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

古时候有一个叫宫正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父親教了他一个游戏，叫“石头剪子布”。父亲给宫正讲游戏规则，说石头可以赢剪子，剪子可以赢布，而布可以赢石头，互相克制。

宫正不解地问父亲：“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剪子为什么不能赢石头，布为什么不能赢剪子，石头为什么不能赢布呢？”

父亲郑重地回答：“没有为什么，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只要做这个游戏，每个人都必须遵守。”

宫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宫正长大了。有一天，他路过一片山林，被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掳去了。强盗头子见他没有什么钱财，就对他说：“我跟你做‘石头剪子布，你若能赢我，我就放你走；若不能赢我，就一刀砍下你的头。”

宫正无奈，只好跟强盗头子做“石头剪子布”的游戏。宫正出了“石头”，强盗出了“剪子”，宫正高兴地说：“我赢了！”

可强盗头子忽然抓起一把剪子，问他：“谁赢了？”

宫正紧捏着拳头，面不改色地说：“按照游戏规则，是我赢了！”

强盗头子哈哈一笑，说：“我看谁能赢！”说着就用剪子刺向他的拳头，把宫正的右手刺伤了。但宫正依然坚持说自己赢，强盗头子被他的正气所震慑，就把他放了。回到家，父亲问起宫正的伤，叹口气说：“孩子，你要记住，在强盗面前，是没有规则的。”

“不！”宫正说，“虽然别人不遵守规则，但是我要遵守规则。”

后来，宫正到京城去应试。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他看到一个姑娘被几个男人抢走了。一问才知道那是太师的儿子看中了那个姑娘，要抢她做妾。宫正找到太师府，与太师据理力争。太师说：“这样吧，我跟你做‘石头剪子布，你若能赢我，我就放你和那个姑娘走；若不能赢我，就一刀砍下你的头，那姑娘就做我儿子的妾了。”

宫正只得同意了。他出了“布”，太师出了“石头”。宫正说：“我赢了。”说完拉起姑娘就要走。

太师说了一声“慢”，忽然拿过一块石头，伸到宫正面前，说：“你说谁赢了？”

宫正面无惧色，正视太师，伸出巴掌，说：“按照游戏规则，是我赢了！”

太师操起石头，砸向了宫正的手，一下子把宫正的左手砸烂了。可宫正仍然坚持说：“我赢了！”太师见他大义凛然，只好放了他和那个姑娘。一出门，姑娘就给他跪下了，泣不成声地说：“公子，在强权面前，是没有规则的。”

“不！”宫正说，“虽然别人不遵守规则，但是我要遵守规则。”

十年后，宫正做了皇帝。为了给老百姓一个安定太平的环境，他决定亲自派兵铲除匪患。宫正派兵剿匪的时候，正好抓获了当初抢劫他的那个强盗头子。宫正说：“念你当初放我一命，也算你有一丝向善之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跟你做‘石头剪子布。如果你输了，就砍了你的头；如果你赢了，就放你一条生路。”

强资头子心知他要报复自己，就硬着头皮出了个“石头”，不料宫正用满是伤疤的右手出了个“剪子”，强盗头子赢了。宫正二话不说，就命令手下放人。强盗头子不敢相信，宫正淡淡地说：“不管我是什么人，只要做游戏，都会遵守规则──你放心地走吧。”

随后，宫正又整顿朝纲，惩治贪官污吏。太师劣迹斑斑，被捕入狱。宫正对他说：“当年你虽然用强权辱我，但还是放了那姑娘，说明你天良未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仍然跟你做‘石头剪子布。如果你输了，就砍了你的头；如果你赢了，就放你一条生路。”

太师以为他是报复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出了个“布”，不料宫正用伤痕累累的左手出了个“石头”。太师赢了，宫正立即命令手下放人。太师愣住了。宫正淡淡地说：“不管我是什么人，只要做游戏，都会遵守规则──我不杀你了。”

（选自《百花园·小小说原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