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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安当选 澳门走向世家政治

2009-09-03

中国经贸聚焦 2009年8期
关键词:崔世安特首澳门

斯 通

崔世安的当选与澳门以社团为中心的政治生态,与社团之间重协调、不愿发生内斗有关。

7月26日,在澳门特别行政区第三任行政长官选举中,唯一候选人、52岁的前特区政府社会文化司司长崔世安,赢得了到场297名选委中的282票,当选为新一任澳门特区行政长官。

按照程序,他在得到中央政府任命后,将于今年12月20日宣誓,正式就任。当天也是葡萄牙向中国移交澳门政权10周年的日子。

香港《亚洲周刊》认为,崔世安的当选与澳门以社团为中心的政治生态,与社团之间重协调、不愿发生内斗有关。英国广播公司(BBC)引述分析人士说,由于不是普选生成,崔世安在54万澳门居民中的认同度仍待观察。

今年5月12日,崔世安宣布辞去社会文化司司长职务,开始参选特首。按照澳门《基本法》和《行政长官选举法》的规定,澳门特首由选举委员会选出,选委会由来自澳门各界的300名委员组成,每个候选人至少需获得其中50名委员的提名。6月16日,崔世安正式递交参选提名表,其一举拿下了286名选委的提名,占全部选委提名的95%,这也意味着其他候选人不可能再获得足够提名。当时,外界就相信他当选已毫无悬念。

发表当选谢票感言时,崔世安承诺将继续贯彻“一国两制”、“澳人治澳”方针,他说:“我既有当选的喜悦,更感到实践‘传承创新共建和谐的责任重大。”

出身澳门三大家族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崔世安参选特首后曾强调,以此回应不少人对其出身豪门未来如何厘清商务与公务关系的质疑。名门之后与家族利益,给他走向特首之位带来资本也带来争议。而他的当选,则延续了爱国商家“太子党”治澳的旧路。

崔世安是崔氏家族在澳门崛起之后的第三代传人。崔家与现任澳门特首何厚铧父亲何贤的何家、马万祺的马家齐名,并称为“澳门三大家族”。

崔世安祖籍广东江门新会,新会崔氏据称为南宋名臣崔与之的后代。其高祖父因为贫困来到澳门发展,而崔家在澳门的飞黄腾达,则始自崔世安的祖父崔殿明(崔六)。根据澳门文献所载,崔六被称为澳门“建筑大亨”。作为澳门最著名的建筑商世家,崔世安家族与澳门政、商两界关系深厚。

崔世安的兄长崔世昌、堂弟崔世平是澳门现任立法会议员,被外界称为澳门“崔家将”;其叔父崔德祺是葡萄牙管治时期的第一届立法会议员,曾参加澳门政府《基本法》的起草工作,参与筹组澳门特区。

崔家的产业在崔德祺手上继续发展扩大,其在1949 年联同业内知名人士创建澳门建筑置业商会,发展澳门建筑事业,使建筑业成为澳门四大经济支柱之一。因为多年来在澳门商﹑政﹑社会事业方面的杰出贡献,崔德祺被澳门各界誉为当地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公益慈善家,获得过政府授予的“金莲花荣誉勋章”﹑“大莲花荣誉勋章”等多项殊荣。虽然在经济实力上崔氏家族不及澳门赌王何鸿,但港澳人士似乎更认同崔家为澳门发展做出的贡献,因此“澳门三大家族”中包含崔家却没有何鸿的何家。

1966年澳门爆发“12•3事件”,澳葡警察在 11月因学校工程与工人发生冲突,亲北京社团介入,抗争升级,终在 12月 3日演变成暴动,政府开枪镇压,造成 8人死亡、212人受伤。当时的中华总商会会长马万祺、商会理事何贤与澳督谈判,崔德祺出面保释被捕人士,澳葡政府最终认错屈服,由此奠定崔、何、马三大家族的领导地位。三家通过一些社团组成了爱国爱澳阵营,在诸多事务中拥有掌控权。

何厚铧是儿时玩伴,妻子是霍英东侄女

在澳门孙中山纪念堂的后面,有一栋粉红色大宅,它环境清幽,围墙外密布着铁丝网和摄像头。这是崔氏家族唯一保留下来的一栋老宅子。1957年1月,崔世安就出生在这里,是家中第二个儿子。

崔世安的童年在这座幽深的大宅里度过。他的玩伴是哥哥崔世昌、堂弟崔世平,还有年龄相仿的何厚铧。崔世平曾经回忆道:“童年是非常恬静的,父母禁止我们到街上去玩。甚至我们骑自行车也得在室内骑。标准尺寸的自行车,我们(在房间里)都可以打转弯以及做任何动作。”

