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危机所诱发的全球经济危机对世界各国都产生了强烈的冲击。由于同世界经济高度相互依存,中国也未能幸免,中国外向型经济部门遭到致命的打击。沿海地区数以千计的中小企业破产倒闭,千百万工人失业。

面对全球性经济危机,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曾达成共识,要加强合作,共同努力,恢复全球经济增长,反对保护主义,继续实行开放的经济。

但遗憾的是,美国作为二十国集团会议的发起国和全球最大经济体却领头违背承诺,通过了《只买美国货》的保护主义法案。为了转移视线,又在WTO状告中国对一些稀有金属征收出口税,声称这些措施伤害了美国利益。美贸易谈判代表柯克说:“美国感到忧虑,中国的这些政策像是有意要为国内公司提供更廉价的原材料,节省他们的制造成本,为中国产业创造不公平的优惠条件”。

其实,保障国内供应完全符合关贸总协定的规则。诉讼案还指责中国对焦炭征收出口税扭曲了全球市场,伤害了美欧钢铁制造业。其实双方都非常清楚,炼焦排放大量温室气体,限制焦碳出口主要是为了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是一项环保措施。西方媒体和政界人物天天都在批评中国温室气体排放量高(尽管中国人均排放量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为何对一项利及天下的环保政策发难?这只能说明他们对中国的批评是缺乏理性的言不由衷。

美国煤储量丰富,中国焦炭供应不上,这可难不倒美国。中国在十一五规划中制定了宏伟的产业结构调整目标,并制定了《中国应对气候变化国家方案》,明确规定要逐步关闭或减少高耗能、高排放的产业,包括减少钢铁的生产和消费。并且要在201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减少20%。这样的结构调整完全符合WTO的规则,国际社会没有理由反对中国这个雄心勃勃的结构调整方案。

对于中国而言,完全可以以淡定的心态来回应这种投诉。首先,中国限制出口的稀有金属都是一些快要枯竭的矿产资源,对此类资源的生产和出口有所控制,是关贸总协定一般例外条款所允许的。至于控制焦炭出口量更是出于环境保护的考虑,其合法性是不容置疑的。关贸总协定第20条有关一般例外明确规定任何条款都不能阻止任何缔约方将国内原料价格压致低于国际价格水平,以保证此类原料给予国内加工产业所必须的数量。其实关贸总协定从来就没有对出口税率和出口限制作过很明确的规定。多数国家都没有出口税率减让表,拿这个问题来责备中国难道不是很虚伪吗?

至于指责中国控制出口某些稀有矿产品违背国民待遇的指控更无法律依据。关贸总协定第三条讲的都是对进口产品的国民待遇,并没有谈到出口税和出口限制问题。而且本条8(b)款更明确的讲到,本条的规定不阻止专门给予国内生产者的补贴的支付。换句话说,可以用国内税的收入来补贴国内生产者。上述对中国征收出口税的指控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中国经济在恶劣的全球经济环境下力促内需,支持着世界经济尽快渡过难关,应该受到各国赞许才是。但西方国家的政客和媒体却高分贝地借出口税问题抨击中国,正说明他们面对危机的束手无策,想拿中国当替罪羊,这是十分不负责任的。

并非声高便有理。中国完全可以高姿态欢迎他们把问题提到WTO磋商,中国可以用WTO规则来讲话,以理服人,让他们心服口服。美欧历来就有主张开放贸易和主张保护主义两种势力。保护主义是违背世界经济全球化潮流的,会给世界带来灾难。到WTO来按其规则裁决有利于有关成员政府抵制保护主义的压力,回到二十国集团华盛顿声明所宣示的反对保护主义、继续实行开放经济的主张。凡是那种高声喧嚷,指责别人的,都是因为自己理亏,企图用声高来压倒正义的力量。但正义最终将压倒蛮横。

李仲周

经济学家,现任中欧支持中国参与世贸体系项目首席专家。