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　雨

作为众多社交网站中的一个，开心网在短时间内达到的社会影响令人震惊。从抢车位、买卖奴隶，到如今的开心农场（即虚拟的偷菜游戏），没有人预料到这些旨在为社交网站增加用户粘性的小游戏会风靡白领阶层、继而风靡包括男女老幼在内的全社会电脑用户，进而危及正常的工作生活和企业生产。为此，中小企业主们甚至轰轰烈烈地发起“反庐舍联盟”加以抵制，并公开邀请马云担任盟主（据说因为他能代表中小企业的利益）。有一幅网络上流传甚广的漫画，一名白领员工含着眼泪遭开除，旁边有员工正在议论说：“据说是因为偷了老板的菜。”

在开心网风靡之前，人们也常常谈论“无聊生产力”。比如互联网上层出不穷的低俗、恶搞内容带动的眼球经济，还有网络游戏作为产业所衍生创造的GDP。这种以消磨无聊时光为盈利出发点的市场理论，正是开心农场得以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的原因。然而，与无聊生产力论者的言论相反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半夜起床“偷菜”、上班时间“偷菜”，开心农场在打发掉人们原有的无聊时光之后，将人们更多的“有聊”时光侵占，并转化为无聊时光。这就不能再用“为开发者创造收益”来做简单的生产力考量了，开心农场明确地成为一种影响正常工作和生活秩序的负生产力。

依靠开心农场的影响力，开心网已经跻身Alexa全球网站流量排名的中国前十位。互联网产业引为标杆的Alexa排名，催生了注意力经济和无聊生产力理论的形成。这种方法将用户的注意力作为市场潜力和市场规模的关键考察指标，从而使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企业抛弃传统产业发展的经验途径。在我们不曾留意的时候，建立在无聊生产力基础上的新兴商业模式逐渐演变为一个巨大的产业泡沫，吸引那些急于求成的资本和创业者们蜂拥而入。

目前，已经远远不止开心网一家在做“开心农场”这种游戏形式。在开心网成功的巨大引诱下，诸多网站纷纷推出大同小异的“开心农场”。开心网的口号是“人生开心就好！”从一个网站的经营策略来看似乎无可厚非；但就其病毒般的巨大社会影响和对生产力的侵害而言，这无疑对传统文化所坚持的人生价值理念构成巨大冲击。更令人忧虑的是，近年风行的山寨文化正在加速“开心”病毒的复制过程。几乎不需要任何投资，通过下载免费的社交网站系统，加以简单配置，一个类似于开心网的网站就可以上线了。据报道，经过这样的批发之后，20万个“山寨开心网”已是忽如一夜春风来。

开心地工作、开心地学习、开心地生活，这都是我们孜孜以求的人生幸福。但如果我们让“开心”在商业资本的逐利过程中扮演帮凶的不光彩角色，那将是社会生产过程中的巨大反作用力。▲（作者是技术经济观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