从幼稚园、小学到中学毕业,崔世安在澳门13年的校园生活,都在澳门名校岭南中学度过。在他出任社会文化司司长后,他每年都会参加母校的毕业典礼。据称,当时的崔世安个子瘦高,并没有大家族子弟派头,待人很诚恳,讲话彬彬有礼,特别尊重师长。最好的功课是数学和英语,拿过全校数学比赛的大奖。最喜欢的是踢球,说话不多。

1973年,16岁的崔世安进入美国夏威夷教会中学。第二年,他没有选择崔家世代相传的建筑业,而是考入加州州立大学城市卫生管理系,修读医学。此后又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大学获得医务管理学硕士和公共卫生博士学位。

虽然家境富足,但崔世安却跟当时许多留学生一样选择兼职赚钱。他的第一份留学兼职是在意大利餐厅洗碗,之后在学校饭堂打工。读硕士、博士时在酒店内做餐饮工作,除了厨师,几乎所有粗重活都做过了,也曾被骂过。

留美10年后,1983年崔世安学成返回澳门,创办“崔氏X光医学化验室”。但其父崔德胜却在他回澳仅数月后便病逝,甚至没来得及看到他结婚——他的新娘是香港名门闺秀、已逝香港富豪霍英东的侄女霍慧芬。或是因父亲刚去世,这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办得很低调,连崔家的一些亲戚都没有通知。

婚后,崔世安从未携妻子出席过公众活动。媒体有关他们的唯一记录,来自现任广东省作协副主席谢望新的一篇文章《未来的领袖们》:“令我吃惊的是,他们(夫妻俩)居然不会交谊舞⋯⋯崔霍慧芬女士的歌却唱得十分出色,甚至给人一种‘婉约派的感觉⋯⋯崔先生比较严谨,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我要求与他合唱著名歌曲《橄榄树》。崔先生对这首歌不太熟,他的夫人则在身旁以低八度的声音伴着唱。”

性格沉稳,社团起家

在澳门政坛,崔世安一向以性格沉稳著称。虽从政多年,但在媒体上少有即兴语录。崔世安的一位朋友说,作为世家子弟,他不会跳舞,也很少唱歌,而他之所以被寄予厚望,恰在于他行事稳健,没有世家子弟习气。

崔世安的哥哥崔世昌是他步入政坛的领路人。崔世昌创立了澳门国际青年商会,他把弟弟介绍到商会中担任理事,并苦心栽培。在成功组织了1988年国际青年商会亚太区大会后,崔世安的能力得到了商界的高度认可,接替兄长出任会长,成为澳门新一代跨商业、慈善、教育、医疗等多个领域的社团领袖。

1992年,35岁的崔世安以澳门社团“同心协进会”第二候选人身份,高票当选澳葡政府第五届立法会议员。他积极参与多个社会团体的工作,积累了丰富的阅历和人脉,被很多政坛人士看好。在立法会同僚的印象中,崔世安“人缘好”﹑“厚道”,但缺乏“惊天动地的提议”。

1995年,崔世安连任立法会议员失败,遭遇从政后的第一次“滑铁卢”。不过,澳门不少政治分析人士认为,这对他的打击并不大,他可以在社团的广阔空间里推动澳门回归的许多准备工作。“澳门是社团社会,任何领域的事情都在社团这个领域来沟通。这成为一个独特的政治现象⋯⋯(崔世安的社团经验)恰是其他候选人难以比拟的优势。”

1999年澳门回归前夕,崔世安获得行政长官何厚铧提名,成为特区政府社会文化司司长。2004年何厚铧连任特首,崔世安司长职位也得到延任。澳门特区政府在过去10年推行了15年免费教育,老城区成功申报为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这些都是社会文化司负责执行的工作,因此也被视为崔世安的政绩。

但是,澳门2005年主办东亚运动会,事后被审计署报告揭发场馆严重超支,给崔世安带来了负面评价。其中,主场馆“澳门蛋”超支逾80%,更与后来运输工务司司长欧文龙的庞大贪污案扯上关系。欧文龙贪污案涉款8亿澳门元,共81项贪污罪成立,包括在批地、换地、变更土地用途和规划的项目中受贿、洗黑钱及滥用职权;案件涉及妻子、父亲、胞弟及弟妇,还有一些商人。欧文龙案是澳门特区政府的大污点,对特区政府的威信造成严重打击。

