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服务

刘志勤

得知在中国庆祝建国六十周年的阅兵式上，军人们喊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口号时，一位在中国从事商贸业务的意大利朋友告诉笔者：“除了中国，没有其他国家喊这个口号，而中国坚持了60年依然不变。这大概是中国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的确，在新中国成立60年中，国际国内发生了那么多变化，但中国的“为人民服务”这个口号却依然为亿万人心动。由此，笔者想到，倘若那些国际金融巨头们也能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的话，这场金融危机还会发生吗？因为从某种角度讲，这场金融危机的发生正是那些金融家彻底丧失了究竟为谁服务的方向，最终酿成了世界性的灾难。和美资银行相比，瑞士的大多数中小银行恰恰是把握住了为谁服务的方向盘，才使得这些银行成为稳定瑞士经济的基石。

瑞士中小银行的服务宗旨非常单一和明确：为公众服务。它们可以保证客户利益不受损害，但绝不许诺不合实际的虚假暴利。而美资银行则是心浮气躁，假话连篇，只为“利润”服务，公众、客户只是其玩弄利润玄学的工具而已。从这个角度上讲，对金融行业而言，要想真正地规避风险，恐怕还是要从最基本的原点着手：明确为谁、为什么服务的问题。

笔者拜访过国内许多银行的分支机构。许多银行的老总们在困惑中挣扎。因为有不少的金融机构恰恰放弃了“为人民服务”、“以民为本”的宗旨，而是改变为“为富人服务”（个人理财和私人银行部门等）、“为利润服务”、“为高回报奋斗”。正是这样畸形的政策，导致少数金融界人士铤而走险。

中国的金融行业普遍存在着“三座大山”：市场份额、同业排名和可见利润等。它们让各级分行的负责人们绞尽脑汁。正是这种“唯利润至上主义”害得不少银行的高管专营公关技巧，而疏忽了其本身管理职责；忘记了企业的社会责任，甚至直接导致金融诈骗、呆账坏账的产生。

以某西部欠发达城市为例。该市每年的工业产值不过200亿元人民币。在这个城市设立的10多家银行分行，年年为争“市场份额”第一，互挖企业墙脚、互拆项目的台的现象屡屡发生。如果金融机构稍微端正一下“服务”宗旨，重视“以民为本”而不是“以利为本”，肯定可以大量避免贪、腐、烂的案例，也不会引起基层金融机构如此残酷的竞争。

从表面上看，利润是市场经济的核心原则。但是，“银行爱利，取之有度”，是规避人为风险不可忽略的核心前提。从去年9月美国雷曼兄弟破产到今天不过13个月，世界上又出现一片乐观之声。可是对于许多中资银行来讲，可能“噩梦”刚刚开始：今年初大量发出的贷款有多少能够安全回收，将决定这些银行的业绩。当初狂热发贷的信贷员和经理们时刻关注着企业的一举一动。“充满期待，又充满担忧”，是一家股份制银行支行行长的心迹表露。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尽管基层银行领导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指标怨声载道，但到年终时却又大部分都能完成任务。于是，一场恶性循环式的游戏周而复始：上级依然根据去年完成的指标，给出了增幅高达40％-50%的增长要求。在这样的恶劣竞争环境下，利润压倒一切，抢市场份额是硬道理。金融市场由此陷入混乱、无序竞争的场面。这就成为滋生麦道夫之流的冒险家的土壤。

因此，“为人民服务”不应只是在国庆阅兵式上才出现的口号，它还应当渗透到金融服务之中。在金融危机尚未完全消除之际，重提“为人民服务”甚有必要。这个口号是个抗危机的保护层，也是抵制各种诱惑的免疫系统。因为腐败和危机的产生皆来自于服务目标的丧失。“为人民服务”应当成为金融业的金科玉律。▲（作者是瑞士苏黎世州银行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