国家民主制度的基石，是“民意政治”和“责任政治”的基础。让欧盟政治精英和普通民众引以为自豪的是，欧盟兼具联邦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双重特性。但问题是，早期的共同大会权力极其有限，其成员也是由各国议会选出的轻量级议员组成，共同大会的权力有限，没有实现对委员会的有效监督，可谓名副其实的“清谈馆”。

1979年欧洲议会直接选举是欧盟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当年欧洲选举投票率高达63%，但其后投票率持续走低，从1979年的64%下降到2009年的43%。选前为了提高投票率，欧盟机构全力开动宣传机器，欧盟官员以及成员国领导人纷纷发表声明，呼吁选民积极参与投票。尽管如此，普通民众依然对欧洲议会选举缺少兴趣和热情，许多选民不去投票。对普通民众而言，民主的直接效果更关乎个人利益。当热情参与选举之后，感到欧盟事务离自身生活依然遥远，欧盟政治依然是精英游戏之后，其热情自然下降。对于那些刚入盟不久，遭受了金融危机打击，而欧盟并没有切实庇护的东欧国家民众而言，更是如此。

欧盟另一引以为傲的就是联盟内国际关系的民主。欧洲人曾自豪地宣称“在这个联盟里，没有霸权国的存在”。但是从这次欧盟“总统”的选举来看，民众并不买账，就连英意两国也认为没有受到平等对待，更别提其他小国的发言权。还有观点认为，法德领导人包藏私心，让范龙佩这样的国际知名度不高的政治家做“总统”，更有利于法德掌控欧盟。对此法德领导人也许也会感到不平：难道让英国人属意的布莱尔当选欧盟民主就能得到彰显？法德两国本来就是欧洲一体化的两个发动机，早先法国总统戴高乐就共同农业政策问题制造“空椅子危机”，两度不经其他国家同意否决英国入盟申请当时也没有受到这样的指责，最后其他国家还是屈从法国的权势；早先法德共同决定欧盟委员会主席人选，而现在选定一个只具有象征意义的欧盟理事会主席，却饱受批评！

究其根本原因，无论欧洲议会选举还是这次“总统”选举，都暴露了欧盟政治认同因其不断扩大而引发的危机。特别是在金融危机之下，欧盟不能提出切实有效的应对政策之时，民众的不满和失望。当欧洲一体化像上世纪80和90年代治理绩效使普通民众得到实惠之时，民众才会认同这个民主政体。民主制度的绩效对于其合法性更具根本意义，民主国家如此，欧盟更是如此。▲（作者是外交学院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