崔世安在竞选政纲中也提到要做好澳门的廉政建设,但香港媒体曾披露他的兄长崔世昌涉嫌以极低廉的价格取得土地。不过崔世安澄清,他的司长职务不涉及批地,并强调崔家在澳门生活了6代,一直奉公守法。

面临严峻挑战

分析表示,在崔世安担任特首后,澳门正拥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国家“十一五”规划和新近出台的“珠三角规划发展纲要”,均把澳门纳入国家总体发展蓝图当中,为澳门提供了新的发展空间。不过,崔世安也将面临各方面的严峻挑战。

首先,金融危机使澳门产业单一化问题更加突出。澳门近八成税收来自博彩旅游业,这种经济结构相对脆弱,易受国际经济、金融形势的影响。澳门统计局5月29日公布的最新数据表明,今年第一季度GDP延续了去年第四季度以来的负增长,同比下跌12.9%。新特首要拿出智慧和方案,解决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的难题。

其次,经济下滑使澳门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凸显。2002年至2007年,澳门人均GDP超越香港和新加坡,在亚洲仅次于日本,澳门居民的整体收入水平比回归前有了大幅增长。但澳门社会两极分化严重。新特首需要总结回归10年来社会发展的经验教训,凝聚社会共识,改善澳门综合生活素质。

第三,较多澳门民众对廉政建设感到不满。一项民意调查报告结果显示,超过71%的民众对前运输工务司司长欧文龙的贪污案最不满意。崔世安上任后,要有承担﹑改革的勇气和魄力,重塑政府的管治权威,推动公共行政改革,建设廉洁社会。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澳门的民主进程也将让崔世安面临挑战。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多种原因,澳门特区政府特首治理结构和机制,与香港迥异,香港特首受到方方面面的监督和制约,而澳门特首则不然。

崔世安的政纲被民主派人士批评没有讨论普选议题,在竞选期间也被指责回避与民主派对话。一些分析认为,澳门即将迎来9月20日的立法会选举,而且预计会是历来竞争最激烈的一次。崔世安如何把握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争取提升民众的支持度,至关重要。

崔世安履历

1957年1月出生于澳门,籍贯广东新会。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城市卫生管理系优等学士、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大学医务管理学硕士及公共卫生博士

1992-1995年 担任第五届澳门立法会议员、澳葡政府属下青年委员会委员、环境委员会委员

1999年12月 担任澳门特别行政区社会文化司司长

2004年12月 再次被任命为特区政府社会文化司司长

2009年5月 宣布辞去特区政府社会文化司司长职务,参选澳门特区第三任行政长官

2009年7月26日 当选为澳门特区第三任行政长官

何贤家族

被称为“澳门王”的何贤,广东番禺人,1908年生于广州,其父何澄溪为恒生银行创办人何添的胞兄。育有七男二女,其子何厚铧是澳门特区第一、二任行政长官。

抗日战争期间何贤避难到香港,香港沦陷后转到澳门经商,任大丰银号经理。上世纪40年代后期,大丰银号扩展业务,创办包括银行、餐厅、戏院、公共汽车和出租车等公司,成为澳门工商巨子。在1966年“12•3事件”中,他是代表亲北京社团的关键人物之一。

何贤曾任澳门中华总商会会长、澳门立法会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中华全国工商联常委等要职。1983年12月6日在香港逝世,终年75岁。澳葡政府为其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包括授予葡萄牙英勇金盾勋章(历史上澳门只有何贤获此殊荣)、政府机关下半旗三天以示哀悼等。

澳门市政厅把位于新口岸填海区东方拱门旁的公园命名为“何贤公园”,以纪念其对澳门社会的贡献。2006年12月6日,紫金山天文台将国际编号5045号小行星命名为“何贤星”,彰显此位对澳门20世纪前期社会公益和经济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人物。

马万祺家族

马万祺1919年生,广东南海人,1938年移居香港,1941年移居澳门,先后与友人组织恒丰裕行、和生行、大丰银号、恒记公司等任总监督、总经理等职。1946年与柯平、何贤等组织新中行。1947年组织大华行任总经理、董事长。1948年任澳门中华总商会理事、副理事长、副会长、会长。建国前,与中共人士往来频繁,为新中国成立出力甚多。

1993年3月在全国政协第八届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成为首位跻身国家领导人的澳门人。现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澳门中华总商会会长。

曾获澳葡政府大十字勋章、澳门特区大莲花勋章。马在诗词方面产量不少,早在1937年已有赋诗《同仇抗敌》,被中国大陆称为“爱国诗人”。2007年年初他因心脏不适在北京301医院休养,国家主席胡锦涛还曾赴医院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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